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夕晨

连着两次打翻中药,夕阳微眯了眼。

“不愿喝?”

楚煜城没说话。

他浑身乏力,头脑昏沉,不想理会。

看他这样,夕月有些来气。

“来人,再端两碗药过来!”

楚煜城:“……”

“再不乖乖喝了,我就灌进去!”

听这语气,今天誓要让他把药喝了!

楚煜城也不硬刚了,他现在处于弱势,针锋相对只会换来更多的折磨。

于是在第三次喂药的时候,楚煜城妥协了。

就在夕月将药碗放在他嘴边时,楚煜城脑中突然传来剧痛。

头痛症又犯了!

这是取出冰针之后,第二次发病。

此次来势凶猛,他死死地咬着唇,双眼紧闭。

夕月以为他还是不愿喝药,气性也上来,冷笑道:

“非让我逼你是吧?”

言罢,也不听他是否要说什么,直接上手掰他的嘴往里灌药。

楚煜城头痛发作,痛苦难忍。

见她硬要让自己喝药,越发咬紧了唇,闭口不让,中药沿着唇角溢出,打湿了脖领和胸前的衣襟。

他闭口不喝,夕月只能掐住他的唇,逼他张嘴。

两人僵持着!

少顷,楚煜城脸色变得煞白,额间冒出冷汗。

他这样子,夕月目光变了变,知道他头痛发作了,越发要让他喝下这中药。

然而楚煜城咬紧牙关,除了不想喝药之外,还有死死的忍受脑袋里的剧痛!

一大碗中药在两人的拉扯下洒了大半,只有很小一部分进入他的口中。

“想死是吗?是不是想死?”

夕月喝道,语气里染上了恼羞成怒。

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还没想清楚,就听旁边仆人手中的托盘掉到了地上。

“宫,宫主,你看……”

刚才打翻的中药,有很大一部分流到了被子上,原本鲜艳的绸缎被单,此刻显现出深褐色和烧灼的痕迹。

夕月微愣,继而脸色巨变,中药有毒!

她猛地看向楚煜城,看见他喉间滑动,不由得头皮一紧!

“不要咽!”

然而为时已晚。

楚煜城刚刚已被她灌下去小部分中药,这会儿只感觉腹部传来绞痛,灭顶般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痉挛,浑身微微发着抖。

不一会儿,他唇角溢出的中药中杂夹着刺目的血红,头一偏,昏死过去。

看到这一幕,夕月发誓,她这辈子都没这么慌过。

忙检查他的情况,连带着指尖都在发颤。

万幸,他只是喝下去很少一部分,一阵紧急救治之后,情况稳住。

竟敢明目张胆的在她的寝殿里下毒害人,夕月的眸中划过暴虐的冷光!

当天,泰陵殿中人人自危。

宫主下令,彻查企图谋害她的背后之手,只要她觉得可疑的人,无论是否有证据,格杀勿论!

青-天-白-日下,整座宫殿人心惶惶,从上到下,所有仆从无不祈祷别查到自己身上。

同时痛骂暗杀宫主带回来的美男子的幕后黑手,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姐姐,收手吧,宫中都快乱套了。”

莲华殿,少宫主夕晨哀求着。

他是夕月的弟弟,与夕月容貌相似八分,清秀俊美,体弱单薄,微蹙眉时,有一股病西子的柔弱美。

“咳咳......”

没说两句话,夕晨就低低的咳嗽起来。

夕月上前扶住她这个羸弱多病的幼弟,神情温柔,

“晨儿,怎么不在房间休息?跑出来作什么?”

夕月父母去世的早,夕晨胎中带病,一直是她亲手带大。

长姐如母,夕月对他很是疼爱。

同时也是因为要照顾弟弟,所以夕月比谁都更想要活下去。

夕晨天真单纯,如果没有她在身边庇护,这孩子的未来不知道会怎样。

夕晨拉着姐姐的手,有些忧愁。

“姐姐,您已经处罚过很多人了,宫里的丫鬟仆从们都很害怕,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

看着弟弟眼里的清澈纯真,如果他知道楚煜城与她同命相连,有人害他,就是害自己的话,这孩子还会帮那些人说话吗?

然而这种事,她是断不会告诉他的。

“好了,晨儿,你回寝殿去,姐姐绝不会允许有人在宫殿里为非作歹,暗下杀手。”

想了想,夕月又道:

“里面的那个男人,对姐姐来说十分重要,关乎着姐姐的性命,如果你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对姐姐说,知道吗?”

楚煜城能救她命的这件事,只有她和罗门娑等几个亲信知道,就连容察都毫不知情。

所以想要杀楚煜城的人,必定是她身边最亲近且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那个人一定很痛恨她!

夕月眯着眼眸,她一定要将这个人抓出来!

见夕晨还想说什么,夕月一挥手。

“荀时,把少宫主带走。”

片刻,从殿外走进来一位高大的玄衣侍卫。

“宫中有内贼,这段时间将少宫主看好,若是出事,提头来见!”

“是!”

荀时答道,很自然的伸手扶过夕晨。

“姐姐......”

夕月摆摆手,让他出去。

夕晨有些着急,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感觉到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收紧。

是荀时,不想让他再说话了。

夕晨抿紧了唇,乖巧的跟着他出去。

到了走廊上,夕晨又小小声咳嗽起来。

荀时蹙眉,摸了摸他额头,有些发热,低声斥道:

“昨晚睡觉又不老实了?咳嗽发烧了也不说?”

夕晨低垂着脑袋,脸颊滚烫,弱弱的解释:

“不是,是昨晚姐姐回来太高兴了,在外面多站了会儿,吹了点凉风,我以为没事儿的。”

荀时虽是他的侍卫,但他从不将他当旁人看待,而是当成可以依赖和信任的......

如果没有荀时,他早就死了。

所以荀时平时呵斥教育,他知道都是为他好,从不放在心上。

荀时无奈叹息,这孩子,身体调理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见好,也不知道爱惜,隔三差五的生病,以后可如何是好?

夕晨目光落在地板上,不敢看荀时,忽然视线翻转,身体腾空,他被荀时打横抱起来了。

“荀时.....你不用抱,我可以自己走。”

话虽如此,可就这一会儿功夫,发烧好像更严重了,夕晨觉得头脑都有些昏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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