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一切都寂静了。似乎地球停止了转动。乔小北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是他们三人第一次相对。

奇异的是,每个人的面孔都无比平静。

只有颜如意有些焦灼,面前这一团乱她着实有些看不懂。可看看乔小北淡淡的神情,做母亲的也只好按兵不动。

许久,云皓天前进几步,灿灿星眸一扫母亲,轻笑:“妈果然嫌我在北京待得太久了。”

泼辣如何香琴,此时一张脸成了猪肝色,尴尬地看着冷眼相对的儿子,竟动弹不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悄悄地拿着戒指就往外溜。

嚣张如此,原来竟是怕儿子的人。不过看云皓天的神情,确实前所未有的凝重,那个如樱花般的美少年,在自己长达九年的单相思中长大成人,并由阳光少年完成了淡淡忧郁的年轻男人的蜕变。

何香琴悄悄经过儿子身边时,云皓天默默伸出修长的手。何香琴进不得,一个劲示意儿子让步,可没有丝毫回应。回头看看众人,再看看儿子,最后乖乖地把手中的小红盒子给了云皓天。

她嚅嚅的:“妈是为了你好,皓天,别死脑筋。”

没有看母亲一眼,云皓天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戒指。仰首,合眼。珍宝似地收好。

此时的云皓天一身竟散发出淡淡的忧郁气息。乔小北蹙眉,他的成长是好?亦或不好?

云皓天似乎心情平静了些,才上前两步,无视东方澜的冷凝,给乔小北一个轻轻地拥抱,紧紧地,珍惜地,无限怅惘,声音微颤:“小北,对不起。”

想推开,却一身乏力。云皓天没错,不能把他母亲的错加到他身上,她乔小北向来通情达理得可恨……嘴儿蠕动两下,半个字也说不上来,反而泪眼蒙胧。知道她受辱,他一个躁动的人如今面上淡淡,心中一定比她还疼。

这就是云皓天!她懂。

“你们……”颜如意犹疑地瞅着面前三个年轻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然讨厌何香琴,可云皓天阳光清俊的坦诚模样让人讨厌不起来不说,还真的很让人喜欢。

相信谁看到云皓天都讨厌不起来。

“小北,我先走了。”她没有推开他,云皓天笑了,这样已经足够。有些感慨,有些难舍,“我竟然伤害了小北。年年想着保护,结果也成了伤害小北的一员,我云皓天也混帐了。小北放心,如果……我是说我们假如有如果,如果我们能在一起,我们的生活不会被我妈打乱。我们会远远地离开这儿,过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

乔小北微微摇头,可笑了,眸光晶莹:“别孩子气。”

怎么可能不要母亲呢!这不可能,若真如此,她乔小北倒真成了狐狸精了。

很温馨,东方澜在旁似无视云皓天,可是没有放过乔小北丝毫的神情。唇,紧紧地抿了起来。一双犀利的黑瞳,似乎想把面前的女人看透。

明知她怕他容澜,可她竟当着他的面和云皓天相拥,还为他感动,为他泪花闪闪。真是如此绝情,彻底放弃了他容澜?黑瞳微缩,强势如他,蓦地有些胆寒。

“你妈是为了你好。”他不动,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避重就轻。乔小北这才轻轻挣开云皓天,静立一旁。

她的容颜依旧如此雅致,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可态度已经在不知不觉得疏离。云皓天无语凝她,终是转过身来,年轻的男人也已懂得实战,懂得谋略。

云皓天静静地瞧着东方澜。

东方澜朝他伸出手来。

相差十岁的两个男人,此时同样的顶天立地。一个挺拔如松,一个玉树临风。一官一商,两双同样修长有力的手握在了一起。不分开,似在较劲。但东方澜先放开了,淡淡一笑,抽回手,没有只言片语。

云皓天亦抽回手,阳光俊秀的男人露出个让人品味的笑容:“东方,若放小北被你欺负,我云皓天誓不为人。”

东方澜轻笑:“男人不欺负自己的妻子,那便不是男人。”

