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夏天的苦衷

在恍惚而又漫长的时光里,牛郎依稀地记得透过小木屋房顶的破洞看出去,有一片洁白的云。它自由来去,但是却像有所羁绊似的流连着久久不肯离去。

那片洁白的云就那么在小木屋房顶的空洞处飘来飘去,牛郎望着那片云发呆之际,突然之间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色的小女孩从那片云里掉了下来。

小女孩单薄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小木屋的房顶上,小木屋年久失修承受不住小女孩的身体,小女孩通过小木屋的房顶坠落在小木屋里。

就这样,小木屋房顶的破损处又扩大了至少一圈。

小女孩坠地以后仰面朝天,她苍白的脸倔强地看着无限寂寥而高远的天空。当那朵洁白无瑕的云再次经过小木屋的上空的时候,小女孩看到洁白的云,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在温暖的笑容里,一袭白衣的小女孩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小女孩的身边,是那颗轰然坠地,被摔的四分五裂的果梨。红色的果肉迸裂出来,流淌出的却是如水晶般明亮的透明液体。

果梨的汁液落在绿色的苔藓上,像极了一颗颗晶莹的眼泪。

七天以后,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牛郎脸上的时候,牛郎从深深地饥饿中苏醒过来。

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亘古的饥饿感,带着一种原始的欲望,如同一头暴走的猛兽,在牛郎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牛郎睡在铺满树叶的床上,床头放了七颗果梨。为了不让果梨滚下床去,或者更准确的说,为了不让牛郎滚下床去,小女孩建议老牛把床的四周装上了围栏一样的遮挡物。

自从牛郎昏迷以后,他的意识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的身体却一点儿不老实。

有时候像一个夜深了还睡不着的人,频繁地辗转反侧。有时候又像一个多动症患者,身体剧烈的抽动,伴随着让人听不懂的呓语。牛郎的表现,好像他在极力地挣脱什么。

牛郎昏迷的第一天,成功地从床上摔下来十三次。为了防止牛郎摔死,老牛借着月光,连夜在石树林里砍伐树枝,结果就有了现在像婴儿床一样带着围栏的成人床。

而牛郎就是那个躺在“婴儿床”里酣睡的“婴儿”,床上的果梨就是沉睡中的牛郎的玩具。

牛郎苏醒以后,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在确定没有人,也没有其他可以用来裹腹的东西之后,床上的果梨理所当然的就成了牛郎的食物。

当一个人饿到极致的时候,可以说其他的什么都是浮云。所以当牛郎睁开眼睛注意到果梨的一瞬间,他的眼中立刻闪现出喜悦和贪婪的光芒。

什么叫狼吞虎咽,牛郎吃果梨的方式淋漓尽致地解释了什么叫狼吞虎咽。

十分钟以后,牛郎毫不费力地解决了第五个如同西瓜一样大小的果梨。

正当牛郎开始对第六个果梨下嘴的时候,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是故意的?”老牛恍然大悟一般,恶狠狠地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高,只有老牛身高地一半。

“是你故意放走那只雪山狐的对吧,还想骗我?”老牛依旧语气不善。

“你确定吗?从头到尾我都待在原地没有动一下,是你速度不够快,笨手笨脚地放走了雪山狐,怎么怪得了我。”小女孩一点也不怕他。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女孩发现这个自称老牛的男人,虽然脾气坏了一点,但是总体还算一个讲道理,守信用的人。如果自己说的话合情合理,就算老牛再怎么生气,也不好意思发出来。

是的,除了讲道理守信用之外,老牛还特别要面子。

“你……”老牛被气得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老牛自己也很纳闷,刚才自己在用小石子攻击雪山狐的时候,当小石子脱离老牛手掌心的瞬间,他的手却突然颤抖了一下。

结果可想而知,小石子打偏了,雪山狐逃走了。

“手怎么会发抖呢?”活了几千年,老牛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你说牛郎三四天就会醒过来,截止到今天都已经七天了,他怎么还没有苏醒?”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老牛机智地换了个话题。

说到这里,小女孩突然沉默起来。

没有道理的,吃了自己的“九转回肠丹”之后,最多用不了两天,牛郎就会醒过来的。

七天前牛郎昏睡过去之后的第二天,小女孩给牛郎吃了一颗“九转回肠丹”。当时为了保险起见,小女孩告诉老牛,不出意外的话,牛郎服用了“九转回肠丹”之后,三四天就会醒来。

这是一种非常保守的说法,实际上小女孩清楚,牛郎最多两天之后就会醒过来。

可是现在距离牛郎吃下“九转回肠丹”已经过去三天了,牛郎还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

说实话,小女孩自己也有点慌了。牛郎吃了“九转回肠丹”以后仍旧长时间的沉睡不醒,现在只有两个解释,一是“九转回肠丹”是假的,二是牛郎在沉睡中被自己的某种情绪纠缠住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

这两种可能无论属于哪一种,都是非常危险的。因为牛郎无论是服用了假药,还是被困在自己的某种情绪里无法抽身,都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小女孩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她瞬间苍白的脸如同幽灵一般,变得有些吓人。

老牛告诉自己,是阳光太强烈了,所以自己产生了幻觉。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五官呢?

然而有那么一刹那,当小女孩的脸过分苍白几近透明的时候,小女孩脸上的五官消失了。而这一幕,刚好落进了老牛的视线里。

“你最好祈祷牛郎平安无事,否则我就让你陪葬。”老牛对小女孩撂下一句狠话,便快步朝小木屋走去。

原本小女孩在七天之前就应该被老牛杀掉的,因为她就是躲在小木屋的房顶上,最后被牛郎领口处的一颗纽扣打落下来的“偷窥者”。

当然那颗纽扣是被老牛,当暗器一样投掷出去的。

在老牛的一再逼问下,小女孩既不肯说自己的来历,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到小木屋里来,当老牛出现以后为什么又躲到房顶上去的。

当小女孩像一朵洁白无瑕的云彩般被老牛的一颗纽扣打落下来的时候,牛郎因为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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