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母女的阴谋

倏忽张贵英隐蔽的看看窗外,她好像听到一声惊呼。

是谁呢?

不管是谁,她都不想掺和了,没得自找麻烦。

想着,她立刻站起来,怒道:“大姐,你疯了不成?我年纪小经的事少。只听过过继婆家同宗的小辈,还没见过来娘家过继的呢。我不掺和了,你放心我也不会多嘴,你们自便。”

说完,她便亭亭玉立的出去了。

一出门便见一抹身影闪过墙角出大门去了。

那月白色的衣裳好像宋氏?

屋里两人没想到有人偷听。

毕竟家里就这么几个人,男人们去地里了不大可能回来,媳妇们还没发现过这毛病呢。

其他四邻本家,他们又不知道她们母子要说小话,来的时候当然不会放轻动作,她们自然能听见了。

屋里的悄悄的话还在继续。

张杨氏看爱女出去了,收起惊讶,再三确认道:“你是说真的?”

张大英再不受宠,母女二十多年了,彼此还能不了解?一听这话有门,忙高兴的点点头:“真的不能真了,比金子还真呢。”

她大着胆子继续道:“娘不是看伯书他们母子不顺眼吗?我把他带走了,他也就克不着你了。至于刘氏没夫没子的,到时候是好是歹还不是可着娘的心意来?

这样一来,娘除了眼中钉,我也有了儿子傍身。

他还是我亲侄子,能不向着我?柔柔有了哥哥了,也能安心出嫁了。

娘,你看柔柔,长得跟小妹一样娇憨伶俐,我想着可不能白便宜了那些泥腿子。虽说不能和小妹比,但怎么着也得当个奶奶夫人吧?”

张杨氏对她将温柔柔与爱女比较心里不高兴,觉得她心大脸长、不知天高地厚。

但对她说的其他话还是满意的。

她今年太憋屈了。

从开年到现在就没个顺的时候:

先是张知青没福气死在大年前,连累的整个家里连个好年都没过。

接下来大房那两个不声不响的的就回来了。

打扰了她的清净不说,就因为她喊了两嗓子,金宝明明是自己跌倒的,非得懒到她头上。还借机停了给他们五房的接济。

还有刘二女那小贱人,仗着大房撑腰,在家里使劲闹腾,竟敢跟她掰腕子。

赢了后,他们又把她陷害了,把她娘家陷害了。让她众叛亲离,差点夫离子散。

她好不容易借着大病一场挽回点局面,不就是借机发泄发泄一下吗?家里的男人们就不耐烦了。

什么东西?忘了这三十年是谁侍候他的?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养大的?

她恨不得生嚼了他们。

可惜她这后半辈子还得靠他们爷们三呢。

但刘二女母子能整治啊。

五房就是因为他们才乱的。

不过她现在吃亏多了也学精了。

能整治了碍眼的固然好,但若自己能不沾手更好。

她以前就是太傻才被人抓到把柄。

反正这世上人最多,抢着当‘手中刀’的人也不是没有,何必轻身上阵?

这不是就有了吗?

只是要做就做大的,务必一击必中,不然就是笑话了。

张杨氏沉吟半晌,先当好人表功:“你是我闺女,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向着你的。只是”她故意顿住。

张大英心忍不住提起来。

张杨氏察言观色,闪闪烁烁意味深长的继续说:“只是就怕家里其他人不同意啊。”

张大英闻言放下心来,拍着胸口笑着说的头头是道:“我还当啥呢?其实这事最好解决。

娘和小妹不必说了,是向着我的。

大哥大嫂、三弟也会同意的。毕竟二哥虽不在了却留了伯书,将来分家是要一半还是要三分,谁心里没本账?

至于爹那,大家都同意了,他不愿意可就父子夫妻失和了。他总得掂量掂量吧?

还有刘氏那是最不用担心的,自来过继哪有听过当娘的能做主的?她那娘家又是势单力薄的,不欺负他们欺负谁去?”

张杨氏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对她不禁刮目相看了。

这真是出息了,比在家时强多了。就是不知道是她自己想的还是有人背后出主意。

不过不管是谁的主意她都不准备去追根问底。

她还巴不得对方聪明呢。

她叹口气,感慨万千:“你打算的本来没错。可惜你大半年没回来过,不知道咱家早变了。

你知道的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如今可行不通啊。”

张大英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关于张杨两家的恩怨情仇早就穿的沸沸扬扬,她岂能没听说过?她也猜到娘家会出变故,可这跟她这事有啥关系?

