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时势造英雄。

被人命令放开而瘫坐在地上的胡老八怔怔的看着那个一刀好像是砍开了一条江河的牛辈,他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只有目光沉寂如一潭幽泉,单手握住刀柄的牛辈微微斜眼看着胡老八。

随着成远山的一声令下,大大小小的官兵有撑杆上小帆船的,有扔出船锚勾住了那条破烂渡船将它拉近的,有士兵严阵以待在那艘渡船彻底与自家的渡船彻底靠近在一起之时,以五人为一组的小队便开始有序的列阵前行。

他们的腰间和背后都有制式武器,除了一把制式长刀,还有一杆长而细很锋利的长矛被他们挂在身后。没有上渡船的士兵则是纷纷拿出自己的弓箭搭弓放箭严阵以待,必要时刻说不定他们并不会怜惜自家同袍的生命。

被两位士兵护着上了那艘摇摇晃晃的渡船的成远山,环视了一周,只看见了那四个普通人,哦,还有一个被人抱在襁褓当中的孩子。

成远山迟疑了片刻看向了一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冷漠的壮汉,他指着那个校尉有些诧异:“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

那高大的校尉闷不吭声,并没有回答成远山的问题。而一位士兵见状直接抽出自己背后的长矛直接捅向他的膝盖窝,幸好只是长矛没有开封的那一头,否则他的双腿必定被穿个透心凉。

“嘿……”

那出手的士兵有些诧异,这人居然如此不知好歹,他咬了咬牙,眼中有厉色一闪即逝,就要再次出手让这个死不愿跪的人直接断了双腿算了!

就在那士兵要出手的瞬间,有一位双眼通红的汉子从三个人的小团体里面走了出来挡在了那校尉面前:“你们还是不是官府的人,怎么你们看起来比那些鬼物还像鬼!?”

此话一出,那个士兵立马就眯起眼睛,然后以利李看不清速度的一巴掌便将其扇飞了出去。然后他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弯腰后退。

因为成远山说话了:“好了成泉,休对他人出手。”

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抱着孩子,两人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原以为是一场救赎,谁曾想竟然只是羊入虎口再入狼口。

成远山挥了挥手:“带下去,有通关文碟就放了,没有通关文碟便关入大牢。这些只知道给这个国家添乱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不给那两个人说话的机会,那些早已经提前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们便已经瞬间掐住了他们的脖颈压了下去,不让他们发出一点声音。

女人死死的抱着孩子,男人则是尽可能的牵着女人的手。

成远山看着那个校尉,他边走边敲打自己的脑袋,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一个士兵便已经立马来到了他面前:“启禀大人,渡船另外一边还有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个人有些棘手,他们手里面有雷山的令牌,而且看那令牌的制式,怕是有九成是真的!”

成远山闻言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那位士兵来到了另外一处船板上。

士兵指了指坐在地上的两人:“就是他们。”

那容貌清丽的凉婉手里面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紫色令牌,那令牌的两侧有着丝丝雷电环绕,只要不是一个眼瞎的人并且对雷山有点了解的人,恐怕第一眼便可以看出那块令牌的真假,但成远山可没有想过直接放过这两个人。

“你说你们是雷山的弟子?”

成远山来到凉婉面前蹲下身,轻声笑道。

周围的士兵团团围住了这边的两人,见到自家上官来到这边之后人人更是手中拿起长刀严阵以待,看这架势,若是凉婉两人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下一刻就要被乱刀砍死。

凉婉警惕的看着这个笑吟吟的巡游使:“是的,我们是雷山的弟子,所以还希望巡游使大人放我们一马!”

说实话,如果是雷重山现在并没有很重的伤势的话,那现在凉婉完全不可能如此低声下气的说话,甚至她都觉得和他们说话就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

成远山竖起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随即他笑道:“不对,不对,你只有一块令牌,所以你们两个应该只有一个才是雷山的弟子,而其中一个要不就是这艘船上的偷渡客,要不然就是这一次造成渡船坠江的罪魁祸首!”

