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冉闵的提问，无相身子一震，立刻把手收了回来。
“什么？夜族？什么意思？”无相转过身，装作一脸茫然地问道。
冉闵盯着无相看了半天，见他一脸诧异不解的神情，果真是什么也不知道。
随即莞尔一笑，道，
“没什么。我随便说说。你想看那把剑就取下来看吧。”
无相有些扫兴道，“算了。我还是不看了。好奇害死猫。毕竟是在梦境中，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我可不想把自己吓成失心疯。”
“行。随便你。”冉闵笑笑，“不如过来和我一起找找卷宗，看看有没有关于崇文馆和那位黑袍使者的蛛丝马迹。”
无相和冉闵同时走到另一侧架子上。开始一件一件翻找卷宗。
但，有的卷宗是被密封着的，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不一会儿，无相发现了一封可疑的卷宗。
“冉闵，你过来看，这封卷宗外面盖戳上的日期很新，而且写着“绝密”二字，但是密封得很严实。这怎么看？”无相惆怅道。
冉闵走了过来，一把夺过卷宗，“撕拉”一声，直接把密封线给撕开了！
无相想阻止，但为时已晚。
“当然是拆开了看！你忘了？咱们是在梦里，怕个卵！”
无相心中一阵紧张加愧疚。
自己的小小计谋，竟害得冉闵成了坑爹专业户了。这种绝密信件一旦被打开，不知道会对他爹造成什么影响。
好吧。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先看看卷宗上怎么说。
无相翻开了拆开的卷宗，而冉闵转身继续翻找其他的卷宗，“你先自个儿看，我去看看其他的，看有没有发现。”
这封卷宗竟然是有关北方战事的。
上面说道，五妖大军已经进入冀州、三晋之地，预计三个月内就会强渡黄河，挺进中原。目前黄河防线全面告急。朝廷速从荆州、徐州、扬州、甚至关中等地派兵支援黄河前线。
卷宗里有详细的对于敌人可能的进攻路线和渡河位置的判断，以及针对性的黄河沿线驻防图和兵力部署。
这可是最高机密的军情啊。无相心里暗忖道，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这样的文件如果落入敌人之手，损失可就惨重了。
无相眉头一皱，“恐怕这封卷宗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咱们还是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想办法把密封处恢复原样吧。”
正在翻找着其他卷宗的冉闵，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看着弄吧。如果你能恢复原状固然好，也算你有本事！”
无相按照刚才的顺序把卷宗材料按照顺序叠放好，重新装进了密封袋中。
只是这密封条已被撕开，上面还盖着戳，该如何恢复原样？
无相陷入为难。
冉闵一看无相愣在那里，“喂，你愣着干嘛？快过来看看这个！”
无相只好把手上的卷宗先放回原位，先过去看看冉闵有什么发现。
“你看看这个，也许和咱们要调查的事情有关。”
这封卷宗，并没有密封，而且似乎是一封陈年旧档。
看来，里面的内容极有可能已经过时，没那么紧要了。
内容竟然是，夜族人帮助朝廷组建过反间谍系统的详细实施方案。
里面详细列举了，北方五妖联盟为了入侵人类，先前派出谍报人员在王国各地组建起庞大的谍报网，以及它们是如何运行的分析，包括对妖族间谍特工可能潜伏在官府和民间哪些单位的推断分析。
在潜伏单位名单上，无相和冉闵发现了“崇文馆”的名字赫然在列。
也就是说，崇文馆里可能潜伏着妖族派出的特工奸细。
看着戳上的日期，这是一封三年前的卷宗。
难道崇文馆的奸细还没抓到？
那晚老夫子和黑袍人率领着一众人深夜突袭，到底是要抓什么人？
无相心中疑团重重。
冉闵见无相在沉思，“怎么样？发现了什么没有？”
无相不置可否，“咱们先回去。我看这事儿要彻底查清楚，还得回学校。”
“也好。听你的。”
冉闵和无相把翻乱的卷宗纷纷放回原位。
只是那封被撕开密封条的卷宗，无相还是表示有些不太放心。
“走了，走了，咱们在梦里做的事情，难道还怕被人发现不成？”冉闵催促着无相赶紧离开。
二人沿着原路返回。
走到刚才的狗洞跟前时，冉闵一脸苦相，“你刚才怎么进来的？教教我呗！”
“怎么？不是说你们高官子弟都是爬狗洞进出么？我们平民百姓连狗洞都没资格爬！”无相故意调侃道。
冉闵翻一记白眼，“没完了是吧？算了，我自己钻过去吧！”
冉闵趴下身正要往狗洞钻，被无相一把提溜起来，
“别忘了，这是在梦里，做事要凭想象力。”无相忽悠道，
“来，把眼睛闭上，想象着你能穿墙而过。”
见冉闵配合地闭上眼睛，无相心中念起空间术咒语，倏地到了墙外。
“好了，睁开眼吧。你看，咱俩的想象力发挥了作用。”
无相看着一脸惊奇不已的冉闵轻笑道。
二人重新回到了街上。
“咦？刚才的那道门呢？”冉闵走到刚才从白色空间里出来的地方。
无相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是他自己造出来的空间，刚才就已经被他收回去了。
“这儿是梦里的世界，哪里有那么严谨？刚才有的门不见得此刻还在。”无相敷衍道。
