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都城惊变

“三位仙长可有意此物?”萧琮起身大声问道。

天地间些许躁动不安的灵气缓缓沉寂了一些,萧渡长舒一口气。忽然发现三位修士不知何时也悬浮于空中,倒是也不在凡人面前隐藏了。

有人认出了淮月,惊呼道:“国师是仙人!国师是仙人!”

归留剑运起剑诀身周灵光大现,无奈开口道:“萧琮,此物你双手奉上。萧家绝云宗保了!”

淮月听闻此言心中一股燥火直冲天灵,此言一出他淮月若是出手便要遭绝云宗剿灭,他一介聚源期散修何以和绝云宗为敌。

若是发动大阵强行将归留剑留下,绝云宗调查之下他的数十载图谋也将烟消云散。

被一个小小萧家如此算计,他现在想杀人,最好将在场的聒噪凡人杀个干净了事。数十息后淮月强忍心中怒火回到了座位。

“诸位莫大惊小怪,仙人来我宁国拍卖自然也要收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后淮月便沉默不语。

“仙长想要小人自然双手奉上,斗胆请仙长赐下墨宝牌匾一副作价两千万。也让小人有个交代。”萧琮惶恐道。

“善。”归留剑装腔作势道,一旁侍从递上一块烫金牌匾。飞剑一闪而过,刻下了云居楼三个大字。思虑一二,归留剑又留了绝云宗的灵印。

“还不将仙长赐的牌匾挂起来!”萧琮大喊道,早已有人等候着将牌匾当着众人的面挂在了大门之上。

在座的达官显贵们目睹了仙人现身声援萧家思绪不一,看来今后对于这宁国首富要另眼相看了。

大皇子的脸色尤其难看,萧家今日的风头甚至压了皇室一头,有仙人作保以后皇室想动萧家都得想想了,真是岂有此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恭喜,满座宾客纷纷起身道贺。

“开宴!诸位今晚不醉不归!”萧琮大笑道。

“双儿,让他们撤了吧,看来用不上了。哦对了,仙酒给送去了吗?”萧渡对双儿吩咐道,语气中颇有一丝可惜。

“回少爷,仙酒已经给国师送去了。”双儿答道。

“怎么样,老爹还行哈?”萧琮乐呵呵的跑过来说道,“还记得当时怎么进的京城吗,为了避仇家从城西那条潮湿密道溜进来的。受了多少冷眼才将生意扎进这宁都。今日陪老爹在这云居楼大醉一场。”

“好。”萧渡想到那些岁月眼眶也微微泛红,轻声应道。

后半句道别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道别,但是为了这个家,也许等老爹醉倒他留书一封便要连夜前往寻仙大会了吧。

若是有那归留剑的实力,今日斩了那老杂毛便是了,萧渡想着。

拍卖会在诸人震惊之下落幕了,但紧接着就有侍从从四面八方赶来,一份份精致的美食酒水送上宾客们的餐桌,几位拍得拍品的贵客更是赠送了五十年的昂贵药酒。

一出歌颂开国圣人出世大破越北国的歌剧伴着高雅悠远的笛声为晚宴作序,诸人聊天饮酒,浑然一副欢宴景象。

拍卖会的事早已在歌舞以及奇人异士精妙绝伦的表演下抛之脑后。

萧渡一家此时正居首座,不时有人过来敬酒,萧琮也是来者不拒。

几轮酒下肚萧渡看老爹已经面色红润不胜酒力,他便自告奋勇帮老爹顶酒。

老爹见有救星于是独自去招呼皇室宗亲们了,萧渡只得独自顶下那些富商们。

萧渡明显感到自己的酒量好了不少,以往到这个量已经有点眩晕了,今日怎么像是喝水一般。

这不含灵力的酒水在往日称得上是佳酿了,此时却是味同嚼蜡。

楼下突然发出碰的一声,宴会短暂安静了一瞬便恢复了嘈杂,原来是有人醉倒在桌上把桌子都掀翻了。

侍从马上赶到将来客扶到客房中。萧渡看着云居楼欢腾的景象,却始终感觉无法融入其中。

他借口解手来到一处露天露台,晚风吹在他的身上似乎吹散了二两浊气。

“萧渡,是不是该称你一声道友了。”来人衣着华贵,纹龙雕蟒正是那三皇子宁渊。

“渊哥。”萧渡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你装傻充愣的功夫我还不懂吗,孤本想着这漫漫仙路有旧友作伴也是一桩美事。”宁渊闭目说道,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要杀我?”萧渡平静道

“嗯。”

宁渊缓缓睁眼,瞳孔中散出淡金色的光芒,在这夜空下像那港口的灯塔一般。

温暖,平和,让人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我这皇家血脉不过也是蝼蚁罢了,若我不想当蝼蚁就得杀你。”

“我也...不想当蝼蚁呢。”萧渡一字一句应道,一枚符箓已然捏在袖口。

“那淮月有所图谋我当然知道,你我也算君臣一场,今日你为我死,来日我替你斩他。”

宁渊目中金光一涨,温暖平和尽数化为刺骨的杀意。

他一脚踏出就是一拳,平平无奇的一拳却激起一阵疾风破空之声,一瞬间就临近了萧渡的身侧。

“好快!”

