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味躺倒接着听：
皮九度在自家院子里与羊的战斗，可巧被隔壁家孩子看到了。
隔壁家孩子大肆渲染，九度赤膊大战羊群，羊群怎么跪下苦苦哀求，这个小团体的头头是个外姓，叫乔富思，原以为皮九度打架只求输，输了就耍赖，没想到，还有可爱的一面，就主动邀请他到这个团队里一起玩。
九度做事奇思妙想，可是在这个团队里并不合群，别人去下河里抓鱼，安排他看衣服；去偷瓜，安排他看着人。工作内容枯燥，等分战果时，偷到的梨分的不是最小的就是最生的，偷的苹果不是最涩的就是最烂的，偶尔分个好的还被乔富思咬掉一口。
那时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西游记，九度看了大闹天宫醍醐灌顶，心想我这不是弼马温吗？弼马温还有桃吃呢。
又赶上去河里洗澡，他的主要职责是看守衣服，乔富思刚刚脱了背心，两手臂上扬，皮九度一下跃到他的身上，两腿一夹，两手臂就勒他的脖子，乔富思被突然袭击打乱了分寸，很快稳住心态，两手臂向外撑，只要把背心撑破，就能腾出手，进行反击，他没想到皮九度使出浑身力气就是不撒手，毕竟乔富思大两岁，就慢慢往河边移动，屈腿，向河里一跳，这下皮九度慌了，一直跟在后面看衣服，没在河里学游泳，手臂下意识的把乔富思抱的更紧，只不过抱的位置随着落水移向了肩膀，乔富思力气大，又到了水里，猛一转身就把他按在水里，呛的皮九度直咳嗽，这时别的孩子看到事情闹的挺大，吓的把九度架上岸，这时，皮九度已经昏过去了。孩子们都害怕了，有几个跑的快的赶紧往村医务室跑，还好比较及时，保住一条命。
事情看着是皮九度输了，但是在小伙伴的威望更高了，因为他在水里至始至终没有求饶，乔富思把他按在水里，又拉起来，问他服不服？
“不服。”皮九度硬着头说。一直喝到昏过去。
送回家时，身上还湿漉漉的，听众人说了过程，翠花抱着皮九度，心疼道：“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晚上皮九度吃饱就睡，没有留下一点劫后余生的恐惧感，皮智力苗翠花坐在院子里，说起这个让人头疼的孩子。
“智力，咱们怎么教育出这个倔种？”
“我小时也倔，不过我有怕的人，我是被我爹打的有心理阴影了，不想再对孩子拳打脚踢。”
“你多陪陪他，赚再多钱，这孩子终究才是咱永远的财富，你说对不？”
智力点着头，说道：“是的，你放心吧。我想到一个人肯定能让他顺顺贴贴的。”
“谁？”
“我爹。”
1988年，九度10岁。自从水中差点毙命的第二天，皮智力对他的教育比吃饭还准时，一天三顿，执行的是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但是收效甚微。只好把孩子交给皮耀祖来管。
两人还是住在湖里芦苇塘，虽然皮九度已10岁，两人一直没办婚事，皮九度总觉得亏欠苗翠花，但是皮耀祖愣是没吐口办酒席。
不过对皮九度，却是喜欢的不得了，九度经常跑回老家去玩，他最喜欢的就是爷爷，因为他喜欢听故事。
皮智力跟皮耀祖说明来意，说道：“就在村办小学上，成不了才，得成人。学习成绩再好，也是白搭。不到周末不允许他回湖里住。”
两人前脚走，皮九度就和爷爷打的火热，缠着要讲故事。皮耀祖看着孙子模样，越看越喜欢，说道：“吃了饭跟我去地，到小树林讲到天黑。”
吃了饭祖孙俩就出门了，地的东头是条小河，河岸的树，枝叶茂密，只有风起的时候，阳光顺着缝隙照射下来，两人找个草地坐下来。
“你想听什么故事？”
“我想听打日本人的故事。”
“不是讲过了吗？”
“再讲一遍。”
“你老爷爷去世没多久，我从城里回来给他烧纸，路上看到有三个日本兵，端着枪，其中有一个拿着日本刀，应该是当官的。他们迎面朝我走来，嘴里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听着意思吧，好像是要找人。
要说不害怕是瞎话，在城里面，日本人打杀咱中国人的事，见的太多了，幸好天要黑，那时兵荒马乱的，不少地都荒了，草深的很，高粱玉米很稠，比我还高，我也跟他们随便比划着，趁他们不注意，我就钻进高粱地里，日本兵急了，拿枪就打，我在前面跑，就听见后面嗖嗖的，我边跑边想，我这要是跑了，日本兵把这几个庄翻过来也得找到我，不如我一不做二不休，干掉他们。
我先在地里绕弯子，绕到天黑，就跑回家，从门后面摸着鱼叉、柴刀，又拐回来。那晚月亮发黄，不亮，等我拐回来找不到他们了，我就跑到的地的中央，坐在那里，听说话走路的声音，隐约传来沙沙的声音，我支起耳朵一听，还有人说话，而且说的话都听不懂，那肯定就是这几个娘的日本人。
我掂掂柴刀的分量，这一刀致命，还得距离近点，我就屏住呼吸坐那等，说话声越来越大，我慢慢站起来，举起柴刀，对准最前面的当官的，就这么一甩，握着鱼叉就往南跑，我就听到后面大喊大叫，当官的中刀了。我向南跑了几十米，就慢慢走，想绕他们身后，那两个日本兵疯一样，打枪，我就趴在地上，等他们不打枪了，我也大体分辨他们的位置了。
我听到两个日本人在哭，我就更气，娘的你日本人是人，中国人就算不是人吗？杀完咱的人，笑。自己的人死了，就伤心了。
我越气走的越快，也不害怕了，我要真刀真枪的面对面们。我紧紧握着鱼叉，看着俩日本人低着头，我想这是好机会，我就冲过去，两人听到响声，想摸枪，我已经到了他们跟前，对着一个人的脖子，两手往下这么一刺，就撂倒一个。另一个人喊着八嘎，这句我能听懂。”
皮耀祖两手比划着，皮九度听的两手紧握着，如身临其境一般。
“我又往下使劲按了按，旋转着把鱼叉拔出来，最后一个日本人端着枪就要打，我右腿一个飞踢，把枪踢掉了，举起鱼叉就刺，别说这小日本有点本事，打着滚捡起枪，挡了一下，我左腿对着他的右大腿使劲踹，他的手臂一松，我横着鱼叉向他肚子戳去。鱼叉在肚子里，我用力向前推，他向后退，我趁他向后退的劲，拔出叉子换个位置，对准肚子又来一叉。
事后摸摸三人鼻子，没气了。我回家就找你二爷爷三爷爷，挖个坑，给埋了。就埋在那块地的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