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颗珍珠

“能遇到什么好玩的事,这里四处都是荷花,还能遇上个荷花精不成?”路柔看路沅鼻尖已经挂了汗珠,少不得要抽出帕子给她擦一擦,“这里头凉快得很,怎么还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我就是划得稍微快了一些,所以有些热了。汗太多了,姐姐给我擦擦。”路沅又不傻,自然知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只一味挽着路柔的胳膊撒娇。

“热了就快些过来,这里可是凉快得很。”谢晚芙已经坐下了,手里拿着路沅交给她的荷花细细观赏。

路柔姐妹俩过去,在谢晚芙身旁坐下。

“沅沅,你这花倒是挑得好,清新雅致,超凡脱俗。”谢晚芙毫不吝啬对路沅的夸奖。

路柔也跟着瞧了瞧谢晚芙手中的荷花,“嗯,的确不错,看来是比从前长进了,也知道辨别好坏了。”

要是放在平时,路沅被这样夸了,尾巴可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可今日她心里还惦记着事,只是笑笑,“那是自然,我都长大了,怎么着也得有点长进了。其实,我有件烦恼的事想和姐姐们说说,能不能叫她们稍微走远一些?”

谢晚芙颔首,叫周围伺候的人都走远了,“有什么就说吧,现在没外人了,叫姐姐们给你解解惑。”

“我刚才去摘花的时候,听到湖里有两个人在说话。”路沅神色略有些凝重,毕竟她听到的那些话实在是有些吓人,她也担心说出来没人相信。

这不,还没等她说下去,路柔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湖里有人说话?什么人,是荷花精,还是鲤鱼精?”

“姐姐,我说正事呢。”路沅不满地努了努嘴,“就是人说话,不是什么精怪。姐姐难道近来爱看话本吗,不然怎么老是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好了,别气了,我也就是逗一逗你,不是故意要气你的。”路柔见好就收,她方才也是见路沅神色不快,这才想逗她乐一乐的,没成想,还把人气到了。

“我听那两个人的话,应该是哪位娘娘,只是我对宫里的娘娘并不熟悉,所以没能分辨出是哪位。她们说……我听到的就是这些了。我想着这些事应该是很重要的,所以就赶紧回来和你们说了。我想着,虽然我不晓得说话的是谁,但姐姐们应该是晓得的吧。”

谢晚芙和路柔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眼下事情很是明了了,躲在湖上说话的就是胡卓群和她娘了。

“姐姐们可想到是谁了吗?”路沅很好奇说话人的身份,自是想要问出个结果。

“这……”谢晚芙知道是谁,却又不知该不该和路沅说,毕竟是这件事牵扯众多,知道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岔子。

路柔也是一样的想法,“宫里那么多人,哪里是说能想到就能想到的?不过这事你也别操心了,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一切都有我们来处理。小孩子家家的,多想些吃的玩的,岂不快活?”

“我自然是不会太操心的,毕竟我也不好插手宫里的事。只是姐姐,我就是觉得那两个人不是好人,想叫你们多多提防些。我瞧那些话本子里写过妃子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害人,万一刚才那人要来害你们呢?”

“我们当然晓得你的好意,你能时时想着我们,我们就很欢喜了。”谢晚芙摸摸路沅的头,“你还年纪小,不必多想这些,我和你姐姐定会料理出结果,不会出事的。”

“好,我不操心这些了,我还要回去将荷花送给娘,不然等会儿这花儿就要蔫了,姐姐们就自己找乐子吧。”路沅拿了荷花就要走。

“好,你回去慢些,这会儿热得很,可别把自己晒着了。”路柔将自己摘的也挑了两朵出来,“这是我给娘挑的,你帮我带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走了。”

看着路沅走远,路柔微叹一口气,“真是,这算个什么,她装成有孕的样子,偏偏还不装得像一些,竟是被沅沅撞见了。难道她如今已经嚣张到不在乎旁人的看法了吗?”

“她哪里会想到挑了个可以说是极其隐秘的地方,竟然还能被别人撞上。”谢晚芙也是觉得好笑,“她定是挑了又挑,这才挑到了这个地方。要不是知道这里足够隐蔽,她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再者,其实她选这个地方,实在是聪明,你看看咱们在此处,可看到她的影子?要不是沅沅正巧去里头摘花,根本不可能撞到她。”

“这么一说,她挑的地方的确是够好的。别人站在岸上看不到,往里去也很难看到。那她运气可个真够差的。竟然被沅沅撞上了。”

“她费了这么大的心思,找了这么个地方,为的就是做见不得人的事。听沅沅刚才说的,她只怕是起了疑心的,我想着咱们得将事情圆好了,可不能叫她扯到沅沅身上去。”谢晚芙随手拈了一块如意糕,“只是,今日许多人都瞧见了我们到这儿来,怕是不太好瞒过去。”