萧渡将早已祭起的符箓射出,一团火光在两人中间爆开。

萧渡借着冲击力向楼外一跃,借着拉起的红绸向外滑去。

宁渊躲过一击,瞳孔中的金芒散了几分。

见状宁渊以掌化刃,劲风将那红绸轻易切开,他简单向身上贴了数张符箓便一跃而起。

他的身体像是变成一片羽毛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只见萧渡拉着红绸向他的方向荡来。

抬手,又是一拳。

这一拳不偏不倚打在萧渡小腹,他只觉一股巨力在身上爆开,喉咙一甜便向后倒飞出去。

萧渡勉强从破碎的瓜果摊上站起,他已经分不清身上是碎瓜还是鲜血了,下一瞬宁渊就到了。

情急之下萧渡将储物镯里的符箓尽数祭出,各色光芒在两人间再度爆开,灵气流动都因为爆炸而变得混乱。

萧渡感觉体内微不足道的灵力一滞,他相信这种轰炸之下宁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顾烟雾下是什么情形便咬牙向城外的方向跑去。

他临时跳进一间空店铺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身后一声蜂鸣之声冲天而起,竟然是禁卫军的金鸣令在满城烟花中炸开,但足以通知禁卫关闭内城通路了。

萧渡感觉身上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自家的卫士此刻尽数安排在云居楼维护晚宴了,也就是说自己很可能不知不觉就被杀掉。指望那两个绝云宗修士显然也不太稳妥。

“城西密道!”想到这里萧渡定下了方向拔腿就跑,他不知道淮月会不会亲自出手,只得在他熟悉的街巷中不停穿行。

“在那里!”一位禁卫高喊道,萧渡认出这显然是宁渊的亲兵,前方的路几息时间就被堵的水泄不通。

身后破空的声音再次传来,萧渡几乎都能看到宁渊那面无表情的脸了。

萧渡只能硬着头皮从储物镯里拿了一柄无名短剑向前冲去,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那盖满铠甲的禁卫撞退了几步,他趁机一剑挥出,禁卫格挡之下露出一道缝隙。

萧渡心一横冲了过去,那禁卫见状紧追不舍。

快到密道了,再坚持一会。萧渡强忍剧痛,他记得密道在一门水车底下,他此时已经能望见那巨大的水车了。

不对!那水车顶上站立着一道人影!萧渡哪里还认不出来,那正是国师淮月!

“哼,萧家的利息我先取走了。”老人低沉的喝道,只见萧渡脚底亮起密密麻麻的纹路,一股禁锢之力凭空产生。这大阵之力纵然聚源期修士也会觉得深陷泥沼,萧渡又怎能反抗。

宁渊此时也赶到了,看着跪在青石路面上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的萧渡。他面无表情,从禁卫手中拿起一柄宝剑,一步一步走来。

宁渊也不多废话,给了萧渡一个复杂的眼神,便是一剑刺来。

“何人伤我徒儿!!”

一柄火红大剑伴着爆燃的烈火横扫而出!

宁渊躲避不及只得将剑横在胸口,一剑袭来手中剑就像风中芦苇般被轻易切开。

淮月情急之下驱动禁制挡在那大剑之下,可那临时祭起的防护也在剑下化作晶莹光点。

宁渊倒飞而出,撞倒了一片禁卫。已然是昏死过去。

“萧公子,几日不见这般落魄了?”楚明璇将尚且燃烧着余烬的巨剑横在身侧,护住了倒地的萧渡。

“明璇?”萧渡觉得禁制一松,吐出一口淤血艰难的问道,“你快跑,这老怪怕是有聚源期了。”

淮月看宁渊生死不知的样子,心头火起。为什么杀个凡人都能横生波折,他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怒火之下他只想杀人。

“不管你什么来头,来了便一起死吧!”淮月一抬手,一根红木拐杖飞入手中。

他从天而降往地上一插。繁复的纹路以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一股血气从淮月身上暴起,化作光幕护住了他的周身。一股冲击波轰然爆开。

“说什么呢,我来了便要带你走。”楚明璇浑然不惧,一丝星火从剑尖冒起。

玄黑的剑身很快就被星火所覆盖,空气开始因为灼烧变得微微扭曲。

在萧渡眼里便是一股绝艳的火光带着暖意燃起,而他身上微不足道的灵气都在呼应着火光的升腾。

“哼!死来!”淮月灵力化铠,一杖指天。

庞大的灵气聚集在杖尖化作紫色光球,足足有房屋大小。随着淮月落杖向二人砸来,暴虐的灵力冲击而来。

少女不闪不避,双手将剑托在身后,柔和的风从四面八方向大剑吹来。

楚明璇借风力将大剑抬过头顶,火遇风势忽然暴起,风和火彼此纠缠化作一柄擎天火剑。

“燃风灭烬!”少女大喝一声,一剑向那巨大光球劈出。

云居楼内

归留剑正喝着灵酒,三位舞姬靠在他的身侧,显然也是有了七分醉意。同伴甚至已然被一个提前拉走离场了。

忽然他感受到一股灵气暴动,他看向城西方向,一道刺目火光和一道紫色的光球正撞在一起,白光冲天而起将那夜幕都短暂的照成了白昼。

他一下便清醒了过来,他伸手一招,数柄飞剑从楼外飞入剑匣中。

御起剑匣,归留剑脚踏剑匣向城西飞遁而去。

萧琮看了一眼飞遁而去的剑影和城西冲天的黑烟,不为所动只是又眯起了醉眼。

“渡儿,爹爹来日再与你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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