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暂留小镇

为了安全起见,洛星阳小心翼翼靠近,用剑鞘轻轻戳了坑里那个血人几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这才放心地伸出手摸了摸血人的脖颈,“还活着。”

路翊到底是这里头年纪最大的,胆子也大,也凑过来查看,“看这身形,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怎么就伤成这样了?看着还怪可怜的,咱们遇上他也算是有缘分,就带上他一起赶路吧。”

“这怕是不妥,他这年龄的孩子,带着这么严重的伤,怎么看都有问题。而且,这些伤似乎是刀剑造成的,若是带他赶路,万一……”

“万一他是被仇人追杀,我们会惹祸上身?”路翊不在意,“他这模样,乍一看就跟死了没两样,想来追杀他的人肯定也是以为他死了,他才会躺在这里没人管。既然都以为他死了,又怎么会再来追杀?”

“那若是这个孩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人呢?”虽然不想把人想得太坏,但洛星阳的任务是保护路翊一家,一切有可能的危险他都要排除。

“那就更没问题了,他现在身受重伤,活不活的过来还难说,自然是不会对我们有威胁。咱们也不能对这么小一个孩子见死不救吧,更何况这孩子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今日沅沅偏偏跌在这里,也算是个缘分。”

路翊已经开了口,洛星阳只好妥协。“那好,只能请几位小公子挤一挤,和您一辆马车了。这孩子就由我来照顾,就算真有个什么危险,我也能应对。”

“这样安排也好,只是要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过我们得尽快赶路,这孩子现在需要个大夫,我会的都是皮毛,并不能帮到他什么。”

“那好,咱们赶紧出发吧。”

洛星阳和路翊合力将血人抬到马车上,那边的路沅也被路瑾抱上了马车。

“沅沅,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跳下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你要是出了事,叫娘可怎么活啊!”陈冰云哭得不能自已。

路沅神思恍惚,“对不起,娘,我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是我不懂事,我不该闹脾气的。”

“你啊,真是吓死我了。”陈冰云擦了眼泪,“我还真是没说错,你要是有你姐姐一半懂事,我可不知道要省多少事了。”

陈冰云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导致路沅情绪失控的最主要原因。

“是啊,我实在是不懂事,往后不会了。姐姐听话懂事,我会学着像姐姐一样的。”说话时,路沅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你可算是乖了,看来你之前就是没吃点苦头,所以才不知道懂事。这回一出事,立马就懂事了。”陈冰云很是欣慰,拿了帕子帮路沅擦脸,“你啊,刚才吓到我就算了,还害得大家伙儿跟着担惊受怕,等咱们到了休息的地方,你亲自去同那些侍卫道个歉。”

“好。”

“刚才你哥哥也被吓得不轻,我可真担心他被你吓出个好歹。”

“那等到了地方,就去请个大夫帮哥哥开一副安神药,我亲自帮哥哥煎药。”

陈冰云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摔了一跤还真懂事儿了,那娘还真不应该责怪你,该夸你才对。”

路沅却是懒得应付了,“娘,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好好,就靠在这软枕上眯一会儿吧。按照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休息的地方,你就安心睡吧。”

路沅沉默着靠在软枕上,阖眼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队伍就到了一个小镇,在镇上最大的客栈住下,洛星阳就花了些银钱打发店小二去请大夫。

“这位小公子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气血实在亏得厉害,就只剩一口气了。谁竟然能对这样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老大夫给那血人看过,是气愤难当。

“大夫,伤得这么严重,不知可能救回来?”

“得亏你们遇上的是老夫,要是随便找个大夫,能不能救回来还真就难说了。”老大夫肃着脸,开了一张方子,“按照这药方上来抓药,不出三日,小公子定然能醒过来。不过三日后虽能醒过来,却还是要好好调养的。我们这个镇上没什么好药材,你们最好找大药铺,这小公子少说也要养个小半年才能恢复。”

洛星阳将方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就直接交给手下的人去抓药了。“大夫,还请移步,另有一位小姐需要看诊。”

路沅刚到客栈又睡了过去,陈冰云怕打搅她,一直在外间待着。这会儿,洛星阳带着大夫过来,她才陪着大夫一起往里屋去。

隔着一扇屏风,陈冰云温声喊道:“沅沅,快些起,你不是说还要为你哥哥熬药,人家大夫都到了,就别磨蹭了。”

