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来根烟说个故事

在卡斯丽山脉的西北角下,森林中的小型盆地,地面正在剧烈的震颤抖动,似乎地下有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在苏醒。粘稠浓重的黑雾凝聚成巨型漩涡,无声地尖叫着,露出了隐藏着的巨型建筑群。

在地底溶洞中也是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巨大的石笋与碎石不断由洞顶跌落,仿佛下起了石雨。各种昆虫与生活在洞穴中的啮齿类小动物四处乱窜,一不小心就被落石砸成一摊肉饼。

黑影对溶洞非常熟悉,他带着三人在迷宫般的钟乳石群中穿梭,不停规避着被封堵的路线,轻松的像在自家客厅散步一般。

高墨看着有点熟悉的身影,心中充满了疑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黑影正是白石部族的族长——山鹰。这个精壮的青年汉子还是光着膀子,露出半身螺旋状的古怪纹身和铁铸般的肌肉。听到高墨开口发问,他停下脚步,把一个小陶瓶交给高墨说道:“这里面是殉难者的血,快抹一些在身上。”

高墨不敢怠慢,连忙从瓶子中挑了几指黏糊的鲜血抹在了脖子上,然后把瓶子递给后面的罗莎和钱飞光。这两人虽然还没搞清状况,但见山鹰似乎并无恶意,于是也学着高墨挑了些鲜血胡乱涂抹了一下。

“我们身上的纹身就是混合了这种血液,所以不会被米斯特攻击。”山鹰把瓶子收好,解释了一句,带着三人绕过一片密集的钟乳石。

钟乳石的生长极其缓慢,它是由水滴中的碳酸钙累积而成,每100年才能生长1厘米高,像这些数十米高的巨型钟乳石恐怕要经过几十万年光阴岁月的孕育才能生成。如今,这些天精地华的产物,正在这场浩劫中不断地崩塌,千万年的时光也随之粉碎为碎石和砂砾。

山鹰矫健地翻过一块塌下来的钟乳石,又朝着溶洞的一侧狂奔而去,高墨等人虽然肉体经过编码强化,此刻也是只勉强能跟上他。

“没有时间了。”山鹰一边跑一边朝他们解释道:“宁姐还说接替她的人会很强,是部族中的勇士……”他说完轻叹了一口气,言下之意是高墨他们的表现弱爆了。

“你说的宁姐就是宁澜?”在得到山鹰肯定的答复后,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发生了一些意外状况。”

山鹰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追问。他指向前方一个转角说道:“那边过去有一条小路通往地面,我们先离开这里。”

此时地动山摇,刚刚险死逃生的三人见他似乎认识宁澜,知道他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也没有啰嗦,跟着绕过转角,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一条死胡同。

山鹰做个手势,示意他们待在原地,然后小心地朝一柱巨大的钟乳石后面走去。

“娘的,刚才真以为要挂在这里了……”险死逃生的钱飞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连忙朝高墨问道:“这叼毛是谁,可靠吗?”

高墨于是把山鹰的事和两人简单的交待了一下。罗莎听完后皱起了眉头:“这个山鹰是邪教徒的族长,还和刚才那个女人有了孩子?就算他和那个宁澜有交情,也不会为了我们背叛老婆孩子吧。”

三个人正心里正在嘀咕时,钟乳石背后出现了一束火光。他们的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顺手抄起武器。

难道这真是他布下的陷阱?

两个壮硕的山野之民举着火把从钟乳石后面绕了出来,山鹰跟在他们后面,满脸笑容地说着话。见到剑拔弩张的高墨等人,两位山野之民一愣,张嘴就要喊叫。这时,山鹰脸上掠过一丝寒气,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匕首割开了左手山野之民的气管。

右边的山野之民被这突如起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刚刚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同伴转眼间就变成了索命的阎王。山鹰没有丝毫停顿,铁钳般的大手捂住他的嘴,匕首在他脖子上一划,这个可怜的家伙也捂住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在料理完同伴后,山鹰又朝三人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绕过钟乳石,这后面有一条两人宽的裂缝,一条长长的石阶由这里通向地面。

“时间很紧,你们先听我说完。”

山鹰在钟乳石后面蹲下,示意高墨等人围拢,然后压低声音告诉了他们一个故事。

原来也不是所有山野之民都是邪神的忠实信徒。他们中有些人早已厌倦了这种愚昧的生活和血腥的献祭。在数千年前,山野之民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由当时的首席祭祀率领,离开了洞穴,也封印了对神的信仰。这就是现在白谷王国的祖先。

所谓的殉道者之血,就是牺牲在祭祀活动中祭品的血液。只要涂抹上这种血液,就能免受米斯特的袭击。他们也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些米斯特就是死在祭祀中的亲人的化身。他们不仅没有逝去,而是永远待在了神身边享受着永远的欢乐。

在神需要时,这些米斯特就会化身成“神仆”,狩猎那些背叛神的无信之人。所以被选为祭品在山野之民中是无上的荣耀。

说到这里,山鹰停顿了一会,朝钟乳石外看了看,见没人过来,于是又继续说道:“当然,这种血腥的献祭也不是所有人都拥护,因此经常有人会因为害怕而离开部族,但也有人虽然心存疑虑,但选择了拯救部族的道路。”

经过几十代人的统计,这些反叛者终于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随着他们的献祭,这个神似乎越来越活跃,对于血肉的渴求也一天甚于一天。被祂操纵的祭祀们,不断地压榨着部落的骨血,献祭的规模在以百年为单位持续扩大。

于是一个小型而自发的秘密组织在山野之民内部逐渐成型,他们开始不断地探索如何从这个毫无怜悯、嗜血如狂的神的手中拯救自己部族的办法。遗憾的是,漫长的岁月中,除了东躲XZ,就是血腥的清洗。这个组织日渐式微,传到山鹰这一代时,人数已不足千人。

万幸的是,宁澜来到了这个世界。她降落在了卡斯丽山脉之中,因此第一时间接触了山野之民,了解了干扰源的真相。她告诉秘密组织,这个神如果不想办法消灭,最终会将整个白谷世界吞噬殆尽,但她有办法消灭这个邪神。

这个历经数千年不懈抗争的故事听得三人是荡气回肠,就连最爱多嘴的钱飞光也是一声不吭,静静地靠在钟乳石上听着山鹰讲述。

在讲了很长一段话后,山鹰停下来喘了口气,他忽然朝三人伸出手,问了一句:“有烟没?”

“你还知道这个?”钱飞光诧异地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替山鹰和自己各点上一支。

白谷世界里并没有烟草这种植物,肯定是宁澜带过来的。

“呼……”山鹰一口气吸掉了半只烟,然后恋恋不舍的吐出青蓝色的烟气,怀念地说道:“有十几年没吸了,有时候还真挺想的。”

高墨赶紧催促他继续说下去。山鹰把烟头在地上摁灭,然后问他道:“你们既然是从神殿那边下来的,那关于那次探索,你们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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