凉婉脸色一变:“你胡说八道我们两人都是雷山的弟子,只不过我师兄的令牌……”

说到这里,她就开始哑口无言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的师兄可以站起身,并且施展一手雷法,那他的身份便不需要一块令牌来解释什么,而如今好像一切都被她搞砸了!

见凉婉不再说话,成远山站起身:“你看,你自己都不能圆回你自己的话了不是吗!?不如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不是捡到的这一块令牌,亦或者你们其实是谋杀了雷山的弟子然后见财起意想要得到这一块雷山弟子的专属令牌继而去行骗?嗯,我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你自己的慌张了,看来我这是说对了?大可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侥幸心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好了,站起来跟着我们走吧,两个小鬼!”

凉婉莫然一笑:“北国的官老爷不愧都是从武人转变成文人的骚客啊,这口舌之争,我看北国的皇帝就别跟东国争了,反正一个小小的巡游使等可以这样扯口舌了,你们给东国冠的帽子其实还没有你们自己冠的大啊!”

成远山一笑:“嗯……现在我更可以确定你们不是雷山的弟子了,如此向着东国说话,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们其实是东国那边偷渡过来的奸细,甚至还有可能是两位隐藏极深的杀手,我现在就逮捕你们两人,你们两人现在都是我的阶下囚了。嗯……”

凉婉死死的盯着成远山,语气已经开始带着威胁:“你可要想好了,若是真的把我们抓了,那到时候可就不是一两句道歉的言语就可以搪塞过去的!”

成远山闻言哈哈大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威胁朝廷命官罪加一等,本来只是关押之罪重轻发落的,可现在直接压下去,待本官这边事了,直接杀人!”

“牛辈,你出手!”

成远山在走过牛辈身边之时,轻声说道。

牛辈一言不发,只是抽刀上前。

……

被雷电裹挟的薛戈看见的是一片白色与蓝色交织的雷海,不断被一股力量牵引的他身体根本不可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移动,他只是眼睛尽可能的睁的很大,这样才可以让每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他尽可能的看见每一处场景。

白色与蓝色交织的雷电布满了整个空间,飞翔在天上的薛戈被一根细密的丝线牵引不断的拉向远方的一个尽头。黑色的雷电因为蓝色与白色的雷电的交织而慢慢消失不见不再有它们的身影,但不断噼里啪啦传入薛戈耳中的激雷声音还是让薛戈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次使用山水符箓的说话,薛戈的全身上下几乎都被雷电给霹了个外焦里嫩,好在当时他自己还身在家中,家里面的疗伤药很多,再加上少年时期的他身体还不错恢复力也非常强,这才没有太大的隐患出现。

可那些黑色的雷电给薛戈带来的冲击还是非常强烈的,毕竟每一次被黑色的雷电劈中身体,薛戈就可以感受到来自自己灵魂当中的颤抖,若是黑色的雷电再多一点点,恐怕薛戈的灵魂就会随着雷电的湮灭而彻底消失。

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呼呼的风声带着丝丝拉扯感在薛戈的脸上跳舞,薛戈很轻松的就可以看见一里之外的所有场景,所以他很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白色的雷电突然庞大起来吞噬掉了它身旁的蓝色雷电,从而延伸出来了一道紫色的雷电“耀武扬威”。

可好景不长,那紫色的雷电只是刚刚闪耀不到一炷香的瞬间,便再一次被如海潮一般巨大却磅礴的蓝色雷电一口吞噬掉。

薛戈默默的记下来了每一个场景,每一个修炼者的记忆都是非常强大的,这算是宇宁大陆灵气的馈赠,也像是一种诅咒。

世界上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会感觉世界的一切美好应该不和自己有关,就算是凭空从天下掉下来的美好真的砸到头顶,那也会在担心这样的美好其实只是一个外壳,其内心深处其实是比美好更大的灾难。而若是如何来面对这种美好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不接受这种美好便是了。就算他真的是上天给予我的馈赠,大不了我不接受就行了。

