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神秘礼物

此时,日薄西山,一走出古玩铺,白及就又带着陈欢走上了天香楼,这也是桑门镇上有名的老字号酒楼。

知味坊以河鲜称著,天香楼则以山珍闻名……

酒菜上桌,蜂蛹、鹿肉,各式各样的本地佳肴,真是令人垂涎!

然而此刻,陈欢看透了白及的公子品性之后,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厌恶之感,满桌的美味佳肴,于他而言,也已经味同嚼蜡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白及喝得有些醉微醺,他满脸通红,一把搂住了陈欢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道:“兄弟,你知道吗?哥哥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玉宫图》了……”

自从出了古玩铺,陈欢几度想要劝阻,却都欲言又止……

这时,他再也按捺不住,直言不讳:“可是,男女之事,害人害己!”

他眉头紧锁,言辞恳切地说道,

“师父曾经谆谆教诲,世间万物,总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消磨我们体内的先天灵气,尤其是美色一物,更是外邪和心魔的结晶,它会吞噬元阳,消亡精气,最终引人走向死亡!哥哥是个聪明人,万万不可沉溺其中啊!”

白及侧眼看来,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师弟,忍不住哑然失笑……

刹那之后,他脸色黯然,长叹一声,

“人生短短数十年,金钱名望皆幻影!你说得对,即便有再多的钱财,没有了生命又有什么用?所以,我一直也渴望着修真练道,活得逍遥自在,可我天资有限,不论如何乞求,徐道长他就是瞧不上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说着,白及愤愤不平,狠狠撂下酒杯,拍着桌子,厉声问道,

“兄弟,为了得到徐道长的垂青,你知道我在飞龙岗上学了几年的剑法吗?”

陈欢吓了一跳,顿时哑然无声。

只见白及两眼通红,愤而咆哮,

“五年!”

他一脸失落,苦笑着说,

“整整五年啊,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视而不见,不肯收我为徒!”

说着,他身子一软,趴在桌上,泪如雨下,失声痛哭,

“可是兄弟……人生如梦,光阴荏苒,我区区之身,又有几个五年可以蹉跎?!”

见他如此悲伤,陈欢不禁又感同身受,安慰道,

“哥哥,有道是道法万千,剑道这条路行不通,咱们还可以换别的法门,我想,总有一条路,能够通向修真大道!”

闻言,白及醉眼朦胧,喜笑颜开,点头说道,“是啊,兄弟说得对!此路不通,我只好另觅他途……”

他一脸兴奋,两眼放光,“我一向喜爱美人,于是,就想到了男女双修之术……”

这一刻,陈欢心中一个咯噔,不知如何作答。

只见他呼吸急促,希望殷切地说道,

“回春真人是当今合和术的集大成者,他的《玉宫图》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图,博大精深,只需照着对应的图册,在相应的时辰修炼,就能快速入境……我和白阿莲情投意合,正好可以一齐修炼!”

听得这话,陈欢不禁大惊失色,失声问道:“可白阿莲……她不是你的阿姑么?!”

看他一脸惊诧,宛似傻子!

白及噗嗤笑了出来,说道:“没办法!反正,我控制不住自己,自我懂事以来……我就尤其喜欢比年长的女人!”

他顿了顿,阴恻恻地补充了一句,

“尤其当我得知,白阿莲是我远房的姑姑时,我更是兴奋不已!当时,就打定了主意,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这一刻,陈欢只觉满室闷热,甚至连气也喘不过来!

回想起师父训诫的蜀山门规,其中一戒就是不可奸淫乱伦……

此时此刻,望着酩酊大醉,自言自语的白及,他越发觉得坐立不安,当即起身说道:“这里太闷了,咱们快走吧!”

白及醉眼迷茫地看看渐渐落山的日头,兴奋地一拍桌子,说道:“行!走吧,咱们这就去贞烈祠!”

沿着情人河走来,只见路上人来人往,有叫卖的,有观光的,但更多的是前来祭拜求子的夫妻,还有踏青约会的青年男女。

此时,日薄西山,路上信徒如织,陈欢一路默默无语,跟着白及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贞烈祠前。

只见贞烈祠周围的石榴林、旷野里都有不少人,路边还有贩鸡鸭、牛羊的,甚至还有卖毛毯、草席的,好好的贞烈娘娘祠堂竟成了闹市!

这时,白及搓着手,兴奋地说道:“快看,林老爷带着妻妾和女儿来了!”