“其实也不用瞒着,她未必就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就算是怀疑了我们,她也不敢对我们做什么。”路柔倒不是很担心,“她如今做了亏心事,又怎么敢直接和我们对上,只怕是躲都来不及呢。”

“话是这么说,她的确不敢正面和我们对上。可这背地里呢,她万一在背后下黑手,咱们还能怎么办?毕竟在明面上,她如今可是怀着皇上唯一的孩子,咱们如果正面和她对上,岂不是会吃亏。”

“我倒不担心这个,她今日说的那些话实在是胆大包天。如果她怀疑是被咱们听到了,她只怕会活得心惊胆战,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和我们别苗头。”路柔想了想,“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说看,如果有道理,我自然是会帮忙的。”

“咱们纵容胡卓群假孕,为的是什么?”路柔并不直接说自己的想法。

“自然是为了拿捏住胡卓群的错处,然后借此抓住胡家的把柄,好把胡家拉下水。”谢晚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是啊,就是这个道理。咱们其实也不必等到胡卓群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只要找到合适的时机,自然能将她拉下来。”

“道理不错,可你有仔细想过该如何做吗?毕竟是大事,不是我们一两句话就能定下来的,总是要思虑周全的。”

“之前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已经想好了。如今胡家可就等着胡卓群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咱们要是能将这个希望给他们掐断,你说他们还能做继续做这个美梦吗?”

“你的意思是?”谢晚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不敢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路柔直视谢晚芙,神色坦然,“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你只说行不行吧。”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咱们不能轻易动手,总是做出合适的计划才行。”

“这是自然,不过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到我那里去吧。商量起这事,总是要多花些工夫的。”

“成,咱们走吧,在这儿也待够了,正好回去泡壶好茶。”

两人又叫人摘了几朵荷花,就一起回去了。

而此时,胡卓群和胡夫人可算是聊好了,也要往岸上来了。

小舟从荷花丛中穿过,很快就靠了岸,胡卓群到时,正巧路柔一行人离开,两方人擦肩而过,并不曾见到。

在宫女的搀扶下,胡家母女上了岸,“您出来也久了,赶紧回去吧。咱们分开走,别叫人撞见了。”

胡夫人却不乐意了,“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你娘,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糟东西,还要分开走,实在是太离谱了!就算是被人撞见,那又如何,旁人还会指责你不成?”

“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为了您好,不想叫旁人议论你罢了。”胡卓群实在是不愿意应付胡搅蛮缠的胡夫人,只好绞尽脑汁想了个略假的借口,想直接把人打发走。

胡夫人又哪里会依,“你如今倒是学会了不少,都知道花精力来应付我了。”

“您怎么老是把我想得这么坏,我是您的女儿,难道真的会害您不成?”胡卓群也是服了,自打家里出了事,娘就变得又刁钻,又刻薄,实在是很难和她心平气和说上几句话。

“谁知道呢,毕竟家里出了那么多事,你一点表示都没有,说不准心里怎么想的呢。”胡夫人对着胡卓群又是一阵阴阳怪气。

闹到这会儿,胡卓群可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记恨上自己了。“娘,家里出事,我也是很难过的。”

“难过?我可看不出来你有多难过,我看你过得挺好的,人都丰腴了不少。”胡夫人一声冷哼,“如果真的难过,为何不到皇上面前为家里求一求情?家里倒了,难道你能落得到好?”

“自然是不能,可是我不去求情,自然是因为我有我的苦衷。”

“你能有什么苦衷,无非是怕家里连累了你,想要自己躲一躲清静罢了。不必说得那么可怜,大家伙儿心知肚明的事,多说了反而叫自己难堪。”

“行了,我也不想和您说了,您赶紧回去吧。香兰,你亲自将夫人送回去,不许耽搁!”胡卓群也恼火得很,她在宫中本就不易,家里人不体贴她的难处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给自己找麻烦,实在恼人。

香兰送走胡夫人,胡卓群暂时也不想回去了,索性直接在岸边坐下了。这不坐还没察觉,一坐下就觉出了不对劲。按理说,这附近也不曾有人过来,应该是没什么痕迹的,可偏她才坐下,就被一颗珠子硌到了。

胡卓群将硌到自己的珠子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是成色极好的珍珠。珍珠在宫中并不稀奇,就算是稍微有些地位的宫女,那也是能够用得起的。更不必说是那些娘娘了,梳妆台的架子上定是少不了几串珍珠项链的。

可胡卓群手里的珍珠却是大大不同,瞧着应该是去年的贡品。因为成色好,所以送到宫里的数量有限,除了皇后和柔妃,宫里便再也没人有了。听说宫外,也只有太傅夫人和太傅家的小姐得了,旁人也是一个没有的。

那么,按照这情况来说,这珍珠的主人就在皇后、柔妃、太傅夫人和太傅家小姐四人之中了。

胡卓群想起刚才说话时,自己曾听到了些动静,如今看来,只怕不是自己听错了,是的的确确有人在的。那么,不知道那人到底听到了什么,又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实在是叫人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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