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人偷偷买通负责保管妃嫔名牌的小太监,让他们在名牌叠放上动手脚。
保管名牌的小太监发现,刘重每次翻牌子会故意当着皇帝的面,把原来预先摆好的位置打乱,
然后,再随机从中间的位置抓一个。
这样,一是在皇帝面前显示自己的公允,二则避免手下作弊。
这样显然不行。
施玉春还得再想办法。
一日,施玉春不在自己的妙玉轩呆着,
反而在刘重经常路过的位置,故意提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晃来晃去。
“哎呦喂,呼延贵人,你不在妙玉轩呆着,乱跑什么呀!”
“宫里可不比你们家的大院,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施玉春咧嘴一笑,拍拍刘重的肩膀,
“嘿嘿,刘大人!这不刚赢了点儿钱回来么!”
这番轻佻的言辞,差点儿把刘重的眼珠子给惊出来。
“呼延贵人,你……你还……赌博?”
施玉春故意叹口气道,
“宫里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
“要男人没男人,要权力没权力,我总得找点儿乐子吧!”
“和宫里的那帮太监们玩玩抓牌的游戏,多少还能挣点儿呢!”
刘重大为震惊道,
“我真不知你们这些个武将之女,平时家里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我朝自开国以来,一直重武轻文,看看现在,这就是尚武的后果呀!”
刘重摇摇头感慨道,
“姑娘不像个姑娘,倒像是哪家来的野小子!”
施玉春不以为然道,
“我倒是有十分女人的一面,刘大人您想看看么?”
“您想看的话,我倒是可以为您破一回例!”
刘重被吓得不轻,连忙摆手道,
“哦,呸呸呸,……你切莫再说下去了!”
“再胡言乱语,咱俩都得死!”
施玉春咯咯咯咯地笑道,
“刘大人,你可得对我负责呀!”
“你把我招进宫里来,现在让我的身体生着锈,无人问津。”
“到时候,我的身体结出蜘蛛网来,头一个要怪的人就是你!”
刘重犹如五雷轰顶,从来没有听过后宫的妃嫔能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来。
此刻,瞬间被震得三观俱碎。
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刘重愣怔在原地,施玉春咯咯一笑,道,
“刘大人,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让谁侍寝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您看,让我去给皇上侍寝,您不光没有任何麻烦,还能有好处呢!”
刘重缓过神来,方才缓缓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个太监,对女人我可没兴趣,也没法儿有兴趣。”
施玉春一把拉住刘重的手,然后把那袋子钱直接放到手心上,
“这个,是您和太监们抓牌赢来的钱。”
“放我这儿,我不安心哪。还是您自己保管才合适呢!”
刘重左右看看,见四下没人,赶紧把钱踹进衣衬内。
“你这是干什么?我什么时候赌钱了?”
刘重故意问道。
“宫里的小太监们开了个盘口。”
“采用抓牌的方式,看谁抓的牌对应的妃嫔,能被抽中侍寝。谁就能赢下所有的钱。”
“我呢,今天运气好,替您抓了一张,正好抓住了自己这张牌。”
“看来,今晚一定是我侍寝了,呵呵呵呵……”
刘重明白了施玉春的意思。
随即故作正颜厉色道,
“你呀,我都不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像你这样的野丫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哼!”
“赶紧回去拾掇拾掇,准备今晚伺候皇上!”
说完,刘重头也不回地走了。
施玉春得意地笑笑。
心想,这下,本贵人的局面总算打开了。
元子攸一边抚摸着施玉春绸缎一样的肌肤,一边心满意足地回味着刚才缠绵恩爱的情景。
在几盏烛台的照耀下,施玉春的身体发出耀眼的晶莹白皙的光泽,宛如一块水头十足的美玉。
“朕总算知道了,你为什么给自己的寓所起名叫’妙玉轩’了?”
“因为你就是一块玉。”
“一块洁白无暇的玉,水头大,光泽亮,是这世界少有的一块妙玉。”
“哎呀,皇上,您这么夸,羞死人家了。”
施玉春发出一阵娇嗔,把头深深地埋入元子攸的怀里。
“朕不敢说阅人无数,但也阅览后宫佳丽不少。”
“像你这样羊脂白玉般曼妙的身体,真是世间少有!”
“以后你这妙玉轩,朕打算常来,要对你予以特殊的恩宠。”
元子攸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
“听说你的父亲是潼关的守将,呼延直。”
施玉春连忙点点头。
“朕打算提拔你的父亲为二品领军将军兼都督三州诸军事。”
施玉春根本听不懂这是个什么官。
反正听见是原来的三品现在变成了二品,那就一定是升官了呗。
连忙从元子攸的怀里立起来,把头一低,轻声细语道,
“谢陛下隆恩。”
随即又转念一想,这不对呀。
我这会儿陪皇帝睡觉,怎么反倒这个素未谋面的“假爹”升了官。
不行,我得给自己也争取争取。
“哎呀,皇上,您刚才说要给我特殊的恩宠,那除了给我父亲升官,还有别的吗?”
