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毕业

菅井惠子打开门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的班级遭到了敌袭。

一动不动趴着的,眼神呆滞的,似哭似笑的……一个个的,怎么都半死不活的??

菅井惠子下意识看向晴鹤,得到了一个无奈的笑和轻轻的摇头。

好吧,没事就行。惠子拍了拍手,“都精神点儿,六回一组毕业考试要开始了。火影大人,您请进。”

老人先是叼着烟斗笑了几声,然后才背着手慢慢走了进来,“看来这几天孩子们都过得很充实啊。”

岂止是很充实啊。

学生们生无可恋地站起来,乖乖行礼,然后坐下,脸上几乎都顶着一对黑眼圏。

“现在公布考试项目——”

顿了一下,惠子在他们紧张、或者是莫名平静的目光里吐出了四个字:“忍具投掷。”

简简单单的话像是在他们的心上狠狠地敲了一锤,学生们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那个……是我们来还是老师你来?”

半晌,一个学生瑟瑟发抖地举手提问。

拓海一把捂住嘴,直接就笑趴在桌子上。就连晴鹤还有玄一都忍不住各自扭过头去。

怎么说呢,有点不想承认这人是一组的同学呢。

“……”惠子反应了几秒。

三代一口烟差点呛在嗓子里,转头咳嗽起来。

???

孩子,看见爷爷头上的问号没?

最后惠子勉为其难地维持住了稳重的表情,关心地问道:

“你……手有问题还是……”

脑子有问题?

一组和二组都是上午考试,两个班级都在操场上,由各自的班主任带着。一组先开始,某种程度上给二组学生的增加了不少心理压力。

按学号顺序,晴鹤反而在最后一位。这让不少同学大松一口气。

“各自选择两种忍具。除此之外还可以自愿增加第三种,表现好会有额外加分,低于及格线会倒扣分,都想好了再来我这里登记。”

附加题做不做?

晴鹤、玄一表示:当然要做!

送上门的分不要白不要。

拓海:“……”

不知道能不能选撒菱?

“没有的,你还能把撒菱扔出朵花来?”不愧是玄一,一眼就看透了他的想法,扬了扬头,下巴一指,“你选那个。”

“吹箭?”拓海顿时汗颜,“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上次打靶赢了你?”

“我是对你有信心。”玄一皮笑肉不笑。

论忍具使用,拓海不如晴鹤和玄一,只能说还看得过去,这也导致了甜品店推出吹箭赢免单活动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可谁知道两个优等生居然齐齐在一根小小的吹箭上栽了跟头,一圈玩下来成绩平平,反而是拓海总分最高,还中过一次满点。

于是,咸鱼翻身的拓海得意忘形,把两个人挨个嘲笑了一遍。

晴鹤的脑回路是只要是自己做得不好,哪怕被数落都不会有怨言。但是玄一嘛……

他也许并不是那么的小心眼,但也得分在谁的面前丢脸啊。

拓海:意味深长的斜眼笑.jpg。

先替回本族的猿飞卓太点一根蜡。

言归正传,拓海虽然心理犯嘀咕,但也不得不听玄一的话,选择了自己表现出过惊人天赋的吹箭,毕竟他也不想跟晴鹤和玄一差得太远。

来吧!看小爷我碾压你们!

拓海深吸一口气,攥起竹筒摩拳擦掌。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学生完成了自己的投掷次数,或是满心期待或是垂头丧气地走回队伍里。一组如此,二组的学生们也已经紧张到麻木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晴鹤的第三种忍具选得中规中矩,是千本。

作为杀伤力小,又不好操控的忍具,千本虽然经常被使用,却往往都是其他手里剑和苦无不够时的备选。

但对晴鹤玄一这两个人来说并不是这样。

日向的血继界限白眼能够看穿人体经络,配合查克拉,千本足以达到封穴麻痹的效果。而对于学会了雷遁查克拉附着技巧的晴鹤,哪怕只熟悉几个重要的大穴,她也可以用千本对敌人造成不小的伤害。

几乎无一失手的命中率,以及配合紧密的其他两种忍具,让在场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惊艳不已。

哪怕是如今也要感叹一句:不愧是宇智波。

“切,还不是死了个干净……”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钻进了众人的耳朵。

晴鹤最后两枚手里剑扣在手中,迟迟没有发出。

死一样的寂静。

晴鹤因为性格原因,很少被人找麻烦,和同学们关系并不差,这也是宇智波惨案之后,她能过得比较平静的原因,女孩子们和许多男孩子甚至都想办法安慰她、照顾她,和平时就树立了不少敌人的佐助相比算是好的。

但也不是没有难听的声音,人就是这样,既可以无比美好,也可以恶鬼般面目可憎。

晴鹤从不主动跟卡卡西和佐助,还有玄一和拓海说这些,因为她觉得说出来大家都会不开心。

但是。

这不代表她在大庭广众下被讽刺,还能装作没听见。

失去了温度的黑眼锁定了人群中的某个影子,她的眼神变得凉薄锐利起来。

把别人的不幸当成什么了……

居然如此轻易地说出这种话来攻击人……

“太难看了。”

晴鹤愣住了,一转头,发现说话的是宁次。

他侧着头看着二组队伍里那个人的方向,轻蔑的语气和嘲弄的眼神,几乎要把那个人给激得站出来。

紧接着站出来的是拓海,他眯着眼睛,依旧笑嘻嘻地,说出的话却“真好意思说啊,哎,要不你也来一个试试?”

