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忽然想起之前吴锐说的话。
“我们不是唯一注意到数据体存在的组织。”
是的，这本质上是一场竞赛。
谁先找到女娲，谁就能获得技术革命的领导权。
终于轮到游戏界了。
作为一名资深的游戏玩家，林远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心目中的净土，被污染了啊。
“你们的敌人还有人类。”秦莺说道。
果然。
林远觉得自己猜对了。
秦莺继续说道：“我们在接触某些数据体时，遭遇了个别人类玩家的阻碍，他们出于某种原因，选择站在数据体那边。这种玩家我们称之为‘异端’。”
林远一愣。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犬牙插嘴道：“为什么不直接叫‘叛徒’？”
秦莺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已发现的三名异端，经调查确定，一个是遭遇车祸导致瘫痪的青年，一个是现实中某科技公司的老总，还有一个是我国某著名物理学家……”
犬牙奇怪道：“第一个还可以理解，后两个为什么要反人类啊？”
秦莺冷冷地道：“有问题一会儿再问，不要打断我的话。”
犬牙：“好的。”
秦莺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这三人已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下……”
犬牙：“不直接抓起来吗？”
“……”
秦莺看向他，没有言语，但想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犬牙捂住自己的嘴。
秦莺道：“就像那句话，当一只蟑螂暴露在阳光下时，说明暗处蟑螂已经挤不下了。我们所发现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暗处的异端还有多少，我们不得而知，或许规模远超我们想象，或许仅是个别，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把他们当作一个切实存在的威胁来看待，保持提防，保持警惕。”
犬牙：“明白！”
秦莺：“总之，接下来就要并肩作战了，我既然被安排来做你们的组长，就会全力以赴履行自己的职责，希望你们也能不负所托。大家一起努力，尽快完成任务。”
犬牙“唰”地举起手。
秦莺：“说。”
犬牙：“找时间我们面个基呗，毕竟以后就是同事了，增进一下了解，也有利于合作。而且我想去单位里看看，不然没有归属感呀！”
林远特无语。
这哥们社牛啊，哪这么多事。
秦莺却好像也有此意，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提出来了……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好说，我就住在冀州市，坐高铁一个小时就能到。”犬牙看向林远，问道：“你住哪儿？”
“益州。”林远回答。
“坐飞机也用不了多久，路费会给报销的吧？”犬牙问道。
“应该可以。”秦莺说。
林远这时候也不好扫兴，而且他的确挺闲的。
于是三人约定两天后见面。
接下来轮到蔡庸博士为他们讲解数据体的最新研究成果，来让他们更加深刻地理解自己要面对的敌人。
这部分着实枯燥无味，蔡庸博士虽然讲得激情澎湃，但林远和犬牙听得一愣一愣的，一字一句在往他们耳朵里进，大脑却像生锈的机器，一动也不肯动。
“……目前我们发现的数据体，我把它们分为两种类型，其中一种和人类玩家几乎一样，职业、技能、武器，都是游戏中存在的，比如你杀死的那只，它的职业就是‘神圣领域’世界的堕天使，你和它战斗时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对吗？”
就像瞌睡时忽然被老师点名，林远一怔，点点头：“对。”
林远当时只是觉得它很厉害，反应速度极快，根本没想到它不是人。
“这应该是比较常见的，它们混在普通玩家中，表面上做着和普通玩家一样的事——做任务、收集材料、升级打怪。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它们不会轻易暴露自己。或许你们曾经和这种数据体接触过，只是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让林远有点毛骨悚然。
“还有一种数据体，就比较特殊了，我们目前只遭遇过一次。”蔡庸博士调出交互界面，播放了一段录像视频。
和之前吴锐他们给林远播放的战斗视频一样，也是上帝视角。
视频的主角外观像是一个和尚。
场景明显是猎魂世界的熔岩火山地带。
地面是一望无际黑色，由岩浆冷却而成，随处可见龟裂，裂缝中透着火红，不时有岩浆从中喷涌而出。天空都阴沉沉的，太阳躲在云层之后，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形状和周围一圈日晕。
那个和尚戴着斗笠，走在这片炙炎之地上，一手拄着锡杖，其上部件叮铃作响。
他头顶上和普通玩家一样，有着名字和血条。
名字叫‘僧侣’，职业也是‘僧侣’，武器是个叫“锡杖”的紫武。
（武器分为红武、橙武、紫武、蓝武、白武，品质依次降低）
林远马上看出问题所在了。
僧侣这个职业，是游戏里不存在的。
他的武器是紫色词条，这点遵循游戏里的武器等级设定，但实际上和他的职业一样，游戏里并不存在“锡杖”这种武器……
“很奇妙，对吧？他一方面遵循游戏世界的规律，另一方面又像是个穿越来的异邦人，处处彰显着与众不同。只可惜我们跟丢了。”博士惋惜地说道，“我们派人围剿失败，之后他就消失不见，再也没出现过。我们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比普通数据体更强大。”
幽灵。
林远脑海里冒出吴锐用过的一个词。
“如果你们遇到了，千万要小心，死在他手里后果会很严重。”博士严肃地说道，“当时派去围剿他的十人，被团灭后角色数据都遭到了破坏，已经没办法正常登录游戏了。”
林远和犬牙都是一愣。
八方世界里，每个人都只能创建一个角色，和个人的生物信息一对一绑定。
如果角色数据被破坏，那的确就永远告别游戏世界了。
“虽然暂时没有更多的发现，但是我相信，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是你们要面对的一个威胁，做好心理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