元子攸笑笑,问道,
“你还要什么?说说看。”
施玉春故意撅撅嘴,道,
“人家第一次进皇宫,后宫有这么多妃嫔,都在伺候皇上。”
“妃嫔们可是对朝廷的官职大小所知本来不多。要论武官职衔,更是不懂了。”
“女人们只在乎女人们那点儿事儿。”
“比如,大家都知道,皇后是后宫最大的。接下来就是昭仪、贵嫔和夫人了。”
“然后才能轮到我这个贵人。”
说完,施玉春故意很委屈地又窝进了元子攸的怀里。
元子攸听明白了施玉春的意思。
此刻,他呵呵一笑,乐道,
“看把你着急的!”
“朕刚才还没说完呢!”
“朕打算册封你为贵嫔。”
“至于,昭仪吗,给你留点儿进步空间,作为你的奋斗目标。”
“今后,就看你服侍朕如何表现了。”
施玉春一听,早已心花怒放。
但脸上却装出波澜不惊来,只是微微一侧头,道,
“奴婢谢皇上。”
“奴婢一定尽心尽力地伺候皇上。”
“让皇上威风八面,雄姿英发。”
“让群臣们看看,我大北国的皇上是如何地生龙活虎!”
元子攸一听更乐了。
他没想到呼延花琪能说出这么生猛的话来。
宛如一股泥石流,瞬间让自己觉得新奇中带着点兴奋,有一种久被压抑的心性此刻得到解放的感觉。
他决定以后要常来这妙玉轩,不光是因为呼延花琪确实是个尤物,
也因为这位女子和别的妃嫔不一样,说话中透着生猛和调皮,
让元子攸觉着很有趣,身心很放松。
呼延直是元子攸早早想要拉拢的人选。
他是潼关的守将,也是先皇帝信任的武官。
而元子攸也一直想让其成为自己在军中的心腹。
潼关,是连接关中之地和中原地带的军事要塞。
谁掌握了潼关,谁就掌握了进退有据的咽喉要冲。
而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向呼延直示好的元子攸,
此刻,随着其女儿呼延花琪的入宫,这个机会从天而降。
父女俩双双得到元子攸的擢升,岂不是对他感恩戴德。
而施玉春此刻早已心花怒放。
自己不光得到了皇帝的宠幸,还被擢升为贵嫔。
施玉春一向对与自己缠绵过的男人有十足的信心。
此刻,她想,猫一旦吃过了鱼,就一直想着以后要经常吃上这口呢。
她要的是皇帝对自己的专宠,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皇后的格外注意。
哪怕这种格外注意,是嫉恨和仇视,也好过对自己视若无睹。
只有引起皇后的格外注意,她才有机会一步步接近,从而最终达成自己的目的。
不过,皇后产期将近,倒是对她没有太多关注。
反而,天宝真人对施玉春产生了警觉。
原因是,元子攸突然提出要擢升潼关的守将呼延直。
此时,令天宝真人倍感突然和蹊跷。
毕竟,守将呼延直最近几年寸功未立,突然得到擢升,恐怕会引起其他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士的不满。
元子攸给出的解释是,呼延直的女儿呼延花琪在后宫表现卓然,鹤立鸡群,深得朕心。
作为对呼延花琪和其家族的恩赐,他有这个理由,也有这个权力,擢升呼延直为领军将军兼都督三州诸军事。
天宝真人倒是没有再坚持反对。
毕竟,历朝历代,因为女儿在后宫受到专宠,家族同时得到擢升的,也比比皆是。
这样也能显示皇恩浩荡和天子权威。
反正自己的女儿是皇后,自己又是当朝第一权臣,手握几十万雄兵。
连这个面子和权力都不给自己的女婿的话,恐怕别人又会说闲话。
背后议论自己独断朝纲,把皇帝彻底当作傀儡和木偶了。
但天宝真人通过这件事,记住这个呼延花琪了。
这个女人刚刚新到后宫,就能从一个贵人被擢升至贵嫔,连升两级。
到底用了什么狐媚之术,能把自己的女婿迷成这样。
天宝真人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
既替女儿英娥担心,担心她产后会不会嫉恨这件事。
二则也替自己担心。
因为,元子攸如果心思渐渐不在皇后身上,对其他妃嫔产生专宠,
那么,对自己的擅权僭越、独断朝纲,会不会变得越来越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