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轮回

“白…天。”她微仰着头,把手放在唇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问题吗?”

“真是个奇葩的名字!也不知道当初起名的时候你爸妈怎么想的。”

她说着摇了摇头,轻哼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消失的背影,她无意中的一句话,却好像真的勾起了我微弱的回忆。

白天,白天,对啊,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呢?

我记得那是个晴天吧,总之阳光,很明,很媚,很闪,很亮。我记得我仍然是依偎在她怀里的吧,因为在她的怀里,我会感到舒服,会感到温暖,会感到安全,我会忘掉整个世界的忧伤。

“小喇叭,他们今天是不是又欺负你了啊?”

“呐……没有。”

“没有?你看你满脸的委屈样,还说没有,学会骗姐姐了啊?”

“我……没有嘛。”

“还狡辩,哼,你呀!就是活该。快告诉姐姐,他们又说你什么了?”

“嗯……他们说……说……”

“快说呀,说你什么了?”

“他们说让我学昨天院外那个拿着喇叭吆喝的阿姨说话。”

“你学了?”

“我没有,我……我说我没有喇叭。”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们说你不就是喇叭吗?还……还需要喇叭?”

“什么?真的是这样说的?”

“恩……恩。”

“你等着,姐姐去帮你教训他们。这群小混蛋。”

“哎不要不要,不用了姐姐,没……没有必要的,再说了,他们也就是说说,我……我也没有真的生气。”

“哦?是吗?你脸上可是写着大大的‘委屈’二字啊。”

“我……”

“你什么你,你就是个白痴。”

“可是……”

“好了好了别说了,其实这跟我也有关系啦。这样,要不,要不姐姐给你想个名字?一个属于我们小喇叭自己的名字?”

“咦?真的吗?我也可以有名字吗?好哇好哇,那姐姐快说快说。”

“哎好好好,哎呦,你不要扯我衣服嘛。不给你想了啊。”

“呐不要不要,好好好我不扯了,姐姐快想快想。”

“咩,瞧把你激动的。”

“嘻嘻!”

“恩?名字,名字,我想一下,恩,哎小喇叭你看今天的阳光怎么样?”

“阳光?很好啊,很暖和。嘻嘻,不过姐姐怀里更舒服。”

“小坏蛋!不过既然今天的阳光这么明,这么媚,这么闪,这么亮,要不,要不你就叫做白天吧,哎,怎么样,白天,跟姐姐一个姓哦!”

“白天?恩……白天?是不是太随便点了啊?”

“你是说,姐姐起的名不好听吗?还是不愿跟姐姐一个姓?”

“哎,怎么……不是不是,姐姐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可怕的,好好好,就叫白天,听姐姐的,就叫白天。”

“这还差不多。”

“嘻嘻,白天?白月?听起来真的是一家人哎。”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对不对?”

“恩恩,你是小喇叭的亲姐

姐,我是姐姐永远的小喇叭。呜…呜…叭…叭…”

“噗!那既然这样,我们说好了,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许改自己的名字啊!”

“恩恩,白天白天,一辈子我都不会改的。快快,姐姐也要说。”

“好好好,白月白月,一辈子我都不会改的。”

“恩恩。我们拉钩。”

“你可真麻烦。”

“快嘛快嘛!”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小狗。”

“恩……我还要睡。”

“你……哎呀好痒,你这个小坏蛋,敢调戏姐姐,看姐姐不教训你。”

“哎呦,痛……痛,我不敢了姐姐,不敢了不敢了。”

“哎呦……”

………

哎呀!这可恶的眼泪,把人家的床单都弄湿了,真的是……

莲下,莲下,这么多年了,你还会在这里安静的生活吗?只是,从你手中那把黑色的弯刀落下的那一刻,你的心,这辈子,都不会再安静了吧!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从于小禾离开到现在,我想了很多,有的没的,真的假的,回忆,现实,未来。而不是在想明天几点钟起床,几点钟吃早饭,几点钟上课,几点钟去和女朋友约会,几点钟去和朋友到操场打球,几点钟躺在床上入睡。别人的一天足够我羡慕一辈子。

但我猜,这应该不算是失眠吧。应该是之前昏迷的时间太久了吧。十天,两百四十个小时,我这虚短的一生,又有两百四十个小时在昏睡中度过,在一个美好却复杂而又真实的梦里度过。或许未来的好多天,我还要在这个熟悉的床榻上躺着度过,什么也做不了。最让我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外界的也好,自己的也好,都要从于小禾的口中得知,就算她说的是错的,就算她是骗我的,我依然还是要疑惑着相信她。

闭上眼睛,我开始尝试着睡觉,我突然有一个荒谬而又有些真实的想法,如果我睡着了,我没有了意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在经历了一个未知的时间后,我再次醒来了,那个时候,睁开眼睛后的我,会不会再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点,会不会再经历现实一般的梦呢?