关键时刻张杨氏却不说了。

反而直起身子翻了翻炕桌上张大英带来的月饼。

嗯,一共八块,看模样有两斤。

用手掰了一块,红糖核桃仁的馅,看来是自己做的。

张大英渐渐的脸红了。

她咬咬牙,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素面荷包来,拿出一块二钱大小的银子奉给老娘,陪笑着说好话:

“这是我孝敬娘的,预备着给娘过节用了,娘可千万收下。”

张杨氏斜了她一眼,将银子连荷包一块抢了去。

我的银子!

她心疼的嘴角直抽抽,欲抢过来,张杨氏哼嗯两声,她立马惊醒了。

只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偏心眼的老婆子,看人办事的贼婆娘。

亲娘还跟亲闺女要钱?

我这辈子托生在你的肚子里算是倒了大霉了。

我的银子啊,那可是一两多啊,你多大的脸竟敢都要?也不怕得报应?”

张杨氏自然听不到她的骂,她正摸着碎银子心里感慨:

有小半年没摸过一个铜板了吧?还是有钱心里不慌啊!

既收了钱当然要办实事。

她夸张点实情:“如今不比以前了。那两个能着呢。

在家里一个月八十斤的粮吃着,在外面那是你大伯家的红人。

你就算说动了咱家里又如何?你大伯他们随便发一句话下来,他们立马六亲不认。”

张大英张口结舌,眼中怀疑:真这么厉害?

张杨氏点点头,自爆自丑:“我就是得罪了你大伯母得罪了她,硬被扣了一脑袋的黄泥,如今是洗也洗不清了。”

张大英又害怕又失望,喃喃自语:“那就是说这事不成了?我可咋办呀?”

张杨氏神秘一笑:“办法也不是没有,就不知你有没有那手段了。”

张大英立刻热烈的看着她,只是她又不说了。

张大英渐渐明白了,只是她的钱都被她抢去了,竟还不知足?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她只能一箩筐一箩筐的说好话,又许了好多好处总算打动她。

张杨氏也是没办法,眼看逼也逼不出钱来,难道她真撂担子不干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真舍得扔了?

想想,她不甘不愿的循循善诱:“‘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天下没有撅不倒的墙’,你既然起了心思,那所有拦在路上的人就都是绊脚石,觉得碍脚踢了就是了。

当然若你实在不行,趁早别干了,大家都清静。”

不等张大英细问,她又一边躺倒炕上,一边那铺盖盖上,嘴上边囔囔:

“行了,你赶紧走吧。累了半天了,我头疼,得歇歇。

养你们有啥用?操心操肺的就怕没人领情。”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张大英怔怔迟疑的出屋来,正茫然间,只听有人叫她:“大妹要走了?怎么不吃了饭再走?”

她如梦初醒,还没到四处没门的时候呢。

定睛一看是宋氏,她心中一动,不动声色的开始打听起娘家的情况。不明真想的人还以为她关心母家,可宋氏却知道她最想听的事。

正说着欢快,看见刘二女母子端盆拿桶的远远往过来。

两人默契的住了口。

张大英得到自己想听的话十分满意。

宋氏却有点心虚,只是面上看不出来。她赶紧找了个理由回去了。

一会儿刘二女带着儿子过来了赶紧打招呼。

张大英听着张伯书甜甜的小嗓门,再看着侄子的小模样,她真是越看越喜欢,本来被打散的心渐渐聚笼、坚定。

这就是我儿子啊!再没有比这合适的了。

张伯书被她热切的眼神看的害怕,他吓得立刻转到母亲身后躲着。

刘二女赶紧不动神色的移了移身子挡住儿子,她也看出了张大英的不对。

她不禁有些迟疑:既想带着儿子离开,可这刚打个招呼便离开有些失礼呢。

张大英收起失望开玩笑道:“二嫂真是好福气,伯书可真黏你。日后若嫂子再走一家,他还不得跟上门去?”

刘二女闻言不高兴了。她也没想着当姑姑的多疼侄子,但最起码你能住嘴啊。当着她儿子的面说这种话,安的什么心?

她遂生硬的回嘴:“大妹留点口德吧,我这辈子有伯书就够了。”

张大英也不高兴了。

什么东西?能啥能?看到时候你还能笑出来。

张大英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刘二女没当回事,合不来的人走了才好。

母子俩在门外用柴打的架子上凉衣服、被面。

宋氏不声不响的过来帮忙,一边打听:“大英没说啥不好的吧?”

刘二女没防备,不高兴的将两人的话说了,又反问宋氏。

宋氏敷衍了几句,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母子一眼没再说话。

三个人晾完衣物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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