“小北已不是当年的小北,是自由人,别幻想小北送上门去被你欺负。”云皓天定定地瞧着面前这只雄鹰。

“当然,我容澜也不是当年的容澜。”东方澜点头。当年的他大多时候有心无力,想爱人而如偷盗。当年,他才是那个焦头烂额的那个,有痛也不得喊痛的那个……

“小北……并不就只是你东方澜的。东方澜,我比你年轻十岁,你敌不过我的热情。而且,至少你没有小北的孩子。”云皓天轻哼,年轻男人真心一片,可毕竟敌不过长自己十岁的老狐狸,也知道乔小北这么多年为谁而苦,有些急燥,又有些愤懑,历练不够,说话间有些唐突了。

这句话痛到了东方澜,他细长的眸紧紧眯起,青筋微跳,好一会儿才镇定:“乔浪就是我的孩子。年纪不是问题。起码我让小北刻骨铭心。”

任他们说,乔小北已经听不下去。这两个男人明明暗涛汹涌,措辞针锋相对,可在母亲的面前两人的模样礼让有加,大谈她的未来,可都不问问她的意思。真可笑。仰首一笑,她迈开步子。他们无视她这个主人,在这里慢慢聊,她还是出去压马路好了。

走到门口,一脸严肃的乔天洪恰好回来了。乔小北只好停住。

乔天洪扫了眼室内,安安静静的,瞄向两个站着的男人,蹙眉。转身问颜如意:“出了什么事?”

颜如意长吁一口气,摇头:“已经没事。”有事也过后再说,打发面前这两个年轻男人似乎更重要些。

“乔伯伯,告辞。”云皓天这才回过神来。

“且慢。”乔天洪却喊住了他,沉思半晌,方问,“你说乔浪是你儿子,可有证据。”

乔天洪此话一出,乔小北面容发白,有些摇摇欲坠,赶紧扶住了门框。眸子氤氲,慢慢地瞅向云皓天。他会怎么说?

这个话题他应该停止。

“乔伯伯,我没有证据。”云皓天灿灿星眸悄然瞄着乔小北好一会儿,最后有礼地躬身而答,可瞄到东方澜时,又加了句,“但请伯伯相信,孩子确实是我的。小北若肯嫁我,一家三口就可以团圆。”

黯然无语,云皓天果然不再放手。乔小北垂眸而叹,云皓天对东方澜的意见之大,已经超过她的预料。她的未来似乎不容乐观。只要她还在这儿,这两个男人只怕会纠结一生。

“我明白了,你走吧!”抚额,乔天洪也有些烦燥。

有礼地告辞,灿灿星眸瞅着乔小北好一会,云皓天才离开。可经过门口时,猝不及防给了乔小北一个紧密的拥抱,还回头瞄了眼东方澜。

可是东方澜似乎没看到他的举动,已开始和乔天洪交谈。谈的居然是公事,拉扯些有的没的,显然乔天洪认为这个男人老道些,合他的口味些。

头痛地看着父亲,显然他并没有打算放东方澜走。父亲的心思昭然若揭。乔小北无力地靠着大门,忽然觉得未来渺茫。她,必须早早离开。

聊一会儿,乔天洪居然招呼女儿:“你们年轻人聊得来些,我去看报纸了。如意,你去买些菜来晚上吃。有客人。”这个客人显然是东方澜。

这是怎么回事?乔小北头昏眼花,面前这个男人如此轻易收服了父亲的心。可是父亲不知道他的世界并不单纯,还有个苗苗要兼顾。想到苗苗,她的眸光黯淡了。

颜如意犹疑地瞅着东方澜,看着这个气势不凡的男人,皱皱眉,再看看女儿,想说什么,还是去准备晚餐了。

得了乔天洪的首肯。东方澜一个稳重的男人似乎也有些飘飘然,邪魅诱人的脸孔居然绽出淡淡笑意,凝住了乔小北的眸子。那模样有些轻狂有些喜悦,凝住她的黑瞳有些灼热,似乎变成了刚刚动心的毛头小子。