好在薛戈并不是这样的人,当然他也做不到这样的人,但薛戈亲眼目睹过这样的人。

就像是当年的一次独行当中,薛戈亲眼目睹过一位商人只是一个好心送给了一户贫困人家十块铜板,不求回报的商人在一家客栈住下之时,那个被商人施舍的人便默默走到那家客栈门前,蹲坐在客栈门口的石狮子的夹缝当中,他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不知疲倦不知寒冷,只是在冷眼看着每一位过路的行人,对于那些指指点点的讥讽毫不在意。甚至到了后来那家客栈的掌柜可能是很怕这个扫把星死在了自家客栈门口,怕脏了门面与招牌,便吩咐下人给那个蹲坐在石狮子夹缝当中的人送去了热乎乎的三个馒头,不求他说一声谢谢,但求他吃完赶快离开便是,可谁曾想那个伙计刚刚从客栈厨房里面端出来三个馒头装入油纸包当中交到那个人手里面的时候,那个人竟然瞬间站起身,然后勃然大怒,对着那个伙计叽里呱啦的说一大堆薛戈听不懂的方言,然后一把抢过那三个馒头使劲扔在地上,对着一个刚刚从客栈里面走出来看热闹的人吐了一口浓痰,然后将手中的十块铜板尽数丢在那个商人的脸上,骂骂咧咧的就那样走了

从始至终薛戈都站在一处小吃摊前,默默吃着一块酱香饼,默默在心里面以自己的灵魂看那个贫困人家的心。

他的心境薛戈是看不见的,但薛戈可以很轻易的看见他的心脏不断跳动和起伏不断以及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脑海里面不断的回想着什么。薛戈看的明明白白,就像是这一场雷电交织不断的诞生。白色的雷电吞噬了蓝色的雷电诞生出来了紫色的雷电,紫色的雷电为了壮大自己吞噬掉了周围所有白色的雷电,继而想要吞噬蓝色雷电的说话却反被吞噬。

可能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联,但这种不能明说的道理才是薛戈最想看见与记住的。

可能是当初的外乡人是一位商人,所以听不懂方言话的谩骂,他被人吐了一口浓痰以及被扔了一脸的铜板只是感觉到了愤怒以及不知所措,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所以他只能想着以后大不了不再施舍他人便是了,得力不讨好,反惹一身骚!

而那个本地人的贫困人可能只是害怕他的家被人卖了十块铜板,他宁愿让自己置身于有可能被冻死的风雪当中也要吐那个肉眼一口唾沫,只是为了骂出自己心里面的不痛快以及“痛快”!

东国的地境实在是太大了,或者说四国的各个国家所在的地域所存在的种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几乎每一地都会发生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并且还会让旁人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地域歧视,往大了说那就是“种族歧视”。

“人”也是会分大小强弱的。

看见了一抹光亮的薛戈收回了自己的心神,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已经开始出现了丝丝雷电在身体里面蔓延开来了,好在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遇到一丝黑色雷电,这样刚刚好,如果到了尽头还没有遇到黑色雷电的话,那他体内的雷电残余便会成为滋养他肉身的养料。可若是被黑色的雷电“点燃了薛戈体内的雷电残余,那薛戈整个人恐怕就要成为“噼里啪啦”的本“噼里啪啦”了。

……

算完命的槐姓小女孩笑嘻嘻的一巴掌把水各利拍入了他的身体当中。那具本应该干枯的肉身此时此刻却反而生机勃勃.起来,不断膨胀以及不断容颜焕发,既然从一位行将枯木的老者皮囊慢慢的变成了一位年过二十多的年轻小伙,实在是太过于不可思议了一些。

而被一巴掌拍入身体当中的水各利更是感觉自己好似在做梦一般,一开始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人以丝线慢慢剥削一般,一丝一丝的灵光碎屑好像从他的身体里面慢慢被人抽离,恐怕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他就会活活被人剥削至死,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他给那个古怪的小丫头算了一卦之后,除了感觉自己都身体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外,其他的都感觉十分良好,甚至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一口气再喝十坛花酒那也是不是不可以的……

