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失聪

第一章 失聪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温暖的阳光从外面射进屋内,而老o就站在不远处的窗口边,双手抄在胸前,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思考事情,还是在专注的瞧着什么东西。

尽管我怎么也想不起那晚李云涛冲向凌空子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但看到老o平安无事,不禁大喜过望,心里想着说不定李云涛也还活着,于是便强撑起身体想开口叫他。

然而我喉咙里只刚刚发出一个“老”字,就觉得双耳深处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浑身冷汗直冒,这才记起为了之前不受凌空子老贼的干扰,我故意用尖锐的手术器具把自己的耳膜扎破了,当时一心只想着帮老o脱困,还没觉得有多难熬,可现在这种疼痛感简直让人无法忍受,再加上此时的我身心虚弱,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便开始做梦,罗娜、周芷晞、胡大爷、张启明、张启迪、“老烟枪”、周涵、李云涛来来回回不停地脑海中浮现,就好像把一桩桩一件件又重新经历的一遍似的。

后来,不知不觉竟又置身于漆黑的寒夜中,无边的薄雾笼罩着寂静的荒野,身前则是一条笔直的小路伸向远方,两旁开满了血一样鲜红的舍子花……

一切都是那个熟悉的样子。

“我”对此早已没了之前的恐惧感,当下索性信步而行,过不多时就看远处站有个高大的人影,正面对“我”站立着,于是继续向前走,很快就来到离对方只有几十米的地方,这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竟然就是老o!

其实“我”并不感觉有多吃惊,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我”早就猜到这个数次出现在梦中人一定就是他,只是不明白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于是不由自主的的便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老o的容貌也越来越清晰,只见他那张冰冷的脸上竟写满了伤感与不舍,眼神中似乎还透着些许提示的意味,似乎是在示意“我”赶快逃走。

“我”见状不禁一愣,就在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勃颈上一凉,喉咙立刻就被什么东西勒住了!

“我”知道这一定是那根曾经在梦里绑过自己的那条铁链,虽然下意识的想挣脱,但根本抵不过那股巨大的力量,很快就被拽倒在地上,向后拖行。

“我”左手死命的抓着颈中的铁链,右手向不远处的老o伸出,希望他上前把我救下来,然而他脸上的表情虽然也同样十分痛苦,但却始终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眼睁睁的看着“我”像只破口袋一样被越拖越远。

就在被勒得快要断气的时候,“我”看到老o缓缓闭上双目,眼角垂下两行泪水……

我浑身一激灵,立时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时,见窗外的确已经黑了下来,屋里亮着灯,耳中的疼痛感仍然还在,但相比之前似乎要好舒服了些,至少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当下轻轻吁了口气,然后转头向旁边看去,只见老o就坐在我旁边,眉头微皱,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起,忍不住又吃力的把目光向下望去,就感觉眼前有一片莹莹的金光闪着,再仔细看去,原来他竟把我的外套摊在两腿上,而那片金光正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殄文发出的!

我不禁暗暗心惊,冲口叫道,老圞!

这一喊不要紧,我耳中立时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牵着半个脑袋和两边的侧脸都**了起来。但比起疼痛,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无论刚才的叫声,还是此刻的呻吟声,我却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一点儿声音,甚至比蚊子的叫声还要小,看来我真的变成一个聋子,以后搞不好可以参加残奥会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接着就看老o抬起头来,先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晃了晃手指。

我立时会意,他这是让我不要说话,当下轻轻点了点头。

紧接着,老o放下我的外套,然后探出手去,床头柜上抓起一个纸板夹,抽出笔来在上面快速写了片刻,然后拿到我面前,只见上面写道:你已经昏迷快一整天了,要不要吃些东西?如果不想吃的话,就快点儿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做手术修补你的耳膜。

我刚刚清醒过来,正有满肚子的话要问他,连担心自己耳朵的心情都没有,哪还顾得上睡觉?当下赶紧摇了摇头,但突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愣了片刻之后,才从他手中要过笔来,有气无力的在纸板上划拉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我不饿,也睡不着,快告诉我,云涛还活着吗?