“那怎么办？咱们怎么回去？”冉闵有些犯晕。
“走回去。还记得学校的路吗？离这儿应该不远吧。”无相问道。
“不会吧！从我家这条街走到崇文馆，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冉闵崩溃到无语。“算了，咱别走了！躺平吧！一觉醒来不就回去了？”冉闵一个激灵有种恍然大悟道。
无相尽量憋住不笑。
果真在这儿躺平，明天醒来就会发现睡在大马路上。
“咱俩还是闭眼吧。想象躺在宿舍的床上。说不定，一眨眼功夫就回去了呢。”
有了穿墙而过的经验，冉闵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无相趁机念动空间术咒语。
不一会儿，马路中央凭空多出一扇门。
无相上前拽起冉闵，“别睁眼，跟我走！”
冉闵很听话，被无相拉着朝这扇门里走了进去。
等二人进到先前的白色空间，那道门倏地消失不见。
“继续闭上眼，躺下来，想象你躺在宿舍的床上……”
无相一边念叨，一边把冉闵扶着躺下。
自己则在隔着不远的地方躺好。
随即念动咒语，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
过了很久，冉闵索性已经睡着了。
晨起的校园钟声响起时，冉闵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见无相睡得正沉，冉闵喃喃自语道，
“果真是场梦？”
随即又活动活动了四肢筋骨，“这梦做的，好逼真啊，搞的我腰酸背痛的！”
宿舍里的闫三胖、楚怀明、谢灵运、谢灵远，都已经起床。
只有无相还睡得很死。
冉闵上前一把推搡着无相，
“喂，醒来了！”
无相一边不耐烦地反抗着，一边嘟囔着，
“哎呀，别管我，让我再睡会儿！昨晚太累了！”
听到“昨晚太累”这四个字，冉闵心中凛然一惊，怎么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此刻冉闵推搡得更大力了。
“喂！快醒来，出大事了！”
“啊？……什么大事？”无相一骨碌翻身下了床。
“你昨晚是不是也跟我做了同一个梦？”冉闵问道。
“什么梦？我怎么知道你做的什么梦？”无相故意有些糊涂道。
“去我家啊！你昨晚梦里有没有去过我家，我爸的书房？”冉闵焦急地问道。
“去你家？……我见都没见过你家，怎么能梦的到？你家在哪儿啊？”无相表现出一脸惊讶，“为什么说我要去你家？”
“算了，算了，看来你真的不知道。”冉闵用手狠狠捏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冉闵此刻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衣，上面爬狗洞时沾着的泥土还在！
“我去！无相，我不会和你一样，梦游了一整晚吧！”冉闵有些胆战地拉着无相的胳膊，“你看看我的衣服上，全是土，若说昨晚没跑出去，谁信啊？”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反正昨晚我睡得很死，什么也没发觉。”
说着，无相问道宿舍的其他人，“昨晚你们有人见他出去了吗？”
大家都纷纷摇头。
闫三胖刚端着盆洗漱回来，正好听到半句，
“冉公子，我听说，梦游的人是不知道自己梦游的。”
“是吗？看来我真的昨晚出去梦游了？不过奇怪的是，我家那么远，怎么可能当晚来回？”冉闵挠挠头发，困惑不已。
无相此刻站起身来，用手摸摸冉闵的额头，
“没发烧呀！要不，你去校医院看看，让开点儿药。”
说完，无相心中暗笑一声，端个盆出去洗漱了。
……
晨读的内容是翻来覆去的《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无相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这个学期的课程重点，主要是识字。包括，字形、字义、字音。
这些对于其他学生来说，是个事儿。但对于无相来说，等于大学生返回去学习小学的内容。
要不是为了给老师和学校纪律留个面子，无相早就跑操场上去玩了。
不过，借着上课的机会，无相可以仔细想想那晚的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拄着拐杖的老夫子平日里连咳带喘，佝偻着身子，给人感觉碰一下就会摔倒的那么老弱不堪。
那天晚上竟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倏忽间移动到了冉闵的身前抡起拐棍敲打的那一刹那，背挺得很直，拐棍儿也抡得虎虎生威，根本不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再说，崇文馆怎么可能派一个如此年迈体弱的老人家深更半夜来抓歹人甚至妖怪？
无相越想越觉得奇怪。
“无相同学，你在干什么？”
“无相同学！……”
“无相同学，你给我站起来！”
这时候正在讲台上讲解千字文的老师发现无相在开小差，愤怒地大声吼叫道。
“喂！无相，老师叫你呢！”周围座位的同学提醒道。
“哦？……哦……老师……我……”无相急忙站起来，面红耳赤地回应道。
教授千字文的老师，是一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学生。