如重生二次的水各利重新站起身来。眉眼飞扬的他有着一身好看的皮囊实在是太罕见了,此时的他一双眼眸如星辉,熠熠生辉之际还有一头长发黑如墨,若是有一位不认识他的红粉佳人看见此时的水各利,恐怕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爷刚刚被家中长辈放出来祸害小姑娘了。

默默抚摸刚刚枯死了千年道行的槐杨树,槐家的小姑娘第一次有些伤感,好在她在伤感都时候隔绝了水各利。

“三千年的道行啊,好歹也算是一棵大补之物了……”

“命”字作何解?

“头上有个人,人下有个一,一下有个叩,若是想度过次关卡,必须要找对人,然后叩头便可!”

这是原话,可她身为天下大姓之一的“槐”家长子,怎么可能找到一个“人”然后跪下磕头只是为了渡过一个难关?

所以这为槐家的长子毫不犹豫的直接一巴掌拍死了这个水各利,可不曾想这个水各利的灵魂最深处竟然还有一粒心神芥子,是一位长发须眉但容貌极其年轻风老怪物,那人微笑者对着这位槐家的小姑娘说了另外一个“命”字的解答方法。

“让一人叩首不如让“人”叩首!”

这一句话的含义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这个槐家长子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彻底施展身上的法术禁制,然后根据因果线找到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然后一拳杀之!

可当她反应过来之时,便有了如今的场景以及心中的一个说法:“若是人人都要算命,那岂不是人人都是算命先生,走一步路算五步路不成?本就是一个给你选择的权利而已,若是这样你都要仗势欺人的话,那他可就要评判了!”

正是最后这一句话,才让这位手眼通天的槐家小姑娘彻底放下了杀心!

“评判!”

她斜眼看了一眼水各利,然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多喝点花酒,这样以后你死了就不用给人托梦让人给你捎两壶酒了!”

水各利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恐惧如潮水袭来笼罩了他的心头,只是微微抬起头,他就看见了那棵枯死的槐杨树和那个小女孩的一双冷漠眼眸!

“仙师饶命啊,仙师饶命啊!”

扑通一声,水各利麻利的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一气呵成,完全没有半分犹豫,甚至他都感觉自己换了一身皮囊之后跪下来磕头求饶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槐家的小姑娘笑着说道:“这样,你帮我去找一些你们家的老祖,只要你找到了,我帮你将这一副皮囊尽可能的维持到最巅峰的状态!”

水各利这个人很聪明,甚至已经聪明到了很多人可能觉得他就是一个只顾眼前利益的俗人,可能是一般人遇到这小姑娘这样的理由和迫于她的压力也就答应了,可他却没有,他的脑子可以转动的很快,甚至快到只是一个悄然眨眼的功夫,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老祖,皮囊,维持,巅峰,状态……

这些联系起来之后再联系他自己的生命以及一个“活字”,然后他恍然发现,这个不知性情的家伙可能真的可以完成她口中的所有,但绝对不包括“折磨他”“杀死他”这两个条件。

所以他权衡利弊之后的权衡利弊,然后他偷偷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看着他的小姑娘,他弱弱的问了一句:“我能讨价还价吗!”

槐家小姑娘笑着看着他:“你说呢?”

……

伤势太重了,他已经很难将自己的身体再多移动丝毫了,白哉照常点燃一盏油灯,看着怀里面的白色狐狸露出来的白色尾巴,他的眼睛被油光照亮,流露出来的温柔是独属于这个小屋子里面的所有“生灵的”。

十八年前,他还是一个落魄书生,家里面仅存的十八两银子为了赌大赢大,让白哉前往京城考去官名,但他和很多穷困潦倒的书生一样,连第一关的县衙那一关都过不去,不是名额满了就是因为没有交那个所谓的考试费。