果然,只见林寿昌一袭黑裳,威武肃穆,徐徐从大路那头走来,身旁则是他的几位俏夫人,后头跟着他青春秀丽的女儿,最后面是十二个侍从,手里端着银盘,里头是各样的祭物。

看见林家主仆到来,人们纷纷翘首观望,并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路来。

奇怪的是,白君彦竟然跟在林寿昌身边……

今日的她,一身桃花长裙,身姿丰窕,温婉动人。

祭拜完毕了,飞龙岗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见陈欢二人在场,林寿昌当先走了近来,笑着说:“白公子也来祈福啊?!”

白及躬身行礼,大咧咧地说:“来凑个热闹,男人嘛,都希望婚后多子多福!”

林寿昌爽朗地一笑,说道:“当然,当然啊!”

他侧头看向陈欢,饶有兴致地说,

“外甥也在啊?听说你和那几个臭丫头闹了些变扭,之后就不再上山,和她们一起读书了?”

这时,林玉兰焦急地挤上前来,撅嘴说道,“可不是吗?自从紫尾花貂的事情发生以后,表哥就再也没有上山了!”

她顿了顿,撅着樱桃小嘴,

“表哥!一只小畜生而已,没事的,我们姐妹不会生你的气,要生……也只会生某些人的气!”

说着,她狠狠地瞪视了一眼身后的白君彦。

林寿昌瞥了她一眼,柔声安抚她说,

“好了,你休要胡闹!你表哥初入徐先生门下,总有许多问题要讨教,哪有时间天天陪你们?!!”

他微微一笑,对陈欢说道,

“丫头们不知轻重,说话做事没有分寸,外甥做不得真,不过,舅舅想念你,那可是没有半点假的,等你修炼之余,一定抽空上山陪陪我呀……”

听得这话,陈欢感动不已,躬身领受。

林寿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寒暄了一阵,这才携着夫人走了。

不过,林玉兰却一边走,一边对他挤眉弄眼,调皮之间,尽显可爱……

奈何,陈欢的目光却尽在白君彦身上……

望着她美丽的背影,他心里暗暗地想:“定是白君彦长得美,又年轻,这才被选作侍从,陪着舅舅一家前来祭拜!”

此间人影如织,一波又一波的信徒祭拜完了,这才轮到陈欢二人。

……

出了贞烈祠,白及的酒意已经退了大半,他见日头已经没了,忍不住握紧了陈欢的手,问道:“还记得我要送你的礼物吗?”

他一脸激动,诡秘地笑道,

“嘿嘿,我看,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咱们快去揭开谜底吧……”

白及是富家公子,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见过了珍珠宝贝,陈欢难以想象,究竟是一件什么宝贝,能够让他这样如此激动,就有些迫不及待地跟他走去……

远远的,就见孙掌柜已经候在门口,白及也不再多问,领着陈欢径直走进了内室。

孙掌柜跟在旁边,一边走,还一边感叹,

“陈公子,你或许有所不知,早在半个月前,白公子就已经预订了这件宝贝,这等良苦用心,可谓是感天动地啊!”

听得这话,陈欢心中不禁深深感动!

入了内室,只见就中摆着一个,大约一人高的透风柜子,四周蒙着轻纱,一阵阵若有若无的幽香徐徐散发出来,令人迷醉……

与此同时,在室内的夜光石,还有各种珠宝的映衬下,里头散发出淡淡的白光……

白及走到箱子附近,诡秘地笑看着他,问道:“好兄弟,你来猜猜看,这里头装着什么?”

陈欢眯眼打量了一阵,见箱子一人来高,里头白光闪动,他不禁心头一热,脱口而出,

“我猜,是一柄寒气逼人的宝剑!”

孙掌柜摇了摇头,说道:

“相去甚远,再猜!”

白及提示说:“来,你且走近箱子,用鼻子嗅上一嗅,然后再猜!”

陈欢只得凑近了一闻,发现鼻间传来一阵阵幽远迷人的香气,便试着问道:“难不成……这是一道无比美味的菜肴?!”

看着他那一脸天真的模样,孙掌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说,

“罢了!我看呀,还是由白公子你自己揭开谜底吧!”

白及只好无奈地笑道:“兄弟,你果真是个纯情赤子啊!看好了,这是哥哥我诚心诚意送给你的礼物!”

话音刚落,他一把扯下了轻纱。

此物既然如此难得,一定是令人惊奇的宝物……

所以,在白及揭开纱布之前,陈欢心头也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啊呀”

纱布落下的瞬间,陈欢嘴里却还是发出了一声尖叫,只吓得两眼圆睁,暴退开来,甚至险些撞在了身后的货架上!

