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
小夜子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看了樋口六花一眼。
与另外一边已经开始策划反攻计划的便宜师徒组不同，她和樋口六花的谈话并不顺利。
谈话开始后的半个小时，两人一直都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初次相遇，共同的梦想，约定好以后要一起做的事情……樋口六花说了很多她和泉凪的故事，小夜子一直认真的听着。
真正喜欢的心情是藏不住的。
那眉眼的细微处都是掩盖不住的欣喜，只因泉凪是她人生中最为珍贵的一部分。
但樋口六花还是在逃避着最核心的问题——如何在拒绝泉凪之后，继续和她保持朋友关系。
她心里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泉凪突破那层壁障之后，一切都停不下来了。
世间安有双全之法?同意后更进一步or拒绝后一切归零，留给她的选择既直白又残酷。
樋口六花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只是不断回想着过去的事，自己的事。
泉凪的事。
樋口六花当然是在逃避，毕竟逃避虽可耻但有用，但她逃不了太久，时间已经在敲门了。
“姬宫同学？”久久没有等到姬宫小夜子的回答，樋口六花忍不住地发问。
“失礼了。”小夜子有点烦躁，胡乱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暂时没有工作的旁白小姐很自觉地跪坐在身后的虚空中，开始帮她揉捏肩膀。
“好。”樋口六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下意识地答应了一声，一时间两人又陷入沉默。
‘好尴尬，对话完全进行不下去。’
装着喝茶的样子，樋口六花开始偷偷打量小夜子略显郁闷的美丽脸庞。
神明为什么就这样无保留地偏爱着她呢？其他一切美好的事物与这位天下第一美少女相比都显得毫无意义。
差距太大了，这份极致又纯粹的美甚至让人完全升不起嫉妒之心，即使是同为女性的自己也不由得沉迷于其中。
姬宫小夜子如果笑起来那绝对是无与伦比的美丽，樋口六花可以肯定这个事实。
只不过她现在应该也在烦恼着什么，美丽的脸庞上那一丝极其明显的阴郁让樋口六花很可惜。
‘姬宫同学现在究竟在烦恼些什么呢？’
樋口六花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又忍不住嘲笑起自己。
‘自顾不暇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参与别人的事情?’
而且她和小夜子本来也没什么交集，如果不是泉凪的事情和星野真寻的缘故，可能她也不会有与小夜子单独谈话的机会。
‘要是星野同学在这里的话就好了。’
突然樋口六花发现了一个盲点。
‘星野同学明明一下课就不见了人影，却没有来这里吗？’
‘该不会……’
大胆的想法刚刚冒出，小夜子就猛地睁开眼睛和正在偷窥她的樋口六花对视起来。
“没有什么原因。”
“诶？”樋口六花赶忙移开视线，偷窥被正主抓到这种事情太尴尬了。
“他有重要的约会要赶赴。”小夜子小姐没有理会樋口六花心中不断翻滚的心思，偷看这种事情她早就习惯了。
“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樋口六花在小夜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不断翻滚的黑气。
‘既然不是分手，那星野同学此刻又在哪里了呢？’
“阿嚏！阿嚏!”星野真寻不出意外地又打了几个喷嚏。
“没事吧，师傅。”
“喵喵，喵喵喵!（不要死哦，有趣的家伙。）”
“要不要去保健室让校医看一下?”午休中接连不断的喷嚏，让泉凪很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星野真寻笑着摆了摆手。
“我是那种不怎么生病的人。”
“而且这个感觉，大概是有人正在思念着我吧。”
他眯起眼睛，隐约看到了远在旧校舍的光景。
……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小夜子小姐平复了一下思绪，打算重新切入正题。
“……”樋口六花欲言又止，她们上一次有效对话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我们重新来一次吧。”
“好。”
“樋口同学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应对泉同学才好？”
“先答应下来，然后再筹划分手的事情，分手后再慢慢修补关系之类的?”这已经是樋口六花想到的最理想标准的应急处理了。
“……”小夜子就静静地看着她在雷区上跳弗拉明戈。
预料之中的糟糕回答，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樋口六花也不想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到不留余地地地步。
如果真的按她的流程，刚确立关系后就准备分手，好不容易分手后又回去拉近距离，短短的圣央三年可能不够她们演完这场超长的恋爱悲喜剧。
“你不能答应泉同学。”
“可那样的话!”