后来白哉认栽了,他便瞒着家里人去往县衙一家小私塾里面当了一位讲学先生,做这种活计既可以将他的一身学问物尽其用,也可以让他感受到来自于自己灵魂深处对于读书这件事情的热爱。

但很可惜,在那个年代的读书讲学在北国北疆这偏居一隅的小地方根本还没有开始盛行起来,在那个时候,强者依然是以拳头为尊,吃的也是最饱,就连县老爷那也是一身肌肉鼓鼓囊囊,活像一个巨人。

一天课程下来最多可以挣到五块铜板,一堂课要上两个时辰,中间可以休息半个时辰,每一个时辰可以获得两块铜板,运气好一点的话会有额外的铜板。

虽然每天最多有五块铜板很少,但白哉很顺心,甚至很乐在其中,本以为很多事情以及很多书上的道理以及心中的积郁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但离家出走偷偷去私塾教书还是让自家的父母知道了,本就生下来就不是一个强壮的小子的白哉在他爹面前他本来就抬不起头,现在又去靠脑子吃饭更是让他的爹恨不得自己一巴掌拍死这个孽种算了。

后来,白哉挣到了一份活计。帮那些富家子弟撰写县考题卷!

一份县考题卷值一两银子,而一个县衙里面有十几家公子需要县考题卷的答案,所以每当县考举办的时候,白哉家门口便会有着一些身着华丽衣衫,气质不俗的年轻公子哥站在那里,等着白哉将一份份答案送到他们手里面。

眼看自家平白多出来了一些银两,再加上这种活计又不是偷来抢来的,白哉的爹在后来便很少再骂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了。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可能是有人瞧见了一些内幕,当然,也极有可能是那些羡慕嫉妒慢慢开始盖新房子的白哉一家的突如其来的多财,有人便冒着一场大雨连夜举报了白哉一家。

那年的文考其实并不严格,或者说是百废待兴刚刚起来之时,很多事情根本不能做到面面俱到的地步,很少有一些特定的法律规则安排到这些地方,所以也就导致了其实不止白哉一家书生在做这种事情。但白哉因为读过的书比一般贫困家里面的书生更多,再加上白哉曾经在私塾里面教过书,懂得换位思考,知道一般大富大贵的人家心里面多多少少想的究竟是什么,他所写出来的答案更符合那些富家子弟心中的答案,因此他的生意其实是最好的。

或许那天雨夜里面,独自一个人坐在门外抽着大烟杆子的白哉他爹看着那栋还未曾建起来的小楼房说的一句话最为让睡在屋子门口的白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白哉他爹说:“读书人的嫉妒心起来了,最让人防不胜防。”

白哉从来就不是一个一鼓作气就会如同一个癞蛤蟆生气就要鼓肚皮的主,他辗转反侧,思来想去这句话,最后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的爹为什么要说出那就话。

圣贤道理谁都会说,谁都可以说,谁也可以做,但听懂了和听到了是两个道理,总有人喜欢将圣贤道理搬到台面上来说,然后当有人以圣贤道理来反驳他的时候,他便会更加的以他人的道理压你的所谓的圣贤道理。

实在是太绕了,白哉不喜欢听他爹的絮絮叨叨,

(本章未完,请翻页)

本就是一个粗人,何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学识渊博的君子!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白哉现在想起便要喟叹一声。

雨停之后的第二天,白哉便被人抓了关进了牢狱当中,更是被告知这一次是给钱也不可能赎出来了,只能等县老爷将这一次的县考解决之后才会来问责他。

可能每一个人的心中都会永远有一个希望和一个“万一”呢。

比如当时的白哉心里面就有一个万一和希望,希望那些在自己这里买过县考题卷的公子哥可以去县太爷那边求求情,只要他把我赎出来,那白哉就让那人凭借着自己的脑子考上功名,然后自己当一个狗腿子也是未尝不可,到时候,就算在那人面前当一条狗那也不是不可以的!

