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自甘

清风冷冷说道:“此事我们不再追究,你们走吧!”

姚丙娘一脸欣喜,忙不迭的道谢,起身招呼着姚大就走。

“诶!把人抬走!”清风在后面喊了一声。

姚丙娘就跟没听见似的,跑得更快了。

清风一阵无语,望着地上的姚丙,问道:“她真的是你亲娘?”

姚丙脸上毫无血色。这些天来,没人管他的死活,被反复折腾,此刻已是虚弱至极。

清风问疾风:“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他们替主子办事,主子没交待的事情,他们不想多事。再说这姚丙,夫人饶他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要不然他早就是个死人。

这时,初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恳求道:“清大哥,求你们救救姚丙吧!他实在太可怜了。”

“可怜?”清风嘴角划过嘲讽:“你忘了你们当初是因何受伤的了?”

“我……”初三语塞,他还真是忘了。

初三想了想,说道:“我可以把姚丙带走吗?”

清风挥挥手,示意带走。初三拖着担架,把姚丙带回了家。

这边的情形,青山看到,他走了过来,说道:“姚丙摊上他那个娘,也是他倒霉。”

清风斜了青山一眼,说道:“你们不也拿他当工具吗?”

青山坦然说道:“他自己的亲娘都不管他,我们这些外人又瞎操哪门子心。就他娘那副德行,欺软怕硬,自私自利,要不是仗着她闺女是贺老大的人,南城谁会给她面子。”

听见“贺老大”,清风问道:“她闺女是贺老大什么人?”

青山把姚家的事情讲了一遍。

疾风听完鄙视道:“居然把亲闺女卖到那种地方,她怎么不把她自己卖了。”

青山道:“就算她想卖,人家也要愿意要才行呐。说起来,那姚妮也是个有手段的,如今贺老大手下的姑娘全都归她管着。”青山言辞间竟有隐隐佩服之意。

青茂不屑冷哼一声:“那叫什么手段!助纣为虐,自甘下贱。”

没有人问过她,所以她也没有说过,青茂以前就是在南城长大的。

养父不止收养了她一个,她曾经还有三个姐姐,一对双胞胎弟妹。

三个姐姐和她一样,都是养父收养的。而下面的双胞胎弟妹,却是二姐和养父生的。

在她四岁时,十五岁的大姐被卖了;在她七岁时,十六岁的二姐生下对双胞胎弟妹;在她十岁时,十四岁的三姐也被卖了。在那个猥琐又变态的老男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伦情感,他连称之为“人”都不配。

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四千户,两万多人。他们原先住在南城的东北角,这两天他们来的是西南方向这一边。她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二年,但养父对他们看管极严,出去卖艺有养父看着,回来就被锁着,她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逃走的,当时二姐还想要阻拦她。

她是三个姐姐带大的,说是姐妹,其实没有什么姐妹亲情。特别是二姐生了双胞胎之后,变得跟那老男人一样,助纣为虐,自甘下贱,做起暗门子。

望着眼前的贫民窟,青茂觉得自己很幸运,她遇到了夫人。

青山和清风、疾风闲聊,青茂在旁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这时走过来四个人。

带头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他剃着个光头,衣裳半敞,裤腰带松垮垮的系着,走路有点跛。他旁边三人,大的二十来岁,小的十四五岁。

光头男人穿过空地,边走边瞧地上画的线。走到面前,问青山道:“你们要盖房子?”

“是。你有意见?”青山目光斜视着光头男人。

“没意见,没意见。”光头男人说道:“听说你在找人盖房子,我和我三个兄弟也想来帮忙。你这一天多少工钱?”

青山看了看那三个,说道:“他们可以,你就算了。一天工钱三十文。”

“才三十文?”光头男人道:“不是说一个月有一两银子吗?”

“那是签一年生契干活的。”青山面无表情。

“那我们就签一年生契。”光头男人道。

“都说了不要你,他们三个可以。”青山对光头男人没有什么好感。

光头男人名叫胡强,是个偷儿。他这光头就是前不久在街上偷钱袋子被人抓住,送去官府,打了一顿,剃了个光头。因为钱袋子已经被失主拿回,且偷窃财物数目不大,所以他挨了顿打、剃个光头,就被放了。

这么明显的光头,走哪儿人家一眼就看出来,是因为偷窃被官府办过。

这个世界没有和尚,人们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是没人剃光头的。

胡强被剃了光头,腿也因为挨顿打有些跛,现在他就算包块头巾出去偷窃也跑不快,所以他目前可以算是失业了。

青山最瞧不起偷儿。在他看来,一个大男人,有能耐去抢啊!没能耐的人才会去偷。

“为什么不要我?”胡强不服。

“就你这光头,你也好意思出来。”青山不屑。

胡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白了青山一眼,转头对疾风说道:“这位爷,要不要人是你们做主吧?我和三个兄弟都愿意签生契,别说签一年,就是签十年都成啊!”

疾风看了看他的光头,问道:“是你自己剃的?还是官府剃的?”

胡强这下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官府剃的。”

疾风自然知道官府剃光头是什么意思,他望向清风,问道:“怎么样,要不要?”

清风看了眼胡强的跛脚,问道:“他们三个是你兄弟?”

“是,亲兄弟,亲生的!”胡强赶忙强调。

“收下吧!”清风对青山说道。

然后又对胡强道:“以后在这里干活,手脚放干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偷盗这里的东西,手脚砍了。”

“是是是。”胡强满口答应。

青山虽然不屑做偷儿的,但清大爷都这么说了,他敢说什么,于是对胡强说道:“走吧!跟我去我家,把契约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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