“同样你也不能拒绝她。”小夜子很淡定地补上了下半句。
“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样继续你和她的相处。”
“?”樋口六花已经跟不上小夜子的节奏了，显然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也没有参与过什么恋爱的话题。
“这也是不是稍微有点……”
“卑鄙?”
“……”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小夜子已经失去了继续客套的耐心。
“如果按照所你设想的去做，最后绝对会是你不想看到的结果。。”
“绝对。”
“请让我再考虑一下。”樋口六花逃避着小夜子略带失望的眼神。
如同过去三十分钟的大部分时间一样，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的漩涡。
小夜子现在突然很想念某个男子高中生。
虽然那个家伙藏着各种秘密，虽然那个家伙和自己相处的时候脑子里面一大堆下流的小心思，虽然那个家伙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
但他没从来都没有逃避。
星野真寻很认真努力地回应着所有向他而生的心意。
无论是好是坏。
无聊的重复剧情该结束了，小夜子主动打破沉默。
“你需要行动了。”
“可是……”樋口六花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小夜子死死地盯住了。
“卑鄙也好，狡猾也罢，只要能够将泉同学留在朋友的位置，以后就有偿还的机会。”她的话打破了樋口六花最后一丝逃避的幻想。
“如果做出选择一定会让人受伤，那就选一个让自己不那么受伤的选项。”
“如果为了自己的幸福要背叛他人幸福的话，那就毁掉他人的幸福后再创造新的幸福给他。”
“你想失去幸福吗？”小夜子补上了绝杀的一击。
“我不想失去小凪。”短短一句话几乎抽空了樋口六花所有的气力。
“嗯。”
“我想和她继续下去。”
“嗯。”
“我还要创造很多很多和她一起的快乐。”
“那就去做吧。”
“你还有时间和机会不是吗？”小夜子终于笑了出来。
“是！”看着那温暖的笑容樋口六花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
“请收下这个。”
小夜子从随身的四次元口袋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门票递给樋口六花。
【水族馆vip双人招待券】
这是昨天下午献祭掉一个可怜的工作人员后，小夜子特地抽出来的第二张门票。
第一张要用的对象暂时不在这里。
“我不能收下它。”樋口六花看清楚门票的真容之后连忙摇头，她已经收获了十分宝贵的指导意见，不可能再厚着脸皮脸皮收下vip双人招待券。
“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
“星野同学？”
“你可以这么理解。”
在原本的世界线中，星野真寻征得小夜子同意之后将只抽到一张的招待券转交给终于下定决心的樋口六花。
接下来就是樋口六花与泉凪的水族馆直接交锋，她和星野真寻在社团活动室内用水晶球观看现场直播。
原本应该是这样。
但小夜子突然改了主意，她也想和某人去去一次水族馆。
只有抽奖区域staff受伤的情况下，小夜子成功地拿到了第二份一等奖，代价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大。
虽然只是给抽奖环节加了一个小惊喜，但世界线在小夜子反应过来进行调控之前提前做出修正。
于是乎星野真寻提前醒来遇到了本不该遇到的泉凪，进一步发展成叛变到泉凪阵营的失态。
失去了星野真寻的开导和转赠，其他事情自然而然地只能由小夜子代劳。
世界线虽然很没有原则的被小夜子肆意玩弄，但最终又会收束到同样的关键节点上。
这也是命运的一种魅力。
“不管是道谢的话还是拒绝的话，通通和他说吧。”顺手把锅甩到毫不知情的星野真寻头上，小夜子的心情一下就舒畅了很多。
“你一定会用上它的。”
没有水族馆也会有动物园，没有动物园也会有餐厅，顺水推舟这种事情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了。”
漫长的对话终于结束，客串了一次黑暗系知心大姐姐的小夜子也算松了口气。
以退为进的泉凪对上主动出击的樋口六花，决定胜负的一手就要看下一次的水族馆约会了。
……
“姬宫同学还不回去吗？”樋口六花有些好奇。
交代完所有事情后午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但姬宫小夜子好像依旧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我还在等一个人。”小夜子的瞳孔中再一次映射出未来的千万光彩。
“等一个人？”
“那个话题下次再聊吧。”之前情绪一直低沉的小夜子此刻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是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樋口六花有点不明所以。
来客远去，社团活动室重新变成一个人的世界，寂静之中，小夜子小姐愉快地唱起歌来。
会来吗？
要来了哦。
不论是自己种下的苦果又或是心心念念的某人，世界线再一次完成了注定的收束。
在即将到来之前，姬宫小夜子此刻还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