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人敢来安信寺逞凶！”
安信寺主持方丈在佛台上大呼小叫。
唐玄奘则在佛台下皱眉不语。
“古怪的钵盂中，居然有一只妖鼠？”
唐玄奘沉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异界大唐见到妖。
而且这妖出现的地方，居然还是在寺庙中。
这只妖鼠非但没有被镇压，而且还非常滋润地生活在佛门收集信仰的法器中。
这就不得不引起唐玄奘的疑惑了。
“圣僧，你该给安信寺一个解释！”
安信寺主持方丈在几个武僧的带领下，来到唐玄奘身边，沉声道。
“方丈，你该给贫僧一个解释才对！”
唐玄奘抬头，双目直视这个所谓的德明法师，微笑轻语道。
“你，你，你……”
“你强词夺理！”
德明法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圣僧，佛门是个讲理的地方。”
“今日，你带凶徒来安信寺打断贫僧为众生祈福，你说你是不是该给本寺和众生一个交代！”
德明法师瞪着大眼睛，拍了拍胸，又指了指广场上嘈杂的人群，沉声道。
唐玄奘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
“我且尊称你一声德明法师。”
“请问，德明法师，你今日祈的是什么福？”
“当然是度化众人，以佛法消除厄难！”
德明法师说得理直气壮。
“是何厄难？”
唐玄奘又问。
德明法师：“……”
“请问，德明法师，今日以佛法消除的是何种厄难，可否详细说说？”
唐玄奘再问。
“阿弥陀佛。”
德明法师口中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在西天，我问的是你，不是阿弥陀佛，德明法师！”
唐玄奘厉喝道。
“哎……”
德明法师沉默良久，道：“玄奘法师，佛本度人，人间疾苦……”
“停！”
唐玄奘举手，做出一个交警静止通行的手势，道：
“我就问德明法师，今日准备消除的是何种厄难，不谈佛！”
“你是佛，我是佛，岂能不谈佛。佛法讲究……”
德明法师吹胡子瞪眼，很想在佛法上和这位大唐第一圣僧辩论一番。
但哪知，唐玄奘如此不讲究，光辩事实，不讲佛法。
于是，他的长篇大论刚开了个头，就又被唐玄奘打断。
“停！我们先不谈佛法。我再问，为何德明法师祈福的法器中，会有一只妖鼠？”
唐玄奘横眉冷对。
“哎……”
德明法师长叹，久久不语。
唐玄奘很有耐心地静待他的回答。
“圣僧，你可曾听说过如来佛祖点灯的故事？”
德明法师一脸沉思，准备给唐玄奘讲一个故事。
“不知。我现在不想听故事，也不想听禅理。”
“我就想知道，为何会有一只妖鼠，在德明法师祈福的法器中！”
唐玄奘恢复了他钢铁直男的本性。
“圣僧，你能听贫僧讲完吗？”
“贫僧不讲完这个故事，如何道出白鼠的来历！”
德明法师气得直跳脚。
唐玄奘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他安静地听起了小故事。
“传闻，如来佛祖的香台上有一盏长明灯……”
“如来佛祖喜欢挑灯夜读，并常常在这一盏长明灯旁，给他的弟子们讲解佛经……”
说到此处，德明法师双手合十，朝天一礼。
唐玄奘则陷入了沉思。
“久而久之，这一盏长明灯也有了佛性……”
“有一天，一只白玉老鼠精，偷偷溜进了如来佛祖的大殿，偷吃了灯油、咬坏了灯芯，并且打翻了这一盏长明灯……”
“如来佛祖众弟子欲要镇压这只老鼠精……”
“如来佛祖却说，众生皆有佛性，这只白毛鼠与佛有缘，不如就让它下界渡劫，也顺便弘扬佛法……”
“停!”
