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从一个边缘小神,到一方巨头,安都格斯只用了不到10年时间。

祂推动一场又一场战争,让诸神为祂厮杀,每有一个神明死去,祂便夺取其权柄,消化其信仰。等到剩余的神明们醒悟过来,安都格斯已经成为了太阳之乡最强大的泰坦。

那时的祂掌握着数个不同领域的权柄,恐怖的信徒数量以及许多用神明遗骸打造的神器,这其中便包含了用旧日愿望之神头骨锻造的“许愿神灯”。

那时愿望之王远未诞生,依靠这件神器,安都格斯更加肆无忌惮。祂开始主动狩猎残存的神明,意图成为整个太阳之乡的唯一神,并以这个世界为跳板,统治更多的世界。

终于,在一场残存诸神围剿安都格斯的战斗里,祂再度取胜,杀死了所有其他神明,并彻底终结了众神的年代。

但一次性获得如此多权柄和信仰之力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了避免自己被不同的信仰扭曲污染,同时为了更好的掌控容纳那些权柄。安都格斯选择了沉睡,在长眠中缓慢消化祂获得的力量。

祂曾预言,自己醒来后必将迎来一个盛世,祂将不费吹灰之力地统治整个太阳之乡,并开启迈向万界的征程。

然而这个预言,到头来只实现了一半……

安都格斯陷入沉睡后,以信仰为主导的部落体系迅速崩溃,太阳之乡再度陷入混乱。这之后就是大家熟悉的,那个新生部落崛起的故事。

再到幻夜的造访,空中楼阁般的日耀之国达到巅峰,又在一夜间分崩离析。正如那句古话所说: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可当这一切,又要重归于王朝兴衰的循环时,愿望之王投射出了祂的污染,在安都格斯的梦中呢喃。

于是沉睡的巨神,苏醒了。

醒来的安都格斯看到了一个天翻地覆的世界,一个濒临绝境的辉煌国度,以及……巨大的机遇!

日耀之国需要一根新的支柱,作为旧日的唯一神,

祂可以充当这根支柱,重新赋予太阳王“荣耀”。更重要的是,为了人民,太阳王无法拒绝。

于是日耀之国再度成为了崇拜神明的国家,安都格斯用自己的权柄与愿望之力恢复了它曾经的繁荣。

祂如预言般统治了太阳之乡,唯一的小小问题发生在预言后半段:由于死寂星区被封锁,星途断绝,祂根本无法前往其他世界,迈向万界的宏图伟愿倒在了第一步。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有一整个兴盛的国度可以成为祂的领土与牧场。交通被重建,作物在丰收,除了太阳之力以外的一切力量,都在蓬勃发展。

蒸蒸日上!

“直到……第二次崩溃的发生。”

太阳王说到这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无奈。

“愿望之灾?”唐嘉宇问道。

“没错,但不是安都格斯直接引发的愿望之灾。”

“什么意思?”少年猛地抬起头,满脸困惑。

“我先前说了,安都格斯并没有完全发疯,实际上在意识到愿望之王的污染后,祂就立刻将自身的所有愿望之力和愿望权柄都剥离出来,灌注进了许愿神灯中。“祂只借用这神器的力量,将其视作外物。另一方面,安都格斯又颇具野心,认为自己不逊色于那素未谋面的愿望之王,足以掌控这份力量。

“因此祂在暗地里继续收集愿望之力,并通过许愿仪式蛊惑人们释放内心的贪欲,制造更多的罪孽和死亡。无数因此死去的灵魂,就这样被吸收进了神灯里。

“但安都格斯又是有理智的,祂很清楚牧场的运作原理,而且为了可持续性地竭泽而渔,祂始终保持最大限度的克制,从不将愿望之力扩大化以形成愿望之灾。”

“所以这件事其实和祂没什么关系?”鹿欣此时也迷茫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壁画上的愿望之灾是怎么来的?”

“当一棵树倒下的时候,人们往往会发现它已经从根部开始腐朽;一条绵延千里的堤坝,最终

会毁灭在不起眼的虫巢之上。”

太阳王又开始说起晦涩难懂的古语,他挥挥手,阳光在其手中凝聚,化作一个又一个怪物的形象。

“怎么可能和安都格斯没关系呢,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祂为所有的贪婪愿望缔造了温床,为灾难的成长提供了沃土。

“而最终在这温床上萌发,引发灾难的直接原因,是那些扭曲之愿,或者也可以叫它们邪祟之王。”

“扭曲之愿……”唐嘉宇盯着那些光影组成的图形,从中看到了血视和血红邪日的图案。

“没错,当初幻夜灾变时出现的扭曲之愿们并没有消失,或许是得到了愿望之王的命令,它们蛰伏了起来。

“在安都格斯控制了日耀之国后,这些扭曲之愿便重新活跃起来,它们也在暗地里收集愿力,吞噬灵魂,不断成长。

“但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被污染得太过严重,根本不懂节制。如果说安都格斯的行为是为之后的事埋下了祸患的种子的话;它们便是直接将其引爆,制造了那起肆虐整个国度的愿望之灾。

“再然后发生的事,相信你们在神殿的壁画上,应该都已经看到过了。”

“嘶,谜语人滚出哥谭……咳咳,我的意思是,其实壁画这东西吧,多少还是有点抽象的。”唐嘉宇闻言,赶紧追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许愿神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在接到报告后,立刻率领士兵和太阳神官们前去平乱,我们摧毁了那些怪物,不能被杀死的邪祟之王们就全都献祭给安都格斯。

“祂同样憎恨这些坏他好事的家伙,便将它们投入许愿神灯封印,以便将来消化成祂自己的力量。

“平息了愿望之灾后,我就开始调查这背后的原因。很快我意识到,一切灾难的根源不在这些邪祟,不在被蛊惑的人民,更不在太阳之乡的任何一个角落。

“真正的根源是安都格斯,祂才是那个,为狮子系上铜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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