第86章什么都不必做

第八十六章什么都不必做

周宓回道:“自然是风刀霜剑,严词训诫。”

自古在后宅里头,婆媳总是有矛盾的,且这矛盾难以调和。

周家虽然没有,但周宓在外祖吴家,是真真切切瞧见过的。

而且最有趣的是,两个嫂子在进门之前,她大舅母都说人家这里好,那里好,总之没有不好。

但进门之后,每回见了她,她都要挑儿媳妇的刺,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总之没有好的。

简直就是鸡蛋里头挑骨头。

李粟思忖片刻,道:“三娘说得有道理,母亲确实有这个意思。”

她不喜欢周宓,如今还想着给李粟找两个更合适的侧妃,就没把心思放在周宓身上过。

周宓也没有刻意讨好婆母的打算,她这位婆母,要讨好只怕很不容易,周宓自觉本事不到家。

不过李粟的胳膊肘朝她拐,实在少见,周宓道,“娘娘知道你在背后跟我说她的闲话吗?”

李粟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跟个还没下凡的神仙似的,在她这里,就变了一个人。

只怕太子妃是没有认清楚自己儿子的真实面目的。

“怎么,你要去当她的耳报神不成?”李粟笑问。

“当然不会,”周宓道,“只是觉得”

“觉得我是个不孝子?”李粟道。

周宓不说话,但看着他的眼神,确实有这个意思。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周宓道。

李粟看了周宓一眼,便大步往屋里走去,走得很快,周宓赶紧追上去。

别是不高兴了吧。

周宓追在后头,两人先后脚进了屋里。

李粟坐在外间的矮榻上,周宓在他面前坐下,他也不说话。

周宓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叹了口气:“唉,我没嫁过来的时候,日日都要写信,那信长的,看得我眼睛都疼,如今我人过来了,都不打算理会我了。”

她说完,去拽李粟的袖子。

李粟道:“三娘今日方知自己嫁了个不孝子,是不是不高兴了。”

李粟当然没生气,不过是等着周宓说几句好听的哄他而已。

他这个人,平常没有什么喜好,就等着将周宓娶过门,日日听她说好听的话。

“我没那么说,只是担心日后娘娘知道,要不高兴的。”周宓道。

辛辛苦苦养了个儿子,结果儿子整天都在骗自己,周宓要是太子妃,能把自个给气死。

“娘娘不高兴,殿下到时候肯定没好果子吃。”周宓道。

李粟将书放下,听她是为自己担忧,道:“能拖一日是一日,到时候木已成舟,想改也改不了。”

李粟重新活一回,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绝不会受制于人,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可能。

如今他羽翼不丰,不好在母亲面前露出对周宓的保护姿态,但这只是一时的,日后他自然会让天下人都知道此事。

“你不要想这些事情,我今日护着你,日后也会护着你,绝不会叫你为难。”李粟道。

周宓道:“我不是怕为难,我只想想为殿下稍稍分担些罢了。”

“不必分担,有我扛着。”李粟大包大揽地说道。

周宓心说她可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李粟能够料到周宓的想法,什么都不做,大概会让周宓觉得不安。

这不要紧,时日久长,周宓会习惯的,她什么都不必做,过得高兴些就好了。

她起身准备去收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不过侍女来报,说七殿下过来了。

周宓赶紧叫侍女去拿准备好的红包和其他小玩意儿,和李粟一起在外间坐下。

李粟就这一个亲弟弟,周宓自然将他放在心上。

李粟道:“你装了多少给他?”

周宓道:“一百两。”

周宓担心自己装得太少了,毕竟公主府没少赔钱给她。

李粟将红包拿过来:“太多了,找两个铜钱过来装上就好。”

周宓道:“这怎么行,也太小气了。”

叫人家知道她这个大嫂这么小气,那她不必见人了。

“他命薄,当寻常人家的孩子养大的,逢年过节长辈们都只给铜钱,此事是我疏忽了。”李粟道。

这事儿李粟确实没想起来,上辈子自己死的时候,这弟弟已经活蹦乱跳了,儿子女儿都生了一打。

周宓给荷包里换上了两个半新不旧的铜钱,只觉得太子妃对她的次子必定更加尽心。

连给铜钱这样的小事,她都这般在意。

换好了铜钱,阿柱便进来了,这一身打扮,跟周宓上回见他的时候差不多。

阿柱行礼,道:,“大嫂,大哥,我来晚了。”

侍女也屈膝行礼,又道:“昨日不知哪位公子淘气,将阿柱杯里的水换成了酒,今日实在起不来,还请殿下和小娘娘勿怪。”

阿柱听侍女说着,悄悄抬头去看李粟的脸色。

周宓道:“不打紧,阿柱先坐。”

李粟却瞧着弟弟,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给你喝酒,也不怕母亲杀上门去,我一会跟她说说这事。”

谁不知道太子妃多疼爱小儿子,谁敢招惹她。

小时候梁王府上的小孩推倒了他,太子妃都要去找说法的。

只怕是阿柱自己想喝酒,偷偷喝了两杯吧。

阿柱惊呼道:“大嫂快救我,娘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找太医过来给我灌那苦汤子,您劝劝大哥,我酒尝了两口,就是太累了才起不来的,跟喝酒没关系。”

从小到大不知道喝了多少汤药,他实在是厌倦了。

周宓则道:“还是要请太医瞧瞧的,若是无碍,太医想来也不会随意用药,是吧,殿下。”

李粟道:“我看不必,喝了两口酒而已,又不是纸糊的人。”

阿柱连声说“是”,面带喜色。

李粟嘴上这样说,手却悄悄捏住了周宓的手,借着袖子的遮挡,在周宓手背上写字。

周宓有点痒,忍着没动,李粟写了三个字“请太医”。

周宓知道他的意思,道:“殿下不可如此随意,阿柱年纪小,身体又不好,昨夜饮酒,今日该请太医过来瞧瞧,若是无恙,自然不必用药。”

李粟似乎是不耐烦了,但语气平静,道:“他最近都去习武了,我瞧着他挺好,男孩子,不必如此谨慎。”

李粟还在周宓手上写字,这次写的“扁鹊和齐桓公”。

周宓便说起“齐桓公和扁鹊”的故事来。

“小恙才更应该谨慎,不可拖延,妾身觉得还是得请太医,不必分男女,都是身体要紧,您说呢。”周宓“苦口婆心”地劝说起来。

李粟道:“若是让太医白跑一趟呢?”

“最好是白跑一趟,阿柱无恙,身体康健。”周宓“坚持”说道。

“既然你想小题大作,那就请吧。”李粟道。

阿柱身后的侍女闻言,当即吩咐人去请太医了。

阿柱这会儿也没心思想太医不太医的事情了。

好嘛,大嫂过门头一天,就为了他和大哥争辩,日后他们不合,自己岂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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