等了一会儿,屏风后面没有一丝动静,陈冰云心里有些恼怒,这孩子未免太不懂事了,有外人在还赖着不起。

“大夫,您稍等一会儿,我这女儿性子有些疲懒,我这就去叫她起来。”

“夫人莫急,方才我听带我来的那位公子说,里头那位小姐是摔了的,想来是受了惊吓,这才不愿起的。既是如此,就叫小姐睡着,我隔着屏风诊治也是一样。”

“那便麻烦大夫了。”陈冰云尴尬一笑,一方面是因为路沅赖着不起,一方面是自己作为母亲,却忘了女儿刚才受过惊吓的事。

“劳烦夫人将这根丝线系在小姐手腕,我自能隔着屏风诊脉。”

陈冰云接了丝线,绕到屏风后,见路沅还睡着,到底不忍心叫醒她,轻轻将她的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却发现路沅的手腕似乎太热了些。陈冰云这才意识到不对,试图叫醒路沅,“沅沅,沅沅。”

路沅这会儿已经因为高热昏睡了,哪里是陈冰云想叫就能叫醒的。

见路沅不醒,陈冰云慌了,“大夫,您快来看看!”

在外候诊的大夫不敢耽误,连忙进去,伸手就给路沅把脉。“脉来歇止,止有定数,不能自还,良久复动,这脉相一看就知是受了惊吓。”说完,大夫又重新把了脉,“小姐摔倒时可曾受伤?”

“不曾,我问过她,说是没有受过伤。”陈冰云回答得笃定。

“夫人还是亲自瞧瞧吧,这脉象摸着有些不对,似乎是瘀血阻滞经络、气血运行不畅的模样。”

陈冰云只好请大夫出去,自己动手查看,将路沅全身查看过,才发现路沅的左边胳膊红肿。“大夫,我女儿的胳膊似乎是受伤了,还请您过来瞧瞧。”

“瞧这架势应该是骨折,若是夫人不介意,我想就近瞧瞧。”

“自然不介意,还请您好好瞧瞧,也好为我女儿诊治。”

大夫上前,仔仔细细看了,“的确是骨折了,骨头摸着有些移了位,得要用夹板夹着了。”

“还请您快些吧。”

“这里没有合适的夹板,我得回一趟医馆,或是请夫人派个腿脚快的到我的医馆跑一趟。骨折不是小事,若是不处理妥当,怕是会落下毛病。”

陈冰云脸都白了,“大夫稍等,我这就叫人去。”

最后还是洛星阳骑马带着大夫去了一趟医馆,拿了夹板,也带了药材回来。忙活了许久,大夫给路沅包扎好,又被洛星阳派人送了回去。

“洛侍卫,眼前的状况你也看到了,咱们实在不适合赶路,要不就在这里待两日吧。”到底是心疼女儿,陈冰云面带苦色,向洛星阳求情。

洛星阳也不是无情的人,“夫人安心,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小姐养好身子,加上之前救下的那个孩子也需要休息,咱们就在这里暂住几日。”

“多谢你了,等沅沅好些了,咱们立马就启程。”

洛星阳回了屋内,就赶紧写了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到宫里。可巧,信到宫里的时候,萧律真就在毓秀宫。

“皇上,洛侍卫那边来信了。”辛远将送来的信送到萧律真手上。

“哦?难道是快要到了?”最近朝堂上事事顺心,萧律真心情很好,对路柔也更好了。“阿柔,既然是星阳那边来的信,那就你来看吧。”

听到有关家人的信,路柔也顾不得其他了,拿了信就看。一封信看下来,路柔原本的欣喜都没了,要不是萧律真还在,她估摸着已经掉眼泪了。

“怎么了,看到信心里不高兴吗?”萧律真心中疑惑。

“本来是挺高兴的,但是信上说,我妹妹出了一点意外,要暂时休养两天才能继续赶路。妹妹自小就爱粘着我,我们感情很好,现在我还挺担心她的。”

“要休养?”萧律真自己将信看了一遍,“应该不是太严重,星阳信里没有详细说,按照他的性子,如果严重,就不会轻描淡写了。”

“不管严不严重,我作为姐姐,肯定是不能安心的。”

“这样,我现在就叫人带太医过去,有了太医,你总能安心一些。反正还有些时日才过年,你家人一定能在年前赶到。”

“多谢。”

“你我不必客气,沅沅那样可爱,我这做姐夫的自然不忍心看她受苦。且放宽心,他们如今在的镇子离望京不过三百里,用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是,我现在只盼着能平安见到,不要求多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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