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证你们的终生大事……”
此话一出，碧云尘和希瑶脸色都变得有些怪异，几乎是同一时间缓缓看向彼此，目光对视一眼之后，同时慌忙转移视线。
“如果你们可以现在就拜天地，共结连理。那我……也就死而无憾了！”碧沉海微微叹息，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隐隐闪烁，透着明显的期待之意。
“这个……那个……”碧云尘嘴角微微抽搐，刚一开口就语塞，支支吾吾又不好意思拒绝。
这怎么可能？！她可是一千年令无数人类强者闻风丧胆的妖族小妖后！与她拜天地，这和把自己的命送给她有什么区别？！
希瑶娇躯一颤，紧咬下唇，默不作声。
“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咳咳！”碧沉海话还未说完，又是一口黑血喷出，整个身子彻底瘫倒在地，面容憔悴，看上去虚弱无比。
“妖女……”碧云尘看向了希瑶，言语之间带着一丝恳切，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根本开不了口……
希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竟是浮现出此生记忆里“碧云尘”和“希瑶”在一起的画面。
其实，“希瑶”一直喜欢着“碧云尘”，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尚且年幼，对于感情懵懵懂懂，但这种感情却是最纯粹的。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可惜，噬魂血毒带走了他们的灵魂。
“小妖后，我看你们还是拜天地吧！就当做一场戏好了！如若不然的话，碧云尘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你们之间若是有隔阂，以后无论是面对杀手协会还是希冽寒，恐怕都会死的很惨。”
墨涵疯狂怂恿，随后又补充道：“别忘了，他刚才为救碧沉海，甚至动了以命相换的念头。如果连这个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和你决裂也不是不可能……”
希瑶心神一颤，瞥了一眼碧云尘，正好对上他那猩红而又带着期许的眼神，开始有些动摇。如若失去了他这个助力，别说希冽寒，就连杀手协会都抗衡不了……
就当做是为了报仇……
“好吧！”希瑶稍作犹豫，微微点头答应，碧云尘听后一阵错愕，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满脸诧异地看向她。
希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传音道：“现在，我是希瑶，你是碧云尘，不是一千年前的小妖后和魔教教主。”
“好！”碧云尘瞬间会意，惊喜地点了点头。
此刻，墨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堂堂妖族小妖后居然和人族魔教教主共结连理，这还是有趣啊！
也不知道，若是让那些存活上千年的老不死知道了会作何感想。至少，墨涵自己都觉得能够见此情形，真是荣幸至极……
“拜天地……”碧沉海缓缓开口，脸庞洋溢着着满足的微笑。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面向碧沉海，随后缓缓下跪。
希瑶心里还是有一丝抗拒，只是并没有把不情愿表露出来，暗道就当做是为了报仇而做的牺牲好了，反正也不会有其他人或妖知道……
事实上，事情并不会像墨涵所说的那般严重，碧云尘再怎样，也不会轻易和希瑶决裂，毕竟两人的性命都已经绑在一起了，他同样有着血海深仇需要借助希瑶的力量……
随后，两人对拜，规规矩矩。
碧云尘面无表情，而希瑶亦是冷若冰霜，一切都按照流程进行着，看似毫无感情，心里却是莫名地兴起波澜，甚至带着一丝羞涩。
四目相对，两人相隔仅在咫尺间，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虽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但还是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希瑶脸颊渐渐泛红，只好微微低头掩饰，风姿绰约，仪态万千，带着一股少女体香，清淡而又迷人，不经意间，仿佛要沦陷其中。
“这妖女真是妖精！”碧云尘心中暗叹，转移视线之后却是忍不住朝她瞥去，尤其是她那一双浅蓝色的双眸，眼如秋水，目若寒星。
“这魂淡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感受到那火热的目光，希瑶红唇轻咬，眉目低垂，隐隐间透着一丝嗔怒之意，在碧沉海面前又不好发作，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三拜结束，两人起身。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爹！”碧云尘忽然瞪了希瑶一眼。
“你……”希瑶咬了咬牙，居然让她叫一个人类爹？她可是妖族的妖后啊！
“跪都跪了，再叫一声又如何？”墨涵的声音很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严肃，心底却是笑喷了，小妖后啊小妖后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今天……
一番犹豫之下，希瑶方才很不情愿地走到碧沉海面前，声音细若蚊吟：“爹……”
这一切，似是鬼使神差，以至于事后希瑶回想起来的时候，都感到有些不真实。
“哈哈哈……以后云尘，就交给你来照顾了……”碧沉海脸庞露出满意的笑容，眼角不禁溢出些许泪滴，随着嘴角流出的黑血一起，流淌而下。
希瑶不动声色，静静地看着碧沉海，目光颇为复杂，脑海中时不时掠过此生记忆与他一切相关的画面，鼻子忽然一酸。
“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俩的，至少对方还陪伴在自己身边，不会感到孤单。现在你们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面对感情也许懵懵懂懂……不管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
“别让感情留下遗憾……因为有些人一旦错过……无论怎样都换不回来……而且任何人也无法替代……”
碧沉海声音越来越含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微微抬头仿佛看到了魂牵梦绕的身影，伸出颤抖的手似是想要触摸。
“梦溪，我来陪你了……”
话语刚落，碧沉海又是一口黑血止不住地喷出，颤抖的手徒然落下，沧桑密布的脸庞之上，再无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