他希望自己的父亲真的拿出来了钱,然后将自己赎了出来,然后那些当官的护卫也只是口中一套做人一套,只要他爹给了钱,他就可以出去了。

直到吃到牢狱里面第一顿粗米饭配青菜之后睡了一觉被冻醒之后,他这才在恍恍惚惚之际,好似走马观花看见了自己的前半生所有的忙碌与谈笑风生与落魄穷困。

他一个激灵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牢狱里面睡了一晚上了。

没有一个人来帮他,他的所有希望和万一被这个事实打破了。

一位读书人终归还是因为文学一事锒铛入狱,并且看样子是要被关到死!

被关到牢狱里面第二天的书生白哉得到了一个消息,他的父亲放弃了他,带着他的母亲和他白哉在官府里面办置的通关文碟,移居他乡了……

缓缓抚摸白狐的身体,瑟瑟发抖的白狐轻轻嘤叫了一声,声音很虚,声音很弱。

没有人知道白哉是怎么成为修炼者的,更没有人知道一直跟着白哉的那条白狐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的环境里面,就是这样的灯火摇曳,就是这样的油灯和油灯的光亮,就连油灯晃荡都时分和速度都有讲究!

当年,他手中有着笔,拿起墨汁慢慢沾上墨水,画了两个草人。就是这样的环境里面,他找到了自己的爹和娘,让他们“悬梁自尽”了。

很可笑吗!?

很可笑,所以低低的嗤笑声音不断回荡在整个房间里面。

他很讨厌每一个写书的人,包括自己。

书是什么东西?

那是记载一个人的历史和记载他人历史过往的东西,书就是记录美好事物的东西,它就是用来记录的!

可一个十分热爱“书”这东西的白哉,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生平好像并不能被人撰写入书当中,他就像是一颗坠入大海的小沙砾,只能成为沙砾,只是沙砾!

他很讨厌写书并不能一口气写完所有事情的笔者,那是因为他没办法从书中感同身受到每一个人的心情,若是心情相同,那他便会找到书写这一本书的笔者,然后送他去死。若是心情不相同,那就请你去死再活一世,哉感受一下便是了。

至于那种将他人的道理书写到自己的书里面只是换了一个别称的道理的那种笔者,他甚至都懒得看一眼,这种废物笔者一辈子去看他人的道理然后套上写入自己的书里面就成为了自己的道理的书,他都害怕自己的事迹被他人知晓了之后重新换一张“皮”然后再成为一个侠义心肠是读书人。他有些臊得慌!

道理谁都可以用,谁都可以套上一层皮然后再去给人讲,这没关系,可你把这一层皮套上之后既不说出自哪里又不愿意辟谣说不是自己想出来的道理,就让那些山下的读书人愿意闹就去闹吧,反正他只管写,至于你想不想得到,懂不懂这个道理,那可就不关他的事情了,毕竟这种事情,他又不可能来水字数卖钱。

想到这里,白哉突然从自己的衣袖当中取出来了一张袖帕放在桌子上。那年的孩子依然有暗恋的姑娘春风吹过桃花香,梨花胜过桃花颜,他啊,还是喜欢那个姑娘的,可是啊,姑娘的爹娘,看不上他罢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前前后后十八年过去了,白哉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来了一个小包裹,然后打开,然后提起倒下。

噼里啪啦的重物落在清脆桌子上的声音有些刺耳,白哉很认真很认真的强行提起一口气将桌子上的钱一一数过去。

摆好了之后,一颗不少,一颗不多,刚刚好!

“嘘,晚安……”

脸色惨无人色的白哉温暖一笑,手掌放在早已经没了动静的白狐身上,他将另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让自己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手上。

自古狐魅自多情,他人怜惜的只不过是狐魅的皮囊以及那些小说当中的幻化成美人而已。

天……微微亮了!

……

一拳收了气力的莽夫是一个憨憨傻傻的孩子,他今年还没有成年,但明年就成年了,他是一位夫子的后裔,更是一位农家女的好大儿。

他喜欢吃饭睡觉做农活,不喜欢读书识字。

他的父亲不仅仅是一位夫子,还是一位非常爱自家儿子爹和非常爱自己妻子的丈夫。

刚刚洗漱完毕的夫子有些惊讶的看着门口的那个莽夫,他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建军!”