“出去逛?回房谈?”东方澜征求她的意见,一只手捞住了她的胳膊。

当然不在家里谈,一个谈不好吵起来了不是让家里人难受?她率先走了出去,留给他个清冷而孤单的纤纤背影。

走得那么快?他扬眉,小女人在生气?长手长脚的男人三步就跟上。

准备离开,心平气和,并不计较他的过往。沉默地走在林荫小道,两人无只言片语。许久,居然是向来沉默的男人打破了宁静:“苏庭的资料怎么不上交?”那个男人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掌控中,现在活得还是很好。只不过正在暗暗撤离资产,可能会把北京所有的医院全部转让。

不语,乔小北当作没听到。淡淡的酸涩却悄悄袭上心头。她为什么要交?依然默默走着,不过才走一步就迈不开脚步了。

他从身后拥住了她。一如往常般,胳膊从她腋下穿过,搂紧,让她纤细的背紧紧贴着他有力的胸口。他宽宽的下巴,紧紧地压着她的头顶,轻轻叹息,似乎无比的享受,而又无比地疼惜她。

“因为小北其实不恨他?”他低低地,“因为,他并没有欺负我的小北?”

“不,当然恨。”她淡淡地,听起来有些不真实,但神情很认真。想着离开,所以心情竟如此淡泊。想到苏庭,自然也想到了汪苗苗。她即将离开,所以倒看开了,突然有些恶作剧的想法,竟问,“苗苗三十三了,女人的青春有限。东方先生还不娶她?苗苗心里此时无限哀怨,东方先生应该体贴。”

他吻她发丝,咬牙,浅浅的笑容腾至黑瞳:“傻瓜,要娶早就娶了。”

“订婚而不娶,不是男子汉所为。”乔小北轻哼,订婚?没感情会订婚?三年多前他已经完成任务,别扯上军国大事来解释。

乔小北面容太过认真,这件事在她而言不是小事。东方澜的笑容慢慢消失,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久久不发一言,神情间有丝沉痛。而又有些痛苦:“小北,没良心的小北。”

说她没良心?乔小北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心情,最后笑了,这居然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有良心的人活不久。”乔小北喃喃着。苗苗没良心,重病在身而不死,可不就是证明。

“容海会照顾苗苗。”他提起,“瞧,容海现在都没时间出来了。”

就说容海好久不见。摇头,乔小北面容淡淡,这算什么?难道这就是对苗苗的处理。一笑,东方澜一颗心高高挂起,情不自禁拥个铁紧:“小北,我知道你恨她。可是她已经挨着日子活命,将死之人,我……”

苗苗不同于晴晴,连训斥都难以下手。

“你疼她得很,而且舍不得未婚妻也很正常。”她淡淡的,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颗心才热了些,又慢慢地冰凉。女人,向来贪恋唯一。而他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只有唯一。

“小北,苗苗不是我未婚妻。”东方澜否定,悬着的心一直就没稳稳挂在胸腔里。

“你很疼她。可是我很讨厌她。”淡淡一笑,她平静地说着。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座冰山居然用那种目光看苗苗,任谁都明白他疼苗苗。终究是亲如兄妹是吧?不对,是曾经有过的未婚夫妇之情。想到这儿,乔小北浅浅一笑,眸子闪烁。心中却隐隐作痛。有些伤痛,一触即发,更何况曾经的人总是在生活中。

他搂着,任她搂。她不动,心思翻腾。这个怀抱应该也只有这个下午。

她心在不焉,他不开心:“在想什么?”

“云弈。”她说,非常平静,的确突然想到了云弈。今晚的服装晚会他一定会去。本以为会恨云弈,恨他情愿被何香琴利用,欺骗她的感情,可这人给她的回忆温馨多过伤害,想恨也恨不起来。而且再怎么说,他介绍的服装设计师白梅现在一直在通过网络教她相关技巧。

爱人恩惠,就算不能报,也不能忘。

听到云弈两个字,他圈着的手臂蓦地收紧。好一会儿才松开些,似在叹息:“他若真娶你,我想他肯定现在没活着。”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突然笑了,黑白分明的眸子投向苍穹:“东方澜,我嫁给皓天可好?”

