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幻象

第九章 幻象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野之中,四周昏暗寂静,而身旁则是一望无际的舍子花海,鲜艳淤滴,感觉就像漂在血海里一样。

我刚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原来浑身上下从脖子到双脚都已经被冰凉坚硬的铁链捆住了。我虽然吃了一惊,但却没有太过慌张,因此根据先前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又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了,只不过每一次的情景都会有所变化,但似乎它们之间又存在着某种联系。

我奋力扭动着身子想稍稍坐起来一点儿,瞥眼间却猛然看到后面远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似乎正在说话。但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容貌,只能依稀分辨出其中一人伛偻着背,样子十分猥琐,而另一个人却身材高大,显得气势十足,从背影上一眼就能看出是老o。

我心头不禁一阵疑惑,老o怎么会出现在这种梦境里?难道是我对他已经产生了如此强烈的依赖感,只要遇到危险就不由自主的希望他出现?可是站在他旁边的奇怪家伙又是谁?

正自奇怪的时候,突然感到勒在脖子上的铁链一紧,我立时便呼吸困难,喉头“唔唔”的却说不出半个字来,紧接着就感觉有股蛮牛一样的强大力量倒拖着我向前走。

我拼命挣扎,可是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胸口就像要爆炸了似的,连舌头都伸了出来,心里不停地喊着,老o,老o……

就在这时,我终于清醒了过来,一骨碌坐起身,发现自己竟好好的躺在卧室的床上,那荒废的平山寺和坐在香炉上疗伤的老o都不见了!

我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彻底陷入了迷茫,怎么?难道从昨晚开始所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吗?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上身光光的,枕头边还放着那件脏得不成样子的t恤,忙翻开来看,里面果然包裹着一幅闪着金黄色荧光的卷轴。

一切都在向我表明,当时那一幕幕全都是千真万确的。可老o究竟去了哪儿?我又是怎么回到家里来的?这些统统都是个迷,但我隐隐感觉的到老o肯定已经安全度过了这一劫。

此时雨已经停了下来,我起身推开窗子向外望去,只见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着,天依然是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儿,憋闷的要命。

我正在想,看来这雨还有得下,突然手机的短信声音响了起来。赶紧拿起来看,只见老o给我发来了又一条指示——把真武佑圣咒随身带着,但注意不要让人发现,随时听我指示。

我搔了搔头,心想老o又在玩这种云山雾罩的把戏了,不过这也证明他现在的确已经没事了,当下便松了口气。

不过他让我带在身上的这幅卷轴可是麻烦事儿,总不能放在包里一刻不离的背着吧,那岂不是等于告诉别人你带的是好东西?甭说别人,光那些好奇心比猫还重的同事就蒙混不过去。

到底怎么才能做到随身携带,还不容易引人注意呢?

正在挠头之际,我脑中突然灵光一现,猛得想起自己那条警棍的皮套,大小应该和卷轴差不多。于是赶紧找来一试,竟不大不小正巧刚刚合适。

这东西人手一个,平时也就是吓唬吓唬人,基本用不到,往皮带上一扣带在身上,下班的时候就拿走,丝毫不会引起注意,万一需要拿出来的时候也很方便,简直太妙了,不禁暗自得意了一番。再说既然这卷轴是专门降妖伏魔的,把它带在身上自然安心的多了。

搞定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于是匆匆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把装着卷轴的警棍皮套扣在腰间,拿上两片隔夜的面包就去上班了。

这一天在公墓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其实我满脑子都想着老o和那幅卷轴的事情,根本也没心情去在意,眼看着外面下个没完的大雨,不由得更加烦躁不安。

到了傍晚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右眼皮没来由的跳个不停,刚开始并没当回事儿,可时间一长就有点儿害怕了。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虽说咱从来不信这一套,可这些日子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后,还真不容我不信,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到了后半夜就更奇怪了,右手的掌心突然开始一阵阵的发疼,虽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足以令我坐卧不安,更别说睡着觉了。

我偷偷的摊开来看,只见掌心不断泛着淡淡的红光,上面的舍子花图案似乎也在隐隐脉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搞不清是真的,还是眼花看错了。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暗说这该不会是老o又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可他这次连个信息都没发过来,难道是伤重未愈已经遭遇了不幸?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手上的疼痛终于好了些,雨也再次停了下来,可是天依然阴沉沉的,显得毫无生气。

到了交接班的时候,老o并没有来,我特意多等了半个小时,还是不见他的人影,心中不免更加担心了,但又没地方去找,只能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又等了一会儿后,我只好无奈的走了。

回家之后,洗了澡正想睡觉,却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走到门前,从“猫眼”里一看,原来外面竟是周涵!

自从上次他找我帮周芷晞买墓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电话也没打过几次,现在他大早上的突然跑来,难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而且这次搬家的地址我并没有告诉过他,这小子怎么会知道呢?

虽然有点儿奇怪,但我还是开了门,这小子一步跨了进来,然后就老实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

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搬这儿来了?

周涵说,哥哥我是干嘛的,这点儿小事能难住我吗?你小子还好意思说,搬了家也不说一声。

我心想以他的能耐,要打听这件事当然不算难,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倒了杯水递给他,问道,你今天不上班?怎么有空来找我?

周涵没精打采的说,唉,刚忙完一个案子,这不今天才有空休息,所以来找你聊聊。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别扯了,有空不去陪你女朋友,找我干什么?

周涵叹了口气说,就是不想陪她,所以才来找你。说实话,最近哥哥我烦透了,就想找个人说说,想来想去也就是彬子你最聊得来。走,跟我出去找个地方坐坐。

我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儿说,你饶了我吧,现在困都困死了,下次好不好?要是在家聊一会儿,我倒是可以陪你。

周涵斜了我一眼说,你这儿毛都没,有个屁意思啊?跟哥出去转转,保证马上你不困了。

这小子说着便站起身来,连拉带拽的往外走,我拗不过他,只好套上衣服出了门。

下楼之后,我们拦了辆车,很快来到了距离公墓不远的森林公园。

我很是奇怪,往常和周涵出去要么是到饭馆儿,要么是酒吧什么的,今天他怎么会想到这种地方来?总不成是为了舒缓心情,来看看花草和风景吧?

进门园之后,我们俩就这么沿路走着,今天并不是什么节假日,但游人依然不在少数,不过与喧闹的城市生活相比,这里已经是难得的幽静了。

路上周涵这家伙不停地东拉西扯,实在看不出他哪儿烦透了,我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上两句,权当陪他,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两个大小伙子并肩而行是什么想法。

这几天虽然一直在下雨,但气温却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而且湿度更大,闷热的难受。大约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我身上就出了一层黏腻腻的油汗,非常难受。

正巧这时我们来到公园内的人工湖边,只见这里小桥流水,绿树成荫,颇为惬意,我便说走得累了,在此坐一会儿歇歇脚,然后就回去好了。

谁知周涵竟不同意,非要去前面的码头租条船玩,说是到了湖上风一吹就不热了,而且自己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跟我说。

我一听更纳闷了,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难道真的遇到什么大事了吗?虽然心中疑惑,但作为朋友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半推半就的被他拉上了船。

这时候划船的人并不多,放眼望去湖面上飘着的也就两三条而已。我实在懒得动,干脆靠在座椅上,心里猜度着周涵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可奇怪的是,这小子竟突然一言不发了,就这么踩着划桨沿湖岸向前而行。

过不多时,船便来到一座桥下。那桥约有十来米宽,到了中间的地方便有些昏暗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脑中一阵眩晕,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模糊起来,连身旁的周涵都像应在桥洞顶壁的水波纹一样弯弯曲曲的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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