老人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喊出了自己儿子的小名。

而那个憨憨的莽夫则是等着老人快步跑到他面前,然后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他的时候他才憨憨傻笑道“爹”。

待老人上上下下打量完了自家儿子之后再往后面看去:“你娘呢?”

“娘在后面呢。”

“还不快去把你娘接过来,你这个没心眼的玩意!”

建军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笑了一声之后放下手中的东西,大踏步朝着原路返回。

老人则是等到自家儿子的背影彻底看不见之后,他便提起建军放下的东西迈步走入大厅之中。

他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明明刚刚看见了一个偌大的黑影来着,可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变成建军了,真是奇了怪了。

“唉,我的粥!”

……

千年王八万年龟,海军的将军来到了内陆,并且还没有启奏陛下,并没有得到调令,这叫擅离职守,如果追究下来的话,那这件事情足够让这位海军将军直接掉脑袋了。

所以身为边塞之上权利算的上最大的边塞将军铁军实在是想不通这个该死的家伙凭什么对自己发号施令。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底气究竟是什么吗?陛下的旨意还是大将军的意思?”

身披一件披风的将军微微一笑:“你没资格向我询问这些机密事情,更没有资格不听从我的命令而不去执行!”

铁军直视着这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陛下有令,凡是驻守边疆城头者,可三思后行,可当机立断,若是到了危急关头,更是可以与大将军的品阶抬平,上书陛下可直达天庭!”

那人闻言丝毫没有感到压力,只是慢慢的说出来了自己的所有看法与见解,最后他笑着说道:“铁军将军,铁将军,铁大将军,如果你还是不同意的话我也是没办法强求你的,毕竟兵符在你手里面,而我只是给你说一下我们那边的决策而已,至于你愿不愿意来插一只脚分一杯羹。当然,如果你觉得你自己的职位就停滞在将军这个门槛上面就可以来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人各有志。可若是你答应了这件事情的话,那你可以获得的可不止止是一个将军或者大将军,而是开国功勋啊!”

那人一字一句道:“开——国——功——勋!”

铁军咬牙切齿:“可这件事情如果一旦败露并且被陛下知道了的话也就罢了,可若是擅自调兵遣将还打输了的话,那可是诛连九族都死罪,那是要被灭族的!”

那人嗤笑:“你见过赌桌上面只有赢家没有输家吗?若是这场赌局获胜那就是一本万利。”

铁军:“可若是赌输了那就是一赔万倍!”

“你自己考虑吧,若是考虑好了,可以直接在我给你说的时间里面直接进攻就行了,到时候我们安排在这边的旗子会以界犬将消息传递到我们那里,然后我们会全力支持你们的!”

铁军默然无声。

开万世之太平,走老路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代名将,就像是每一个士兵的口头禅那样:“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可十万个士兵里面可以出现一个五品将军吗?

很难很难,就像是一个皇帝想要当天下共主一个道理,他想要从一国皇帝变成四国皇帝,他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很简单吗?

一个士兵一个将军一个皇帝,三者相比较,看似天壤之别,实则不然。

铁军心里面充满了挣扎,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态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蓝色的披风代表着的是征服大海,可当征服大海变成了蒙蔽他人心智的遮挡物的话,那蓝色的披风便只有披风两个字的含义了。

披上肩头,遮挡大风。

“铁军的心态已经有了转折,我有九成把握可以确定铁军必打!”

一直跟在蓝色披风的人身旁的老者轻声说道。

铁军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什么得意笑容,他只是在心里面默默想着自己干爹说的话。

“没有人逃得过名和利,如果有,那就是还差一个权,四国皇帝谁都想要这三样东西,但没有一个皇帝愿意发出其中两样换取最大的那样东西!”

“名利换大权!”

(本章完)

.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