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来说说看？”琼荧嗤笑一声，夹菜给他。
她自己倒是优雅地擦了擦嘴巴，吃起了小蛋糕。
默默闭上嘴巴，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痛苦。
小世界成了这幅模样，对他的伤害自然也是巨大的。
他一直到现在都未陷入沉睡，不过是为了云云，所以强撑着而已。
看着这个不愿意言语的孩子，琼荧眉眼不动，似乎方才不过是随口一问。
看着沉默不言的默默，主系统倒是笑了笑。
他擦了擦嘴角，看向琼荧：“关于复活一事，我倒是有点旁的看法。”
琼荧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眼神中带着点问询。
这里面有你什么事？
一天天的净瞎捣乱！
主系统笑了笑，眼底除了无奈之外，又多了点莫名的情绪。
“云云之死，与其说是意外，倒不如说是寿数尽了。”主系统斟酌着说。
所以无论怎么倒回时间，无论默默怎么守护，云云都会在这一天死去。
直到此方小世界崩坏，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日。
琼荧蹙眉，盯着手里的蛋糕不动，嘴角还沾着一点粉白的奶油。
默默苦笑，满眼尽是无奈与惆怅。
是啊，他便是这般的偏执与癫狂，直到毁了娘亲创造的小世界都不知悔改。
他……想要她回来。
“人间的那些延长寿命的方法用尽，也无法为她延寿一分。”默默终于开口低语。
琼荧面无表情地吃着蛋糕，
“可命数又是谁定的呢？”默默浑浑噩噩地问，额角青筋凸起，眼中红血丝密布：“娘亲，我……”
“这是钻的什么牛角尖？”琼荧吃着蛋糕，嘴巴未动，冰冷的声音却飘了出来。
“天道为何无情，又为何有情，你修道修了千万年，连这个都参不透吗？”琼荧问。
“遇见她前，能看透，遇见她后，便看不透了。”默默木讷地看过来，忍痛含悲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主系统双手支在桌面上，优雅温和地笑了，声音清隽低沉：“可大人，谁规定寿数尽了的人就必须死亡呢？”
琼荧捏着叉子的指尖发白，她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甜甜的蛋糕，说出的话却依旧是冰冷的：“本座定的。”
她抬头，看向主系统，眼中的冰寒过了好一会儿才消融。
“旧叶不落，何处生嫩芽？生命总要有个限度的。”琼荧说的镇定。
“娘亲您曾创世三千，三千世界生灵数以亿计，难道这亿万生灵加起来，都没有让娘亲您留于这世间的理由吗？”默默红着眼睛质问。
他问完，才自嘲般笑了：“瞧我说的是什么糊涂话。”
他跳下椅子，拿起了被屋中气势压得动弹不得的云云的小手。
“娘亲您这般强大，怎么可能死亡呢？”默默低着头说，他对着琼荧礼貌地点点头：“不打扰您了。”
说完，就要离开。
“我的寿命也快到了。”琼荧突然开口。
默默顿时慌了神，他无措地看向琼荧，似乎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怎么可能？”默默紧张地问：“娘亲您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您怎么可能寿命将尽？您……”
“所以，我会在死之前，将你的问题处理好。”琼荧低着头：“如果你想不通这个问题的话，就不必再想了。”
她会抹去他的记忆和情感，从此这小世界只有天道，再无默默。
默默抽了抽鼻子，攥着云云的手逐渐收紧。
他点了点头，拉着云云转身就走。
云云的天真的声音从门缝里飘进来，听得主系统心头发沉。
“那个女人要死了吗？那云云可以吃掉她吗？”
“你闭嘴！”默默第一次对着云云低吼。
他松开云云的手，攥紧了双拳大步朝前，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回荡。
——娘亲快死了！
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娘亲怎么会死呢？
被抛下的云云站在人群中，无措地看着默默地背影，眼中泪水汇聚、
——哥哥竟然凶她！？
周围穿梭的人群似是看不见她一般，更无人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端着托盘地服务员甚至径直从她的身体里穿过，除了一点光与影的波动外，什么都没带起。
云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脑中的思绪被更大的恐慌取代。
——为什么她又成了这幅模样？
包厢里的琼荧嗤笑一声，不再关注外面的场景。
不过是她家小崽子一点执念所化的东西而已，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就算她真的任由云云吃，云云也得能吃得下啊！
“荧荧……”主系统不知何时走到琼荧身边，他单手撑在她的椅背上，俯身看她时眼中的悲切看得琼荧心跳微顿。
“我也想问。”主系统声音低磁：“您曾创世三千，亿万生灵相加，难道都无让您停留于这世间的存在吗？”
琼荧被那双桃花眼中浓郁的深情吓了一跳，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她低头敛眸，不动声色地咽下心中浮现的痛楚。
曾经是没有的，可想起他之后，她却生出了一点留于这世间的私心。
主系统发现系统失踪之事后什么都没说，扰乱了她们调查的思路，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她若不是想多留一日，又何必找出什么‘教他创世’的理由呢？
她想……想和他在一起。
“没有。”琼荧说的风轻云淡，答的漫不经心。
她浅浅一笑，眼中碎着轻盈的光辉。
琼荧抬头，伸手轻抚他的侧脸，仰头将嘴角的奶油印在他的唇边。
“若本座想活下去，只用吞噬你就好了。”她贴在他的唇边轻笑着低喃，像极了情人间的私语，说出的话却是事关生死的大事。
琼荧偏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笑的纯粹又美好。
“阿九，莫怕。”她道，悠悠然起身：“不习惯吃这里的东西？可要吃点别的？”
主系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迷得晕晕乎乎的，心里某个地方却疼的厉害。
琼荧顿了下，蹙眉拍了拍他心口的位置：“是被艾九落的情绪影响了吗？”
主系统拂开她的手，面上重新换了礼貌温和的微笑：“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