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农耕为本

按照李二的计划,番禺地区原本是需要起码一两年,可能要两三年的筹备才能开始动:从修建道路,到建立港口,再到船厂,然后很显然还得有军营,这船厂的工匠也得有地方住又得修建……

整个加起来就不知要多少钱粮耗费了,而这还不是最大的消耗处——最大的消耗是,因为道路问题不好搞,朝廷要分配资源过去,消耗会很大。

而现在大唐所做的一切差不多就是两回事,一回是李盛所言“产业升级”,也就是要培育更多能造东西的人才出来……或者换个角度说,就是将他日农耕越来越发达,而因此找不到正事干的年轻人组织起来干点正事。

另一回就是海外利益经略,这某种意义上是服务于前一个目标,当然……也被前一个目标所服务,算是互补。但无论是哪一个战略目标,都是妥妥的宏图霸业级别,需要长线大鱼的做,要耗费的资源……自然也得是精打细算。无论大唐如今获得了多少优势,国富也好民丰也罢,在战略博弈这档子事上都不经用,眨眼就会速朽。

说到底这天下毕竟还是农耕为本……尽管李二还没有清晰的“农业社会”、“工业社会”这种概念,但也已经开始衡量农耕和工业的比例和权重……

核算下来,李二作为国君自然知道国用不易,尽管因为杭州工业区之利,大唐靠着一手造船业股份吃到了大量的红利,还有炼钢、造纸……等等产业,都是岁入。但……

在之前,这些都是大唐的发展成果,是好物好事,然而一旦全面展开与罗马的博弈,那这事就不同了,消耗陡然增大,毕竟……天无二日,世无二主。既然“天下”二字的含义已经逐渐扩展到今日之大,那么毫无疑问的……这场大博弈的结果,也将永久性的决定大唐,不,是整个神州世界的未来命运,甚至包括绝大部分的漠北胡人的命运。

一旦博弈失败,神州百姓与罗马人不同文不同种,迟早就是要被屠戮殆尽的节奏。反之如果取胜……

李二估计自己也不会搞什么赶尽杀绝的事情,但也能确定罗马人绝不会再有东山复起的机会——而罗马人不可能考虑不到这一点,而既然罗马人一定会考虑到,那么……在与大唐的博弈中,罗马人也必定是不遗余力,全力施为。

那么大唐就必须做满所有的细节,任何地方……无论是攻还是防,都不能有疏漏之处。而这会消耗巨量的资源。

于是南海这个方向,要开辟第二个基地……因为这第二个海军基地,属于战略价值极高——毕竟海军的响应速度、对海外各地的干预速度会大幅提升,但相比西北军镇上的陆军序列,优先级就没有那么高了。毕竟海上经略失败了这大唐还能顶一顶,好歹对家的船也开不到海岸上,但陆上战事不利那就真麻烦大了。

于是这府库之银当然也就难以照顾到番禺这边了……本来无论怎么看,大唐的海外经略之事都会困难重重才对。尽管有汽车这个项目可以成为大唐的奇兵和胜负手,但那玩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搞成,更何况……更何况这传说中的汽车现在大唐还一辆都没有呢。等到这玩意真造出来,那局势已经不知道发展成啥样了,更何况……这么厉害的东西,搞起来不也得花钱?

有道是当家方知柴米贵,现在李二算是知道柴米有多贵了,然而这一转头的功夫,自己不但没想到要怎么解决修路钱的事……甚至都还没想到这事上,因为才过了这一两个月,很明显自己就不可能这么早考虑,结果李盛已经直接搞定……

这感觉就太刺激了,简直爽到沁人心脾的感觉。

李二满脸含笑,和长孙皇后聊天都感觉越聊越有味了,不过心中反倒忧虑起来,这李二这么大功勋,看似名头足够了,但政治这件事还是复杂,日后安排起来确实也不容易……

不过想来问题也不大,真要说为之不易,那恐怕还得是南海经略之事……毕竟南海这地方,首先要从番禺开始,但番禺现在也就刚刚开始筹措钱粮,这方面算是有着落了,可下一步如何修路,如何修建……还有最关键的,这番禺地带“传说中的良港”如何利用起来,这也都成问题,千头万绪……还是小事,届时只怕又是大笔开支,关键进度多半还慢……

李二心头暗暗有些不安,不过眼下好歹头一大问题解决了,倒也平静了不少,转而思索起南海的地形来。

不过……这一思索,脑海里却是有些空白。

毕竟……

神州大地对四周各地环境的了解还是太有限了,大部分地方都是这样,就别说自己是关陇地带出身了。

……

不过就在李二暗暗犯愁的同时,大地的另一边,李盛依旧身在番禺地区……

虽然时间才过去一个多月,不过尽管番禺没有通蒸汽列车,但临近的岭南却有。至于除了运输之外的部分……

虽然可以将八音盒做的更小——实际上按李盛的设计能力,做成拳头大小,乃至于核桃大小都不成问题——因为不管怎么说,本质上就不是真正复杂的东西……

但思考了一番在大唐这些年的生活经验,李盛还是决定故意做的更大一些,因为农业社会有个审美,就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个头越大越好……卖起来销路自然也更顺。虽然不知这个buff有没有生效,但正如自己所料那般,召集了一帮番禺地区的各路巧匠,尤其是首饰匠人,很快就弄出了原型……零件不复杂,打造也不复杂,真正有点难度的只有发条簧片而已。

但……

在之前李盛苦于没有弹簧可用的时间里,却也用了不短的时间——以簧片来代替弹簧。而大唐的刀剑匠人们还真有这手艺弄出合格的簧片……

于是整件事就基本相当于没有任何难度,光速投入量产。随后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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