诚然在捋虎须。二话不说,温文了半天的男人立即恢复虎狼面貌,俯首,找着她惹祸的嘴,半咬半啃,几乎把她整个提起,捉着吻得她气血不继。许久没有的激情,让她有些恍然。

今生今世,还会谁会像他这样疯狂掠夺?她爱他,这是铁的事实。可是恨他,同样是铁的事实。如今,心却有些麻木,她再也不敢爱了……

“起码皓天只对我一个人好。”她挣扎着说。这是真的,有些黯然,云皓天富贵公子,可身边连女性朋友都没有,風雨文学不感动那是骗人。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贪恋一个男人的一心一意。尽管,她确实不能贪恋,可是仍然贪恋了。

而她的心思的渐渐改变,却是他这几年努力的结果。水滴石穿,何况她只是一个凡人,而且是一颗时刻疼着的肉心,这四年她是磨着过来的呀。

“小北,以后别说这些傻话了。小北是容澜的,这不可憾动。”他的声音里有些沉痛。云皓天是个男人了,也懂得策略。不管哪个男人都急于完全拥有自己想要的女人,云皓天已经明白想要留住一个女人,不仅仅只要感动,还要她的身。

可是一个男人当真不会安于一两次的索要。绝对不会,他以后要牢牢地守着她才不会被那个年轻男人抢走。他低喃:“我的小北。我永远的小北。”

她不会是他的,更不会永远。轻笑,她没有作声。留在这儿她进退两难,纠葛不断。他似乎在努力冰释前嫌,可是有点晚了。他一定不知道,他确实来得晚了。不仅晚,而且还有点糟糕。

她人在他怀中,可是该死的就是让他觉得她的心飞走了。不承认那颗心给了一半给云皓天,可绝对也不再自恋地认为她现在非他不可。

这让他恐慌。蹙眉,闷闷地:“小北……”他抱了她这么久,她丝毫不挣扎,实在有些奇怪。她在他面前,一如当年的沉默,让人看不透。

夜渐渐地降临。乔小北当然回家,可是他比她还走得快,黑瞳灼灼,伸出手携她:“我们回家。”

真不害羞,那是她乔小北的家。关他何事?翻翻白眼,乔小北无视他的存在,避开他的手,悄然走自己的路。可是他不许她慢吞吞的,拉了她大步如飞:“走吧!”

无语。无力。乔小北默然,这个男人其实太粗心,他的确缺少爱人的本事……

“怎么了?”粗心的男人最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俯身勾起她下巴,瞅着她氤氲的眸子。她有心事,不小的心事,才会让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雾蒙蒙。

“东方澜,如果乔浪真是皓天的。为了一家团聚我应该嫁他。”她是怎么了,想离开,却一反常态在这儿兴风作浪。似乎不甘心这样离开,想让东方澜痛苦,想让他永远记得她的痛苦。他要刻骨铭心,现在她突然觉得,他应该对她刻骨铭心才公平。凭什么她痛了这么多年,他还这么意气风发?

她也想看到他痛苦得胃疼,心疼,面色苍白,食之无味,眠之不安。

东方澜紧紧合眸,一把揽她入怀,几乎勒断了她的腰:“乔浪是我容澜的。小北也是我容澜的,别想嫁他人。如果不想让云家安宁,小北大可以这么做。小北,我会让云家片甲不留。”

“可是乔浪就不是你的。”心里闷得难受,居然疯了似的挑战他的极限。心有不甘啊!