原来,那柜子里竟然站着一个赤条条的美貌女子,只见她面若桃花,肌肤似雪,身姿窈窕,宛似出水芙蓉!

陈欢心跳如雷,呼吸急促,口干舌燥,头脑一片空白,只如看到了一个恶魔,急忙蜷缩着身子,把脸侧向了一边……

然而,那个“恶魔”就像拥有神奇的力量,不断吸引着他,迫使他,用眼睛的余光去窥视那不着纤尘的凝脂玉体!

望着那凹凸有致的身姿,他顿时心慌意乱,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陈欢的心中突然掠过一道警觉之声……

男女之事,正是修真路上的阻拦!!!

望着孙掌柜,望着白及,望着他们脸上戏谑的笑脸,他倍感羞辱,心神巨震,愤然起身,默念心诀,静心定气,厉声呵斥道:“你……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及嘿嘿一笑,索性打开了柜子的支架,伸手托起了那个美女的下巴,饶有兴致地说道,

“我的傻弟弟,你怎么还不明白?今夜在贞烈祠外的石榴树下,将会上演一幕又一幕的风花雪月,我和白阿莲,你和这个高丽美女……”

孙掌柜吟吟而笑,附和着说道,

“这个高丽美女,可是万金难求的稀罕物,白公子的一片心意,你可不能辜负了!”

白及握紧了美人的玉手,徐徐来到了陈欢面前,诚恳地说道,

“咱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既是兄弟,有难要同当,有福自然也要同享,今夜这等良辰美景、风华佳人的人间乐事,我这做哥哥的,又怎能忘了你?”

他顿了顿,慢慢将高丽美女的手交到了陈欢的手里,

“来吧,好兄弟,这是高丽国的绝色美女,你来摸摸看,今夜,就让她来为你开启人生的美妙旅程……”

这一刻,陈欢只觉得满室晦气,令人窒息!

隐约之间,他感觉到,这些宝石、美人,就是他在修真路上的拦阻和羁绊……

此刻,听到白及的这些污言秽语,他更是一刻也不愿逗留,只一把甩开了手里的高丽美女,转身就冲出了古玩铺……

飞奔到了街上,陈欢大口呼吸着暮色下的新鲜空气,这才稍稍得以喘息……

抬头望去,只见天边皓月当空,群星璀璨,耳盼再次回荡起了师父的谆谆教导,他不禁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龙骧剑。

白及三五步追了出来,惊诧地问道:“怎么,难道……兄弟你不喜欢这个女子么?”

陈欢深呼吸一口气,只默然摇了摇头。

见状,白及眉头微皱,茫然地问道:“那你……那你这是怎么了?”

陈欢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回过头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白公子,你的盛情款待,我很感激,只是……我从此不会再和你同桌了!”

听得这话,白及更是一脸莫名其妙,三五步赶了过去,上前搭搂着他的肩膀,调笑起来:“好兄弟……你该不会是被美人吓坏了脑子吧?”

看到他的淫恶嘴脸,陈欢突然有些深恶痛绝,急忙用剑柄推开了搭在肩上的手,冷然说道,

“这一天下来,你让我见识到了从未品尝过的东西,有美食,有美景,甚至还有美女……只是,这些恰恰就是修真路上的绊脚石,你既然乐在其中,便是这些俗务中的一类!”

他顿了顿,决绝地说道,

“哥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哥哥,希望你能迷途知返,舍却你所谓的阿姑,舍却这份令人不齿的爱!”

看他一个如此十三四岁的无知少年,此刻却对自己指指点点,白及眉头一皱,心有怒气。

这时,又从他嘴里听得这么刺耳的话语,白及不禁两眼通红,怒不可遏,

“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一个毛头小子来指手画脚!”

他瞥了一眼陈欢,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思,一阵沉默之后,沉声说道,

“我知道,我在沉沦,但我改变不了自己,说真的……事到如今,我甚至已经不想去改变!”

听得这话,陈欢叹了一口气,抛下一句话:“如果你真下了决心,就没有改变不了的事!”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陈欢远去的背影,白及心如刀割,脚下生风,愤而追上前去,说道,

“你有徐道长,可我没有!不要用你的幸运,来指责我的失德……”

说着,他更是愤愤不平,当着街头来来往往的人,怒吼起来,

“人生短短几十年,难道你让我清心寡欲,最后像一棵木头似的活下去吗?”

只见陈欢头也不回,抬手摇了摇龙骧剑,朗声说道:“皓月当空,我要回练剑场,和师兄一起比剑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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