老o接过纸板看了看,像是叹了口气,然后翻过一页简单写了几下,便放回我面前。

我定睛一看,见上面只有短短的三个字:老样子。不禁一呆,但随即就醒悟,老o的意思应该是说李云涛仍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死?这一下可是大出意料之外,同时又忍不住一阵狂喜,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尽管最后李云涛也没有醒过来,但现在这样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没准儿以后还有老o还有办法救他。

我想了之后,接着又在纸板上写道:咱们是怎么逃出来的?那老东西呢?

这次老o的回答是:你朋友解的围,这次算咱们运气好,不过也多亏了你,否则就真的完了。至于那个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放心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哪有什么功劳啊,不坏事就算好了,当下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见他回答的不明不白,料想继续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要知道凌空子不会再来,也就可以松口气了。

接下来,我又问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下场如何,是死了,还是又逃走了?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老o此时却不愿回答了。可我实在想知道,当下继续追问,老o只是不说,后来估计禁不住软磨硬泡,又见我现在的样子太可怜了,就说除了这个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实言相告。

我叹了口气,没奈何,只好换话题,瞥眼之间又看到摊在他腿上的外套,于是便用纸板问他这件从九霄宫后面的荒宅里得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上面的殄文又是什么意思。

老o盯着我看了半晌,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在纸板上写道: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但说来话长,现在不是时候,不过等你做完手术,回去以后我就把上面的内容告诉你,只是知道了未必是什么好事。

我见他这样说也就只好作罢了,当夜无话,第二天上午我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接受耳膜修复手术。

躺在手术台上,我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那晚李云涛开颅的情景,顿时紧张无比,心中害怕极了,好在这只是个不大的手术,很快就结束了,耳膜修复的也很成功,但由于我当时所用的器具太过尖锐,而且使得力气也很大,导致损伤相当严重,所以除非在很近的地方大声嚷嚷,我才能勉强听到一点儿,那种失聪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

又修养了几天之后,我接受了专业测试,证明左右耳的听力至多只剩下一两成,而且以后也很难恢复得更好了。没办法,只要又借用老o的钱购买了一对内置式助听器,这下才算好起来。

期间我每天都去加护病房看李云涛,见到他果然还是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但表情似乎平静下来,脸色也红润了一些,只是脑袋上那个“y”形大伤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一阵心痛。

而他的主治医生仍然是那个秃顶的刘大夫,这老小子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目,见了我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仿佛那晚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关于李云涛脑袋上的伤疤,他的“记忆”竟然是做了一次开颅手术,但效果并不理想,目前专家小组正在继续探讨治疗方案。

我虽然心中奇怪,但也猜想的出这恐怕是老o使了什么法术的缘故,而且那时他应该是被凌空子老贼附了身,自然不会说破,可把李云涛放在这里实在是不放心,和老o商量过后,便决定等我出院的时候把他一并转会我们所在城市的医院去。

三天之后,我和老o便起身回城,刘大夫尽管对我们突然转院有些耿耿于怀,但还是以院方的名义,派了车和两个医务人员随同我们一起启程。

我情知这老头儿是个好人,又见他如此尽心尽责,便衷心的道了谢,希望他以后也一生平安吧。

从这里到我工作的城市有相当的路程,大约开了三分之一,见李云涛没什么异状,那两个医务人员便开始打盹儿,前面只有一个司机,但应该听不到什么,于是就问起老o关于外套上殄文的事情。

老o双眼紧闭,没有回答,跟着便从怀里摸出一张折起的纸条递了过来。

我好奇的接在手里,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余乃上清灵宝派门人,号凌空,有血海冤情不得伸,杀我者,同门师兄道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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