“天生的才能放在你这种人身上也是白费。”

而同为日向一族的玄一则和宁次一样,毫不留情、冷冰冰地嘲讽道。

“……”

话都被他们说完了,晴鹤饶是再生气此刻也只剩下哭笑不得了。

“咚咚”两声,木人的喉咙和头部深深嵌入了两枚闪烁着冷光的手里剑。她拍了拍手,和其他人一样对惠子和三代行过礼之后回到了一组的队伍里。

犬冢澪悄悄戳了戳她的胳膊,跟她使了个眼色,坏坏地笑了起来,及肩的栗色头发,小小的犬牙看起来分外可爱,“那种人的话别放在心上,等着,结束之后我趁乱让我家小福去他身上撒尿,保证勾得他周围的狗挨个上去做标记!”

“……唉?”

晴鹤、玄一、拓海想象了一下画面。

噫。

有点反胃。

有洁癖的玄一已经感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而拓海却已经勾过澪的肩膀开始“商讨细节”了。

“还好吗?”

“没事。”她摇了摇头,“谢谢你们了,正好今天考试结束,咱们都去天野屋吃饭,除了咱们三个,再叫上宁次天天,还有澪,我请客。”

玄一一听那语气平淡的“我请客”,挑了一下眉,“你那个监护人总算给你发零花钱了?”

晴鹤哭笑不得,“你们是不是对卡卡西有什么误会?”

虽然的确不是零花钱,而是完成任务发的佣金,但好像不说比较好。晴鹤低头,目光心虚地游移。

“听说旗木大哥生活方面有点……嗯,不拘小节?”拓海扭头笑嘻嘻地来了这么一句,“这可是佐助君说的哦。”虽然原话并没有这么委婉就是了。

额……

“听说他每天都让你做饭洗衣服?内衣也是吗?”说起来这件事,玄一从眼神到表情都很不高兴。

不是,内衣倒是没有啦。

“周围的阿姨都说旗木上忍经常不在家。”澪也参与进“讨伐”监护人的大军中,“晴鹤好辛苦啊。”

因为卡卡西是上忍要经常做很危险的任务啊……

好像怎么解释都弥补不了他们的印象。

因为是事实啊。她有些尴尬地想。

但是怎么说呢,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好。

有卡卡西在就好了啊。

她想起医院的时候、每次回家的时候、训练的时候,还有一起出村做任务的时候。

还有那些话。

“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更重要。”

“只要家里有人在等我,我就一定会回来,我们约好了。”

是啊,不需要做什么。

只要他还在就好。

这样,她就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菅井惠子轻轻咳嗽几下,警告的眼神扫了过来,几人终于安静了。

晴鹤也松了一口气。

之后成绩出来,三代火影把代表着忍者身份的护额交给她时,笑得意味深长,“都要好好珍惜啊。”

别人自然听不懂,但晴鹤知道他是指之前发给她结果没还回去的另外一个护额,有点不好意思。“是。”

“卡卡西那边我会好好跟他聊一聊的。好了,回去吧,孩子。”

“……是。”

慢半拍反应过来三代的意思,晴鹤一张脸瞬间红透。

他们几个的对话全被火影大人听到了!

“惠子,当初你们都不同意我选择了卡卡西做那孩子的监护人,是怕那孩子受伤,怕卡卡西照顾不了她。可是啊,你们都太小看他们了。”

站在忍校教学楼顶,三代和菅井惠子低头俯视着三五成群,陆续离开忍校的孩子们,感慨万分。

“就算是这些孩子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坚强意志的。晴鹤又怎么会一蹶不振呢?她不仅从痛苦之中重新站起来,还改变了卡卡西。现在,他们互相支撑着好好生活,彼此都多了一份责任和生活的意义。”

“这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惠子叹气,“不愧是火影大人,是我和良子目光短浅了。”

“关心则乱而已。那孩子身边有你们这些人默默关注,也很幸运啊。”三代摸着下巴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要知道对于一个绝望边缘的人而言,哪怕是一点点的光,都足以照亮黑暗。你们和卡卡西一样,对于晴鹤那孩子的成长都很重要。”

惠子也浅浅一笑,期许的目光落在了校门口和同学们告别的蓝衣黑发的女孩身上。

“作为教师,我只是希望孩子们都有同样的权利,好好地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忍者而已。未来会很苦,我希望他们都有让自己变得坚强、战胜痛苦的能力。”

“嗯……没错。”

三代突然话锋一转:“惠子,关于当初的决定,我想做一点小小的变动。” m..coma

晴鹤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

明明没有破败,却荒凉、又凄冷。

这里处处都印有回忆的痕迹,或者说,只剩下这些痕迹,才证明着这里真实存在。

——这里,是宇智波一族的族地。

她沉默地向前走去,身影渐渐拉远。无言的风拂起她的长发,暗色的和服背上,红白团扇的族纹格外醒目。

宇智波的墓地在山坡后面的地方。

找到了熟悉之人面孔的墓碑,晴鹤放下带来的贡品,跪坐下去。

她盯着他们的面容,久久无言。

“蛰伏的时间太久,不光是你,连我都差点忘记一直隐藏着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的手指在阴刻的字上面慢慢划过。

黑发的女人端庄地微笑着,看着她的目光柔软,像是看着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像是在不舍,眷恋。

“从醒来的那天起,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就像一个流浪已久的孩子得到了新家,很快就融入进去……可是惠子,我们都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对力量的执着,哪怕收到了那样的创伤,也一直都在不断膨胀,从未停止。”

指腹用力,尖锐的棱角刺破了柔软的皮肉,红色的液体渗了出来,在刺痛中,她的手指却越来越用力。

“痛可以让人清醒。而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姓氏究竟背负着怎样的痛。”

护额被她放在墓碑前,她先是歪头一笑,然后轻轻地说——

“母亲,让你久等了。”

“隐藏得越深,就越恨,越执着。”

老人沉声道:“日斩老了,居然连这都没看出来。”

“只要再有一点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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