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不妙 不妙

陈溪川本来是想让宴七好好休息来着,可是大约是两人之间的误会好不容易才解开,陈溪川要走的那一瞬间,居然萌发出强烈的不舍来,他不想离开这件屋子,就算是宴七已经熟睡,他也想就看着宴七的睡颜。

于是等着屏风后渐渐没了声音,陈溪川这才又起身慢慢放轻了脚步走向宴七的床铺。

她是自己睡着的,也就没有拉上床幔,事实上宴七压根就不爱拉上床幔,在没有现代光源的这个时代,晚上到处漆黑一片已经叫人很是害怕了,丫鬟点了几个火烛还怕宴七觉得太亮了睡不着,其实这种程度的光源宴七觉得很是正常,毕竟又不是点在床头的,哪里就特别刺眼的睡不着了?

也许是自己在现代也习惯开着小夜灯的原因,这里的人不习惯,也是可以理解的。

况且宴七还觉得有时飞舞起来的床幔很是吓人,要是不是几个丫鬟来拉上,自己是绝对不会手欠拉上的。

所以陈溪川只是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宴七。

一张小脸埋在被子里,露出了小巧的鼻子和一双眼睛,脸颊睡得微微发粉,陈溪川在一旁不敢走得太近的打量着,似乎小姑娘的眼皮都是透着浅浅的粉色,均匀的呼吸连同着茜色的被子起起伏伏,似乎在说着这被子下的人格外好眠。

陈溪川慢慢走近,屏住呼吸放慢脚步生怕吵醒了宴七,但是宴七是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就算现在陈溪川猛打一个喷嚏,她也不一定会被吵醒,毕竟之前在现代,隔壁宿舍组装衣柜那么大的声响自己也愣是一点都没听到,直到隔壁宿舍被投诉了,自己才知道是什么事情,当然,那天她醒来也是因为憋醒的,压根没有听到隔壁宿舍的争端。

总之,宴七的睡眠极其的好,几乎是不会被外界影响的那种好。

陈溪川总是想着之前宴七爱做噩梦,还以为宴七是个睡眠浅的人,真的是尽全力发出最小的声音挪到了宴七的床边。

还好,没醒,陈溪川长呼一口气,缓缓坐在了宴七床边。

自己多久没有这般看到宴七的睡颜了,陈溪川自己都不太记得了,只是自己心里老是想念,所以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眼下宴七就躺在自己面前,睡得很沉的样子很是可爱,陈溪川只希望时间都能在这一刻静止,他希望能就这样一直安好地和宴七在一起。

也许年少时还有许许多多的想法,很多的抱负,很多的欲望,等到了遇见宴七之后,陈溪川才发现一个人的想法是可以这样轻易的被改变,自己本想着推翻了这个皇帝,要好好扶持三哥,顺便自己也要在朝堂上做出一番成就来,名垂千史,为自己的家人复仇。

可是现在推不开的事情那么多,陈溪川都无法全身而退之时,他关于权利关于朝堂之上的欲望反而变的更少了。

箭在弦上,他却不想发。

至于少了哪些, 他一时也说不清,只是对曾经无限憧憬的事物突然变得那么热心,对以前幻想的生活和未来也没有那么大的冲动,至于这些都被什么替代了,他也说不清,还以为是自己年纪的原因,变得心静悠然起来

在他看着宴七睡颜的这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这些想法消失的原因,也知道了自己的一颗心到底装了什么。

全是宴七。

比起纵横沙场和称霸于朝堂,他更喜欢和眼前这个睡觉一丝睡相都不讲究的姑娘,一直一直在一起,过着自己想要的平静生活。

也许之前自己对这般的生活从未有过设想,还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将是奔波风云变换的一生,但是自从有了宴七之后,他开始思索着如何能让宴七安全安心地待在自己身边长长久久。

陈溪川低低地笑了一声,饶是自己也没想到一腔雄心壮志被这个小姑娘磨灭的只剩下好好活着,但是也不觉得可惜和后悔,此时此刻看着宴七,陈溪川的心思还是不免飘到了既将要发生的大战中,如何保证宴七的安全,以及万一失败兵退,自己和宴七要如何全身而退。

自己曾经说过不会惧怕死亡,毕竟自己活着也不过是为了替自己母亲和妹妹报仇,可是有了宴七之后,陈溪川却生出了对死亡的恐惧来。

要是自己死了,宴七怎么办呢?她年纪还那么小,胆子又那么小,如果自己就这么死掉了,宴七要怎么继续自己的生活呢?会改嫁吗?还是会为自己伤心?或者是在长长久久的岁月摩擦里忘记自己。