显然对于课堂上出现的各种情况还没有经验。
因为长得比较白，学生们私底下都叫他“小白脸”。
“你在干什么？老师讲，你为什么不听？你都学会了吗？”小白脸气急败坏道。
“呃……对不起，老师……我，昨晚没睡好，所以有些不由自主地走神……”无相小心解释道。
“不由自主地走神？看把你能的！来来来，上讲台来！”
小白脸一边呵斥着，一边走下讲台正要把无相从座位上拽走！
“老师！”冉闵这时候突然站起来。
“怎么了？冉闵同学，你要帮他出头？”小白脸气急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您讲课太枯燥了呢！怪不得无相会走神！”冉闵大胆地抒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胡说！我看是你们俩个不爱听课吧！其他同学为什么瞪大眼睛仔细盯着老师上课呢？”小白脸此刻据理力争，脸上因为生气而变得更白了。
“老师，他们都是强撑的，其实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冉闵说着走出座位，走到闫三胖跟前，“不信，老师你看！”
此刻，闫三胖两眼瞪得老大，还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讲台，丝毫没有被课堂发生的争辩所打扰。
“怎么了？闫有礼同学听课很认真啊。你没看见他认真盯着讲台在听课吗？”
小白脸话从口出，突然觉得哪儿不对。
没道理啊，自己已经走下了讲台，和两位同学理论了半天，怎么这个闫同学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
小白脸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随即走到闫三胖跟前，试着用手轻轻推了推他，就在这时，闫三胖的身体朝侧边滑了下去。幸亏冉闵眼疾手快，在闫三胖滑倒在地上之前，一把扶住了他。
“啊？啊……怎么了？谁打我？我坚决不考试！”闫三胖这时如梦方醒。
“三胖，该吃饭了！”冉闵笑声道。
“好！开饭喽！”闫三胖倏地从座位上坐了起来，直接朝教室门外走去！
全班有部分同学发出一阵哄笑！
“老师，怎么样？”冉闵得意道，“刚才所有没笑的同学，现在别看他们眼睛瞪得老大，其实都已经睡着了！”
“不信，您挨个儿检查一遍！”
这时，小白脸已经气的浑身哆嗦了！
白色的脸此刻由嫩白变成了煞白，像春节前几天刚糊过的窗户纸那么惨白。
“都反了天了！”小白脸大声叫嚣着，同时用教鞭用力敲打着一位同学的课桌。
震耳欲聋的声音，此刻把一半睡着的同学都惊醒了，而另外一半醒着的同学被吓了一跳！
那些刚刚被惊醒的同学，纷纷起身，准备往教室外走去！
嘴里嘟囔着，“又到中午了？开饭喽！”
小白脸惨白的脸此刻变成了猪肝色。
“行！今天我要找校长去告你们！”
说完，小白脸气呼呼跑出了教室。
教室内再次发出一阵哄笑。
……
无相感激地看向了冉闵，心里想到，这小子够义气，而且聪明得很。刚才一通骚操作，成功地把老师的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走。
无相替小白脸感到一丝丝担心，他如果真去找校长告学生的状，后果可能是打自己的脸，只能说明自己不适合这份工作，进而，有可能被调离崇文馆。
再进而，则因为自己上课开小差，葬送了一位年轻教员的职业生涯。
想到可能发生的后果，无相内心生起一丝内疚。
“喂，走吧！今天上午没课了。玩儿去！”冉闵一把手搭在无相的肩膀上道。
“去哪儿玩？”无相笑笑回应道。
“三胖，你刚才说去哪儿玩来着？”冉闵扯着嗓子朝闫三胖喊道。
闫三胖神神秘秘地走近前来，“冉公子，小点儿声，这个地方，很隐秘，很忌讳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我只告诉你们俩。拒绝外传！”
闫三胖把手搭在无相和冉闵的肩膀上，
“来，靠近一点儿。我和你们说这个地方……”
……
闫三胖告诉无相和冉闵，这个地方在崇文馆的最北面，有一片树林，树林的中间是一片小山包，小山包顶上有一个八角亭，树林有一条小径，拾级而上就到了这个八角亭。越过八角亭再从另一头翻下去，就会发现小山包的背面有一道小小的铁门。
这道铁门倒是没什么稀奇的。
稀奇的是，铁门上的锁太特别了。
那把锁闫三胖在任何地方都没有见过。
即使闫三胖从小在官宦之家长大，而且和冉闵、楚怀明三人到处飞鹰走狗，走家串户，翻箱倒柜地到处乱害，锁都不知道被他们撬坏了多少把。居然也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锁。
起初，无相和冉闵不以为意，闫三胖何至于对一把锁这么着急上心。
然后，等三人偷偷穿过树林，越过八角亭，跑到后山背面的铁门前时，无相和冉闵都被铁门上的锁给看傻了。
冉闵只是发出从没见过的讶异之色。
而无相则是完全相反，这种锁他见过太多次了！
可以说是，他穿越之前的时代，也就是两千年多年后，这样的锁他天天在用！
这……居然是一把……两千年后才会出现的……
智能密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