秋风中东方澜面色阴沉。正要有所行动,蓦在发现傍晚的红霞中,正映着两张孩子的脸儿。杜啸和乔浪就在前面的小沙堆上玩。

大步近前,东方澜捉住小小的乔浪。他盛怒的面容有些吓到了乔浪,但这小朋友有乔小北的基因,就是害怕也不怯场。仰首,非常不高兴:“你这个坏叔叔,好坏好坏的叔叔。”

“小浪,叔叔很帅耶。”杜啸发表不同意见。

“帅有什么用?浅薄!”乔浪居然说浅薄?差点没吓死乔小北,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高深了?可是乔浪还有下文呢,“妈咪说了,不许我长得太帅,那会让太多女生喜欢上。然后那个真正喜欢的女生就不敢喜欢我了。”

这个理论?而且从乔浪嘴里吐出来?果然早熟。东方澜微微变脸,诡异的神情瞄着乔小北。她这个妈妈果然作得够高深。

尴尬着,可乔小北不以为然,乔浪也是个帅小伙,这说法没有错,省着一张俊脸长大后祸害女人。

只是,似乎她的确教得太早了些。其实不然,她只是随便说说,谁知敏感的孩子就记住了。

“你这个坏蛋叔叔放开我。”乔浪拳打脚踢,拼命为自己的自由奋斗。

“是爸爸,不是叔叔。”东方澜脸色凝重,凝着小家伙那张黑白分明的眸子,这双眸子让他心疼,心软。这个孩子就是和他不对盘,这绝对不是件好事。他们必须成为一家人。

“我喜欢云叔叔做爸爸。”乔浪不服输地吼。那个云叔叔多好,一天到晚温和地和他乔浪笑,还会用很温柔的目光偷偷地瞅妈咪,妈咪有时候还会脸红。他看着特别喜欢亲妈咪的脸儿。

很好!母子一条心,都想挑战他的极限。黑瞳紧眯,转向一边。锁紧她淡雅清丽的容颜,他眸深似海,忽然拉着她往外走。

“东方澜,你干什么?”她低吼。为什么要让乔浪亲眼看到他妈咪被人欺负?

“再生一个。”他说,声音低低地非常有磁性。

他疯了,被气成这样,连这主意都出来了。可她却笑了,有泪。笑给他听:“东方澜,我才不会再生孩子。东方澜,生孩子很痛。”

“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他眯眼,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也确实没有耐心再跟她磨。塞进车子,风驰电掣地离开了乔家。

如他所说,他确实想要她生孩子。跨过客厅的残局,他直接扔她上床,吻她,压她,辗她。他似乎前所未有的轻怜蜜爱,在她身上到处点火。以往的经验让他得心应手的挑逗出她的热情。怒瞪他,踹他,冷嘲热讽,却又不得不在他身下呻吟求欢。

“东方澜……”她恨,这么多年了,她拒绝不了他的需求。在他的引导下,总是疼痛而欢愉着。恨着的时候咬碎了牙,一身却在轻颤地与他紧紧密合,急于融为一体。

“对,记着,在你身体里的就是我东方澜。不,是容澜。”他声音轻颤,控制不住身心的欢愉。似乎终于微微放开了心怀。

一如往昔,他总是狂肆地要她,让她如花儿完全绽放在他身下,让她一身疼得起不了身。而她此时隐隐怀疑,他到底是离不开她的身子还是真有点爱她?

“我终于活过来了。”他说,满足地,灼灼黑瞳锁着她雅致的容颜,五指细细摩挲着她玲珑的曲线。她仍然在轻顫,他亦是。

悄悄地瞧向窗外,她只瞧到了蓝色的窗帘,在秋风中微微卷起。

“倔丫头。”他轻轻地拥着她,“别再推开我。再替我生个孩子,人家一家三口,我们一家四口。”

蛾?她蹙眉,没摇头也没点头。不会有孩子,不会有的。悄悄地合上眼眸。明天她不会再在北京。

轻轻翻身,她第一次主动地紧紧搂住他,脸儿紧紧地偎着他有力的胸膛。黑白分明的眸子,默默地仰视着他宽宽的下巴。这个坚毅的男人缺少一颗细致的爱人的心。

“倔丫头。”受宠若惊,他的声音轻颤着,俯下头,深深地吻她,让她的红唇在灯光中格外的红。他的声音颤抖而性感,“说说,到底有多爱我?”

“很爱。”她说,静静地,柔柔的,很好听。

他几乎把她揉进骨头里去。却奇异地从心底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慌——怀中的女人太温顺了,不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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