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义士争奈是囚徒

安得生疑惑道:“那按理说,贺拔芸虽同白狐师傅没有结成夫妻,也没有男女上的感情,但是到底青梅竹马,多少是有了兄妹情。既然有这样一位关系密切的人物在郡府中成了郡府公子夫人,那白狐师傅在郡府中就有了靠山,怎么会沦落成家道破败了?”

“肖兄弟家道中落的原因也是同贺拔芸有关,仔细说也不是,那是跟贺拔芸的父亲贺拔隆有关。”

安得生不认得贺拔隆,问道:“现在贺拔隆在折冲郡府中又是什么角色?”

“他现在是折冲郡太守的心腹郡丞,坊间传闻如今的折冲郡政皆出自他手。他成为郡丞的事情,还是在肖兄弟的父亲肖恭还是郡将的时候。当时贺拔芸嫁入郡府中,成为了郡府公子吕世赞的夫人。作为吕世赞的岳父,第五代折冲郡太守吕坚夷的亲家,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这贺拔隆是个精于世故、人情练达的人,向来深受吕坚夷的信任,因为这个原因,他在郡府中的地位很快超过了郡将肖恭。那是吕世赞和贺拔芸方完婚的时候,折冲郡府同郡外坚族在折冲川一带,因为秋粮抢收一事发生了交战。率领府兵前往征伐的是郡府公子吕世赞,实际领兵的是郡将贺拔隆和肖恭。吕世赞不过是文弱书生,哪里经过战争,所以仅仅是挂了个名号,前去坐镇而已。实际指挥战争的是郡将贺拔隆和肖恭。因为贺拔隆有郡府公子吕世赞岳父的特殊身份,所以那次征伐自然是以贺拔隆为正帅,肖恭为副帅。”

安得生问道:“既然你说贺拔隆和肖恭是折冲郡府的支柱府将,这样一场战争便令折冲郡府派出了地位特殊的二位,看来这场战争的情势不小哩!”

僧人知淡道:“兵者乃是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万般祸患皆出征战。其实那场折冲川秋收之战不过是平常的征战,每逢秋天时节,粮熟的时候,双方多有交战,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每每就是派遣一两名有能耐的府校前往征伐而已,而那次居然派出了郡府公子吕世赞,还有二名重要府将,想来真是匪夷所思。也正是因为如此奇怪,那场本应该是稀松平常的边陲战争才会被冠以‘折冲川秋收之战’的名号。兴许是因为那时候,吕世赞和贺拔芸方完婚,很快身为郡府公子的吕世赞将会接触折冲郡府的政治,为了奠定他的政治地位,才会借着这场本应普普通通的战争来完成目的。在战场中得胜归来,吕世赞也是有功之臣了,这样无论是对燕国朝廷,还是对折冲郡中的诸臣百姓而言,都有了交代,别人也不好再抓住把柄,攻讦吕世赞对折冲郡和国家无尺寸之功了。也是为了顺利完成这个目的,才会派遣郡府最为重要的二名郡将来领兵,确保征战的必胜。”

安得生叹道:“人跟人比不了,有的人一出生就坎坷,有的人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处处有人为之拾掇。既然折冲郡府投入如此精干的力量到一场平常的战争中,想必是凯旋归来了?”

“怪就在怪在这场战争了,论何人料来,也当是得胜还郡,凯旋归来,但事实却发生了反转。说来,当时肖兄弟虽还是少年郎,不过年少气盛的他也参与了这场战争。那次他是心术不正,想通过战场的杀戮发泄他心中的愤怒。可能也是因为心术不正,结果反倒是被战争给害苦了。他小瞧了战争,却被战争给捉弄了。”

安得生问道:“所以你是说,肖家的悲剧就是从这场战争中开始的?”

僧人知淡叹了口气,颔首道:“正是这场战争导致了肖家的悲剧。按理说肖恭是郡府的骁将,自年轻时候就开始经历战阵,绝不应当在折冲川秋收之战中落败的,可后来传到郡中的消息确是如此。不仅仅是落败了,还失踪了。”

“那肖恭落败的事情是何人传到郡中的?”

“是贺拔隆,当时吕世赞和贺拔隆得胜归来,唯独征伐队伍中少了肖恭的身影,而在得胜队伍中,本应同别人一样鲜衣怒马的肖兄弟,却成了和得胜众人截然相反的扮相。他形容憔悴狼狈,一身破烂的囚服,成了背上枷锁械具的囚徒。在路人那里看到的是,一列志气昂扬、鲜衣怒马的得胜队伍后头,有个狼狈的犯人,他衣着褴褛肮脏,且带着严刑拷问带来的斑斑血迹,披头散发,身戴械具,脚锁铁链,赤脚蹒跚而行,而他在出征之前,是郡府要将肖恭之子——贵公子——如今的贫困寄命——肖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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