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4 兔子头的赠礼

洛文德同沐鸢飞回来的时候,感受到房子里弥漫着一股低沉的忧伤。

他感受到弗罗尔的情绪有些低落,尽管在面上看不出什么。

“前辈。”

他走过去,放下食物。“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您一定饿坏了……”

弗罗尔抬眼瞥了一眼,出人意料地没有出言嘲讽。他哼了一声,从斗篷下拿出一个纸包,在桌子上滑了过去:“你们吃吧。”

随后他又躺回到床上,丢下一句“我累了,先睡了”便不再动弹了。

“前辈可能是累到了。”

洛文德一面说着,一面打开纸包,他看到里面是一大块涂了奶油的白面包。

前辈也在为我们担忧着啊。他如是想,将纸包又完完整整地包好,小心地放在一边。

“我们下一站去哪儿?”沐鸢飞咽下嘴里的食物问道,“还有几天可以到哇?”

“可能还要好几天吧。”洛文德回忆着方才询问来的讯息,“直达下一个城镇的路上有个村落,但是这里的居民都不建议我们去那里歇脚,最好绕过去,这样一来,可能要多加半天的路程。”

“什么不能去的村落?唔……他们宰人很凶吗?”

“……差不多。”洛文德收拾起桌上的残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走比较好?”

“后天吧。车也开了很久了,大家都很辛苦,休息一天再走。再说我们还要找一些礼物奉送给这里的守护者才能离开,不是吗?”

“也对。我们三个人,得一人一件。”

“我已经想好了,我们上水塘那里采点芦苇,我们编点小蚱蜢什么的,再去后山摘点野果子……”

两人交谈的声音逐渐小下去,接着被一阵细小的鼾声取而代之。月亮低垂,启明星拉着太阳从山顶来到天上,朝霞笼罩着公鸡的面庞,随着一声响亮的啼鸣,沐鸢飞的眼如幕布般被拉开,展示在她面前的,是新一天的场景。

她朝着其他两张床看去,洛文德还在熟睡,他实在太累了,那中气十足的叫声没能打搅他的梦境。她又往弗罗尔的床铺上看去,只见一个隆起的黑色小包在那里。

沐鸢飞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她打算先出去给汽车加满油,然后带几份早餐回来,这个小村落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应有尽有。

等做完前两件事,她打算去寻找制作礼物的材料。只是,她刚走出门,就被门口一大片的芦苇和野果惊讶到了。她弯腰摸了摸芦苇那长长的白穗,好像知道了什么,紧接着她去检查了下油箱,当然,没有加满,因为弗罗尔不会开车。

沐鸢飞掀开弗罗尔的被铺,果不其然,那里是空的。

前辈啊。

她在心里感叹着。

桌子上也已经放好了几份食物,沐鸢飞用手指画上保温的图案,跟着坐在门口编起芦苇条来。

太阳下,弗罗尔披着他的斗篷,带着墨镜在后山行走。他有些说不上来的烦躁,便在后山漫无目的地走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走着走着,他竟然看到几条近乎全黑的长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弗罗尔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兔子头也正在看着他。这正是他梦里的生物,只是此刻他并没有梦里的恐惧。

兔子头向他递过一根手指头来,那锋利得好像可以划破一切的指尖握起来竟然如此柔软。

“喔……你们是这里的守护神吗?现在要带我去一个地方,那走吧。”

兔子头点点头,它用手掌将弗罗尔托起来,大概在山里走了几步,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

“治疗受伤的动物?不,我可不行。这事你得找那个小姑娘,而不是找我。”

兔子头没说话,它蹲下来,用没有五官的大脑袋对着弗罗尔。弗罗尔感受到一股殷切的期盼和信任,还有一份认定你了的执拗。他无奈,把那只受了伤的动物托起来。

“看起来并不是很重的伤,你们找点草药给它敷上就行。嗯?你们不认识?好吧,等我一会。”

弗罗尔处理好了动物的伤口,不多时,那只虚弱的动物哼哼唧唧地恢复过来,一旁围观的兔子头们举起手臂欢呼起来,它们的声音很奇怪,听起来像是鲸鱼在鸣叫似的。

为首的一个兔子头往弗罗尔的手心里塞了一件东西,作为他救治动物的谢礼。弗罗尔展掌一看,是一个玻璃的尖底瓶,里面灌了三分之二浓稠的橙红色液体。

“这是什么?吃的吗?好吧,我到时候会尝尝看的。那么,没有其他的事,我就继续散步了。”

兔子头点点头,又将他送回了原来的位子。弗罗尔继续他的漫步,他的手指在摩挲着那个尖底瓶。

“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下意识将其高举过头顶,不想在太阳的照射下,那个瓶子焕发出耀目的光芒,弗罗尔一时不防,竟跌了一跤。

“啊呀,我的墨镜!”

他有些心疼地捡起裂了一条细缝的眼镜。“小姑娘应该能修好这个吧。我的墨镜……”

那个瓶子已经被摔碎了,一股奇异的香味登时在树林里弥漫开来。里面的液体已经洒了,只留下一些在还完好的部分,弗罗尔用手指沾了点尝了尝,是浆果的味道,还有点酸,没有气味上闻起来的那般诱人可口。

于是他便更加心疼起他的墨镜来,期盼着沐鸢飞能修好它。因为他真的不太喜欢阳光照射到他脸上的那种感觉。

不过说来也奇怪,尽管没有云彩,但现在的阳光好像没那么刺眼了一些。于是弗罗尔便不再用斗篷遮着脸,而是让它和自己银白色的头发一起松散地披在肩上。

啧,说到头发,弗罗尔摸着自己的长发,他觉得到下一个城镇时,第一件事便要找一间理发店来修理一下自己的头发,它摸起来实在是太长了,噫,尾端还有些分叉。

他皱了皱眉头。

不过现在么,只好先找一根缎带把它扎起来。

他想起昨天那户好心的人家,好吧,再去叨扰一下那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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