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绳算不上什么稀奇玩意，谢燃对这种小东西并不在意。
但一模一样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林川目光落在谢燃脸上那副表情上，一言不发，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不自觉勾出一个弧度。
他想，这大概能猜得出来了吧？
半个小时前，他和李寻从上一个考核场收拾离开。
停尸房梦魇内。
李寻站在那处，指着地上那副导图，恶狠狠地说：“看见没？那就是你负责那考核生画出来的，逻辑关系分析一点都没错。”
闻言，林川轻佻眉头，表情淡淡道：“他猜的。”
“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看那张导图，石子划过的地方在三个点都有明显地停顿，有些地方还不自觉被画上了叉。人在非常笃定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停顿，谢燃这人向来只做自己非常确定或者非常有把握的事情，如果顿住了，那就是他不确定。”
李寻惊呼：“卧槽？你不是说你不认识这考核生吗？现在这么清楚他的性子？”
他一脸狐疑盯着男人，说：“还说你们不认识？”
黑夜里，男人轻启薄唇：“之前是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谁啊？”之前就一直觉得谢燃这考核生面熟得很，现在被林川这么一说，李寻更加好奇了。
不过林川的回答就短短一句话：未来男朋友。
李寻更加惊讶了：“你在说什么屁话呢？你都二十二了，人家才刚成年，要点脸成吧？”
说着他又唏嘘一声：“还男朋友呢？”
林川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叹息：“现在估计成前男友了。”
他认出谢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但那会并不太确定，所以李寻问起的时候，他回答不认识。
包括后来的说的不熟，只是因为他还没找出来灵契学院这一次千方百计把谢燃送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又是作为一个试验品吗？
“你别搞这些有的没的，还前男友，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们的感情历史啊。”李寻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因此没好气道。
可林川说的是实话，而李寻当时会说谢燃面熟这也正常，毕竟第一次作为试验品被送进来的时候，三个人就是一个小团体。
林川半眯着眼，看着李寻那副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为了不伤及他内心，他极其委婉地说：“那是谢川。”
话音刚落，李寻兴奋地表情倏地停滞在脸上，“你说什么？”
他有些不敢相信，手上收拾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林川。
“你说，谢燃就是谢川？”李寻问，他说着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这怎么可能？”
要是告诉他，谢燃跟林川是前男友关系，他打死都不会信。因为李寻知道，灵契师被送进来做考核生，身份一定会被人查到，所以三人那会进来的时候，把名字都相互做了个调换。
可李寻并不知道，谢川这个名字是已经被改过了的。
林川微微蹙起眉，继续说：“当初咱们在第一考核场遇到的时候，我们的名字就是改过的，只是当时没时间给你解释那么多，再到后来，也没机会说。”
“不是，这货怎么又被送进来了？”李寻暴怒。他说：“戴教授那群人还他妈贼心不死？”
林川反应倒没有他那么大，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比重很大。我查过考核生身份，除了当时谢燃和黎迪打架那一男一女，幻灵界考核场还有十个灵契师。”
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不是因为别的目的，那就是有我们成功的先例在，所以学院更加肆无忌惮地觉得考核场不会死多少人，哪怕是死了，送十个进来能有一个过了，那对他们来说，也是成功的。”
李寻：“那现在怎么办？”
林川摇了摇头，叹息：“不知道，能救就救吧，不能救也是戴教授搞出来的。”
“我说的是谢燃，谁会闲着没事管那群人的死活？”
林川：“再看吧，他不记得我了。”
黑夜里，凄冷的月光透过林子树梢，把地上两个男人身影拉得修长，这个话题到底还是没有一个答案。
“是别人送你的吗？”谢燃问。
林川点点头。
半晌，谢燃都没吭声。
就在林川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谢燃突然开口：“这个林子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可进可出的吗？”
“啊？”林川没反应过来，这话题跨度怎么跳得这么快？他愣了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答道：“不是，任何方向可进没错，但不可以出，除非考核结束。”
谢燃：“明白，那我们走吧。”
逢尾墓地，绝境地界，位处世界最边境。这里偏远阴暗，可葬身于此的却都是一些非常‘干净’的人。
谢燃之前关注过幻灵界考核，毕竟这考核在灵契学院简直不要太神秘，外界谣言都一套一套的。
如果说坚持过了第一场考核的人数占比重百分之七十，那么这场考核会刷掉三分之二的灵师。
走了差不多一公里后，谢燃才晃过神来，偏头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喜欢男的？”
林川‘啊’了一声后不自觉点点头，身上那件宽松黑色外套往后拉了拉，随手将手腕上衣袖往上撑了点。
谢燃还在等他的下文，那人却没了后话。
两人就那么无言走了一段路，可见度太低，谢燃全程都是闭着眼睛走过来的。
最后在一棵看上去并不那么粗壮的槐树前停下脚步，谢燃往前走了两步，脚底划过地面枯枝落叶发出‘沙沙’响声，在寂静无声地树林中显得很是渗人。
他打开手电在树前晃了晃，被灯光晃到的树纹处，模糊出现几个不太清晰符文，像是古早时候人们记事手法。
“你认识这串字吗？”
林川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谢燃电灯照到那处，这字很是潦草，刻上去也是歪七扭八，像刚上小学孩子写出来的。
但这也不妨碍林川认出来，他皱了皱眉，眉心微微跳动，淡淡道：“这不是这场考核的题目。”
“不是？”谢燃漆黑的眸子微微颤了颤，拧起眉头，“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