唐玄奘听不下去了。
他鄙夷地道：“德明法师该不会说，这只妖鼠就是偷吃了佛祖灯油的那只白毛鼠吧？”
“正是！”
德明法师回答得理直气壮。
“德明法师，你不会想随便编一个故事，就哄骗了贫僧吧。”
“这么机密的故事，德明法师从何处听来？”
唐玄奘不悦。
“是……”
“是白鼠告知贫僧的……”
德明法师都气势有点弱了。
唐玄奘：“……”
他嘴角开始抽搐，不知道说什么好。
“圣僧，出家人不打诳语。”
“贫僧能相信这则故事，也是有事实依据的！”
德明法师开始解释：
“忽有一日，贫僧梦入玄机，得见佛祖……”
“这只白鼠就忽然出现在贫僧的禅房中，同时出现的还有这个法器钵……”
“于是，这个白毛鼠就给贫僧讲了这个故事……”
唐玄奘惊讶了，他挠头不解。
“还有这等怪事？怎么我就没有梦见过佛祖。”
“佛祖也不说给我一部无上功法？”
唐玄奘想不明白。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这个故事。”
德明法师解释道：
“但这只突然出现的白毛鼠，不畏惧佛门法器，还能辅助贫僧收集信仰之力，这就不得不使贫僧信服。”
“等等，安信寺收集信仰之力有何用？”
唐玄奘想到一个关键问题，突然问道。
德明法师惊讶地看着唐玄奘，久久不语。
“阿弥陀佛。积功德，度化众人，为众生祈福……”
德明法师双手合十，低头轻语道。
唐玄奘不信，他相信德明法师一定有所隐瞒，但他却不好再多问。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问了，德明法师也不会再细说。
让他最气愤的还不是此事，他指着广场上嘈杂的众人道：
“德明法师，都说有瘟疫来了……“
“为何安信寺不隔离众人，施药医治，却还要在此聚集患者，念诵佛法……”
“难道就不怕瘟疫传播吗？！”
唐玄奘怒目而视，瞪着德明法师喝道。
德明法师目瞪口呆，久久望着唐玄奘，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弥陀佛，佛法度人……”
德明法师想耐心地和唐玄奘解释。
“度人！度人！我今日就告知你们，怎样才是度人！”
唐玄奘气愤不过，也不称呼自己为“贫僧”了。
“没病的站左边，有病的站右边！”
“相互间隔三尺远！”
唐玄奘对着广场大喝。
广场上的众人却惊呆了，不知道这是什么骚操作。
唐玄奘摘掉他的花布口罩，对着众人道：
“我乃大唐第一圣僧，唐玄奘，今日微服私访到此……”
“咳咳，大家都听我的指挥……”
广场又是一阵嘈杂，但广场中佛门信徒居多，听说是大唐第一圣僧来了，都激动地依言行动起来。
“寺庙中可有大锅，米粮可还充足？”
唐玄奘低声问德明法师道。
德明法师也不知道，唐玄奘这是什么骚操作，但还是依言回答道：
“寺庙中有锅，但……米粮不足……”
唐玄奘鄙夷道：“寺庙建得如此广大，香火钱应该也没少收……”
“让寺庙拿出点余粮救济百姓，却如此推脱。”
“没钱……”
德明法师无奈叹息。
唐玄奘也不多言，他从袖袍中拿出几个金元宝，扔给德明法师，厉声道：
“派人去买锅，买米，买蒜，买姜！”
“再买上几千口大碗回来！”
唐玄奘略微扫视广场上的人群，觉得几千口大碗应该都用了，又道：
“在广场四周支起几口大灶，生火，熬粥！”
“这……”
德明法师不解了，他不知道为何唐玄奘不让他现在弘扬佛法，却在寺庙内开起慈善铺来。
但他不敢多问，反正花得也是唐玄奘的私房钱，他于是迅速依言吩咐了下去。
锅灶支起得很快，寺庙的余粮也先贡献了出来。
众人看着广场上冒起的炊烟，闻着米粥香甜的气味，直咽口水。
良久，大碗和姜、蒜等也被运送到了寺院的广场。
“先放姜，熬粥一刻钟后放蒜……发碗！”
唐玄奘喝道。
于是，约莫一颗多钟过后，广场上的众人们都一人抱着一口大碗，痛快地喝起了姜片大蒜粥。
石头，铁蛋，铁头等几个小娃，本就饿坏了。
有免费的粥喝，他们也不客气，喝了一碗又一碗，边喝还边和身边的众人吹嘘道：
“看见高台上的那个花布口罩、黑长袍的圣僧没？那是我大大哥！”
“人好，钱多，话不多！”
“今天的粥大家随便喝！”
本来已到晌午，大家跪坐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扁了。
而且广场上的众人，大多数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苦人家。
于是，广场上的粥熬了一锅又一锅。
粮食消耗了一车又一车。
大蒜、生姜也消耗率一袋又一袋。
德明法师，也捧着一个大碗，边吸溜吸溜地喝着姜片大蒜粥，边试探性地问向离他一米远的唐玄奘：
“圣僧，你叫众人不念佛经，喝粥是何意？”
唐玄奘也在喝着姜片大蒜粥，看着喝粥喝得红光满面的德明法师道：
“杀菌、消毒、饱肚子！”
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喝起粥来。
“杀菌，消毒是何解？”
德明法师不解，但觉得这粥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喝下去暖烘烘的，很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