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生疑

如若唐修辰邀萧景焕入府本便是出自一番设计,这便意味着,今日的举动定该对萧景厉有所益处,即便最终无益于萧景厉,亦断不可演变成有利于萧景焕的局面。

因而,唐修辰今日当是做得一石二鸟之计,一则为了毁了唐瑛的清白,坏了她的名誉,二则便是以此对萧景焕造成些不利的影响,如此,既解了他的私人恩怨,亦足以给予萧景厉一个满意的答复。

可依着这番猜测来瞧,今日的一切却是有悖于萧景厉的初衷。

今日以唐瑛为陷阱,引得萧景焕步入此计,若计谋得逞,足以毁了唐瑛的清誉是真,可对萧景焕而言,却并无一丝害处,相反的,九皇子萧景焕只会成为此事最大的得益者。

这世上的偏见针对于每一个人,只要经受议论的二人本便存有着鲜明的身份之别,那其内的恶言,皆会主观地施加于地位低下的那人身上,即便有着确凿的证据言明此人并非诸人所议论的那般,这番流言亦不会就此消散。

唐瑛这个侯府嫡长女的身份,放在寻常官员面前自是尊贵之身,可若与这当朝九皇子相比,其身份便卑贱了许多,萧景焕身上留有的是皇家的血,本为尊,侯府再如何风光,亦为臣府,因而唐瑛这个臣女,便也不可同萧景焕这个皇子相提而论。

萧景焕与唐瑛二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身份之别,依礼来说,二人断不会有所交集,若二人行径亲密,以至于存有了男女之情,亦不会是萧景焕主动为之。

京都诸人不会以为是萧景焕先行对唐瑛生出了倾慕之心,男女之间的情愫尚且如此,更不论这男女之实。

若二人已有男女之实,更是以那般不堪之相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都会对此事心存质疑,而他们所怀疑之人决不会是九皇子萧景焕,亦只会是唐瑛一人。

在众人心中,萧景焕断不必如此行事,如若萧景焕当真心悦于唐瑛,他大可禀明仁宗,由得仁宗为其赐婚,本便是顺理成章之事,自不必设下这番心计来谋得一人。

谋得侯府之女,于一皇子而言是极其容易,然而作为一个臣女,得以进入皇室却是极难,因此,唐修辰的算计一但成为事实,在京都诸人眼中,唯一的得利者便是这侯府嫡长女唐瑛。

没有人会相信唐瑛这个侯府嫡女本为受害者,更无人会认为萧景焕这个一朝皇子会设计谋取一个官臣之女的清白,他们只会认定,是唐瑛不甘于这臣子之名,只愿以清白相搏,来谋得入主九皇子府的资格。

待到那时,唐瑛便会成为诸人心中的做计者,众人断不会对萧景焕有所诋毁,只会谩骂于唐瑛的不知廉耻、不守女德,萧景焕的声名不会受损不说,更会因此得到多人的惋惜,他们只会忧于这般皎皎君子却是为人算计,且陷入那般不堪的局面之中。

倘若萧景焕并未以此嫌恶于唐瑛,更未指责唐瑛的行径,只承下自己损人清白一举,为此担有责任,亦一心表明自己愿迎唐瑛入了这九皇子府,给予她应有的名分,那样一来,萧景焕无疑会得到更多赞赏。

此举,当会衬得他品性高洁,这样的品性于官场而言亦是难能可贵,萧景焕便也会因此得到一些清官文臣的拥护。

更甚者,若萧景焕对外言明此事与唐瑛无关,道出唐瑛亦实属受害者,他只愿以九皇子正妃之位迎娶唐瑛,给予唐瑛一个交代,那整个天祈国上下,更会赞赏于萧景焕的高风亮节,连着侯府与赵家,亦会因了萧景焕这番行径而多有动容,转而甘心为萧景焕所用。

待到那时,萧景焕所得到的不单单是一阵美名,更是侯府与赵家的全然忠诚,这番设计,终而令会萧景焕受益良多,这样的结果,自非五皇子所愿瞧见的,因而唐修辰的这番算计,便不该出自于五皇子的授意。

唐轩城眼底的沉色更为浓厚,先前于客院处,他尚且没有心思来考虑其内的疑点,而现下,却是愈发感到此事多有怪异。

唐修辰身上存有疑点,而萧景焕那处,更是令人生疑。

萧景焕表面上确是与今日之事无关,可怪便怪在,他何以要应下唐修辰之邀,却是屈尊于侯府客院处?更令唐轩城生疑的是,萧景焕为何会遭人设计?

今日邀请萧景焕之人是五皇子萧景厉其内幕僚,而萧景厉自来同萧景焕不合,萧景焕或许不会在意萧景厉的抵触,或许真心认可他与萧景厉之间的兄弟情谊,可是却断然不会毫无防备之心。

萧景厉对萧景焕的排斥人尽皆知,萧景焕同生于皇家,自小便在这般争斗迫害中成长,他最该明白这皇室之内的亲情最是信任不得,同胞的兄弟倒可付诸些许信任,可若二人并非同胞所出,自不可全以真心相付。

这般环境下成长的萧景焕,可以心存良善,却不会天真地认为萧景厉从无害他之心,亦不会以自己的性命来赌得这番兄弟情谊是否存在,因而今日,他可应下唐修辰之邀,但是于他的身旁,却该有着暗卫相伴,如此,方可确保他的安全。

然而今日的事实却表明,萧景焕身旁并未有任何暗卫,如若不然,他定会全身而退,断不会踏入唐修辰的算计之中。

这番事实亦是说明,今日应邀来侯府之事,并未令萧景焕感到任何危机。

唯有萧景焕心中多有信任,才会只身一人前来侯府,而萧景焕一人现于侯府,亦已表明他去往侯府之事是桩隐秘之举,断不可为任何人所知晓。

然今日于侯府内,除去客院这场事端外,又会有何种隐秘之事需得萧景焕这般谨慎?若萧景焕前来侯府当真另有目的,又是何人于侯府中同萧景焕接应?所议,又为何事?

且不论萧景焕今日于侯府的真正目的是何,这种种行径已然与他今日的说辞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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