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前夜

劫貂蝉本来是周平计划之中的事情,可现在董白来插一脚后,周平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就好像自己是被别人逼迫一样。

只是董白的计划是在貂蝉在皇宫中被周平劫走,而周平的计划却是在始皇陵寝开启的现场劫走貂蝉。

虽然有董白做内应,在皇宫劫走貂蝉会容易不少,可在皇宫劫走貂蝉,终究不能对司马懿的谋划造成多大的打击,可若是在陵寝开启的现场劫走貂蝉,搞不好会让司马懿的计划功亏一篑,一切准备尽皆作废。

“只是这样的话,我就不太能帮得上你了。”

董白拄着下巴想了想,对周平道。

虽然开启禁制的时间还没彻底定下来,但贾诩准备得已经差不多了,也就这几天了。届时的诸多人员配置也已经下发,作为貂蝉守卫的董白自然也在其中。

葱白的手指在桌上的地图敲了敲。

“到时我虽然在貂蝉身边,但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最多也就给你放放水,别的根本做不了。”

开启禁制是个大工程,除去在外领兵实在回不来的李傕郭汜,高顺张辽等一系列武将都会在,除此之外还有成千上万名西凉军士兵,众目睽睽之下,董白确实不好做什么小动作。

“不会的……”

周平摆摆手,随即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届时我会在这里布下一个迷阵,那阵不会伤人,但会有大量的云雾遮蔽视野,刚好可以让我们行动,不过手脚要快,毕竟谋士不止我一个,我不知道我这阵法能持续多久。”

云蒸雾变,这是周平《太平要术》二重时就会的阵法了,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虽然说没有不好的技能,只有不会用的人,但毕竟是个低级阵法,有点见识的谋士很快就能破解。

“那在这之后呢?你逃到哪里去?”

顺着话茬,董白接着问道。

“大概是寻个无人山野,和貂蝉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吧。”

周平随意道,这自然是假话,总不能当着孙女的面说要跟爷爷对着干吧。

“倒不如……等貂蝉的风波过去,你过来给我爷爷效力吧。”

董白掰着手指道,有些天真地对周平道。

“别看我爷爷这样,其实他是有大志向的,他经常说那些所谓的汉臣尸位素餐,不干实事,皇帝无能,任由人摆布,他要震肃这死气沉沉的天下。”

她打量了眼周平,继续道。

“爷爷手底下缺的就是谋士,你若是投效我爷爷,爷爷肯定会给你施展大作为的机会的。”

董白话说得多少还是有几分在理的,至少在迁都到长安以来,董卓确实收敛不少,虽然依旧住在后宫里,但确实任用了一些有名望的贤能,而且除了必要地把军权握在手里,朝堂上不少重要的位置都不是董卓的人,司徒王允就是最好的例子。

成王败寇,董卓名声不好和他最后失败的结局到底有多少关系呢,没人说得清。

“等事成后,再说吧。”

周平笑了笑,将这件事拂过,董白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她扁了扁嘴,盯着地图,伏到了桌上。

……

似乎就是要等周平与董白搭上线,定好谋划一般,就在两人密谈后的几日,贾诩那边终于传出了消息:禁制,要在次日开启了。

前夜,长安城北,始皇陵寝所在的水边。

原本略显荒芜的水岸在工匠们加班加点的施工下,此时已经大变了样:一座由石砖铸成的崭新祭坛矗立在水岸边,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般高大的建筑竟然没有因水边松软的地基而倾斜。

青、白、红、黑、黄,象征着五行的旌旗按照某种规律竖在祭坛的各层,届时,这些旌旗边上都会站着命格对应的兵士。

祭坛的顶端是一个平台,这个被贾诩成为接引台的平台是给貂蝉准备的,身怀陵寝内魂灵的她倒是将会在禁制的引召下被吸入陵寝,而与此同时,陵寝也会短暂地现于世间。

此时的接引台上,没有貂蝉,而是贾诩与一颗头骨。

这头骨自然是司马懿操控的了,他这种幕后的存在,此时肯定不是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了。

“你能不能换一个,这气息让我很不舒服。”

贾诩斜眼看了看飘在身旁的头骨,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

“哦,我还以为李儒是你的上司,你会习惯点呢。”

头骨中传来司马懿的声音,下一秒,头骨散做紫色气息,随即重新凝结。

“那这个呢,光武皇帝,当皇帝的谋士。”

贾诩撇了撇嘴,没有回话,这司马懿明显就是存心恶心他,要他纠结这些,那就真着了道了。

见贾诩不回话,司马懿也就没了意思,两人沉默着,而司马懿的思绪,却飘回了起初两人谋划此事的时候……

“皇帝的陵寝要用皇帝来打开,可没有皇帝……这禁制真能打开吗?”

司马懿参破天道不假,可开陵寝这事却是历史中不曾记载的,他毕竟只是个少年,遇到算不到的事情,终究还是有些没底气。

“能打开。”

贾诩淡淡道,却是十分的笃定。

“可……”

“你觉得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能打开这禁制吗?”

司马懿脑海中浮现出汉献帝怯懦的模样,随即摇了摇头。

“所以说,是不是皇帝,并不是看他是否坐在皇位上,而是看他身上有没有所谓的气运。”

“董卓真有那所谓的气运?”

“出身平凡,靠征讨匈奴起势入朝,后几经起伏,执掌并州,如今更是与那大宝只有一步之遥,如何算不上没有气运。”

“可按照天道演算,这董卓最后死了啊!”

“天道谋划不假,可终究事在人为。”

贾诩拍着司马懿的肩膀,像是教育后辈一般笑道。

“你生而知之,但少了在人间的历练,终究还是浅显了些。”

“切!”

司马懿不屑地甩开贾诩的手,斜眼看了看贾诩。

贾诩也不生气,只是笑笑。

时间回到现在,司马懿重新看向贾诩,却发现贾诩的脸上,正挂着和那时一模一样的笑容。

那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泛起,他突然间觉得,看透这个人,远比看透天道要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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