陈溪川盯着宴七的小脸看了又看,似乎是想从上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陈溪川只敢想想自己死掉的事情,完全不敢想象宴七死去的事情。

这推翻王朝的事情实在是不是小事,很难不牵扯到朝堂上的每一个人,何况撇开宴七是王妃,她还是尚书府的嫡女,也很难摘清自己的干系,那样兵荒马乱的时候,自己到底要如何保证宴七的安全,陈溪川不得不花费时间和心思去为此筹谋。

宴七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微微侧了身子,砸吧了几下嘴巴又继续睡去了,陈溪川一时间都不敢呼吸,生怕是自己吵醒了宴七,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想到这里,陈溪川大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宴七那在被窝里捂得红彤彤的脸蛋,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陈溪川早就想要亲手感受一番,是不是真的像自己想的那般滑腻又温暖。

手还没触及到陈溪川心心念念的小脸蛋,宴七又不知是做了什么梦,嘟囔了一句陈溪川听不懂的话之后翻了个身,留给了陈溪川一个后背。

陈溪川的手就这样尴尬地停在了空中,可是也不好继续再追讨着要捏捏这姑娘的脸吧,陈溪川只好收回自己的手,继续坐在床边看着宴七的后背发呆。

有些时候并不是心里的欲望在作祟,而是单纯的喜欢一个人,就想要和这个人一直待在一个空间里,呼吸一样的空气也好,看同一片云也好,总之,只要能在身边都觉得是甜蜜的,一颗心都被塞得满满当当,找不到缺口却又是无比的舒畅。

陈溪川就喜欢这样看着宴七,不带任何情欲的眼神,如果宴七可以看到这个眼神,大概能在其中领悟到自己还没有给予给陈溪川的感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宴七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陈溪川的热乎气儿了,但是她这一觉睡得莫名踏实,似乎是一直压在心里的事情被解决了,是难得的悠闲和轻松。

宴七起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准备找陈溪川问问自己睡之前想问的那几个问题,但是几个丫鬟都说陈溪川很晚才从房间里出来,还以为宴七在房间内都和王爷把话说开了。

宴七这才知道自己早上睡回笼觉的时候陈溪川一直都守在旁边,也是,自己只顾着想自己那些小心思,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更加没关注陈溪川是真的走了还是虚晃一枪。

那就是说,陈溪川就在自己床头守着自己差不多半个时辰?

天呐,自己没有乱说梦话吧?宴七仔细回想早上的梦,好像内容不算奇怪,不会说出很惊世骇俗的梦话来的样子。

宴七现在最怕的就是陈溪川听见自己的梦话,毕竟自己的脑子做梦都是穿插着现代和这个时代,突然说出日语英语来都不是奇怪的事情,突然骂人也是正常的,所以要是陈溪川哪天听到了自己奇怪的梦话而怀疑自己,宴七可真的是百口莫辩。

“早上王爷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宴七还是不放心,一边吃着兰亭一大早买来的卷饼一边问着早上陈溪川的行踪和表情,兰亭手里拿着新摘来的桂花枝子愣了半晌才说:“王爷走之前,叫奴婢给您准备厚的睡衣。”

“厚的睡衣?”宴七咀嚼着饼子,思索着陈溪川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

“不许再给我做奇奇怪怪的睡衣了!”

宴七脸一黑,想起昨晚穿的睡衣不知道是哪位能工巧匠设计的,楞把后背那块精致地掏了一个很是诡异的图案,一个洞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露出脊背来,这也是宴七不得不披着外衫的原因,浑身遮盖着只露出一处真的叫人格外局促。

而且昨晚上自己对着这件衣服无语至极的时候,宥元还和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王妃,这是宫里的新样式!娘娘们都穿的!真的不奇怪!”

于是宴七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滑的后背陷入沉思,娘娘们穿多半是为了争宠,那自己为什么要穿呢?

她又不需要争宠!

宥元却只是递给她一件外衫说如果冷了就披上,可是谁睡觉还穿外套呀!早就被宴七丢开了!

宴七想起自己早上自己醒的时候的确是后背朝外的样子,顿时觉得手里的饼失去了往日鲜美的味道。

“不妙,不妙。”

宴七嘀咕着放下来手里的饼,急急忙忙回房间去看自己的睡衣,因为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衣服背后还开了一个叉,一直开到腰窝的位置,很是羞耻......自己睡觉踢不踢被子宴七心里很有数,现在宴七只觉得浑身都透着不自在,本来想着吃完饭就去找陈溪川的,现在也是挪不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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