呵!我在想什么,竟然想当然了。魔法,魔法,我猜,那会是魔法吧。

恍惚之中,我来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偌大的周围空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墙壁一般的白色,就像刚装修的房子一样。只是这空气里没有丝毫的味道。

我像一具灵魂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四面八方没有一条路,但又全部都是路,没有尽头,我不知道自己要飘向哪里。

渐渐地,前方好像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悬在这白色的世界里,那么明显,那么出众。我加快了速度,慢慢的靠近它。

哦,原来它是一个小小的漩涡啊,那么的小,它是要把我容纳到它的肚子里吗?傻瓜,我该说你可爱还是愚蠢呢?

不过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白色世界里,也只有我们两个物质了吧。我终于来到了它的面前,缓缓地伸出食指,调皮的和它嬉戏着。

可能是我太过用力把它激怒了吧,总之周边好像响起了一股怒吼的声音,接着我感觉我的手指正在被一股吸力

卷入,微弱的吸力,好像受到了周围空气波动的刺激,竟越来越强。我有些害怕,慌忙把自己的手指往外抽,可竟然发现完全已经动弹不得。而且自己的身体也正慢慢被吸进去,这小小的漩涡,竟然瞬间发出了可怕的能量。

额头在冒汗,身体在抖动,那种皮几乎要与身体分离的感觉可真难受。

还是,认了吧!虽然我不想屈服它,但我毕竟是个凡人,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呼!感觉自己瞬间被缩小了无数倍,我这是,进入了另一个宇宙了吗?

沉重,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钢板压在我的头上,慢慢的,慢慢的竟然直接穿透我的脑袋,那种突然袭来的异物感,真的好难受。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模糊的意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呼!这是人类的感觉,与此同时,还闻到了一种有些熟悉的气味。看来我已经醒了。

我慢慢的睁开依旧沉重的眼皮,开始捕捉慢慢被放大的世界。可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熟悉的那个床榻。

白色的天花板,洁白的床单,窗台放置着的花盆,唯一的左手,我感觉里面像是被嵌入了异物。

喔,那竟然,是针头,我竟然在输液!刚才闻到的味道,现在想想,不就是酒精以及消毒液的味道吗?这里,居然是医院,可我不是应该在于小禾家里吗?难道说,是她又把我送到了这里?

这个充斥着绝望和悲伤的地方,不过还好,还好在那个墙角边还摆放着一副美丽的画,有一个婀娜的背影在欣赏着它。

于小禾,看她的姿势,我猜,她的右手是放在下巴上的吧。她也在这里的话,应该是我的身体又出现什么原因了吧。

身体?我的身体的话?咦,不对啊,好像后背没有那么痛了,我试着坐了起来,把手摸向后背,可是不对呀,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啊。而且,而且,为什么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我身上缠着的纱布去了哪里?

“你醒了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已经转过了身,总之当我听到熟悉却又沙哑的声音,当我闻声抬头看去,当我看到那个曾经是梦里的佳人,当我看到那张惊喜甜甜的脸蛋,我……我……再一次惊恐的张大了嘴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那丑陋的疤痕再一次栖息在了她脸上呢?一半美若天仙,为什么还要存在那另一半诅咒的伤痕呢?

她,她不就是月儿姐姐吗?不,她是之前梦里的月儿姐姐,不,她是之前梦里的人,她是个不存在的人,不,不,不……

为什么,怎么会,我现在仍然在梦里吗?我为什么又看到她了,于小禾呢?不,她不就是多了几道疤痕的于小禾吗?不,她是海月,于小禾,于小禾是另一个女孩,我这是,又回到之前的梦里了吗?

梦,梦,对了,戒指,戒指。

口袋,口袋,不对,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啊,不对,这根本不是昨天晚上的衣服,不是那天晚上的衣服。这……

她过来了,不,不要,不要,你究竟是谁,不要过来,不要!

“你怎么了?”

“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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