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停车场停车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顾佳的小跑，她和我一起买的，也是冰莓粉色
我看了眼时间，九点半，还赶得上《富士山下》的每日例行演唱
因为Y先生和姜小姐的浪漫故事，胡桃里很多顾客都是从外地慕名而来
我找到顾佳，她抬眼看了看我“来了”
我坐下，跟调酒师要了杯度数不高的莫吉托“说吧，跟修远哥怎么回事”
她声音很平静“七号晚上，我给他打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我就挂了，第二天他回过来我就问他，昨晚谁啊，他说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没有关系”
当时修远哥公司执意要由我办理的案子，因为我选择回国，还是交给了顾佳
她眼睛开始红了“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真的，打击了我所有自信心”
调酒师把杯子推给我，我冲他点点头“谢谢”
顾佳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我他妈追了他一年半，都没能打动他，哪怕是叫我一声顾佳”
我想起中午时，修远哥那句有些矛盾的“顾律师”，疏离又纠结
她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坚持不下去了姜姜，自始至终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我只是他的律师，不是朋友不是追求者我融不进他的生活，也融化不了他”
“真冷漠啊，我的私事，跟你没关系”
——
我从未见过顾佳这个样子，这个骄傲潇洒到疯狂的女人，会有一天坐在这，一声不吭的掉眼泪
我有些恍惚
甚至看到了我当初在美国时，日日酗酒的样子，我夺掉她手里的杯子“你别喝了”
她眼神空洞的让我害怕“姜姜，喜欢他太累了”
我握住她的手，凉的让我心惊“累咱就不喜欢了，打动不了咱就不打动了，我陪你去遇见比他更好的”
她靠在我肩头，好一会没说话
继而我感觉到肩头一片湿热
——
我带她回了家
她没喝多，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一滴一滴掉
我突然觉得，醒着比醉了要痛苦
我拿着手机走出去“我去趟便利店，你要吃点什么吗”
顾佳摇摇头，用手抹了抹脸“用我跟你一起吗”
“不用，你在家等着我就行”
——
我去便利店搬了两箱鸡尾酒，拜托店员小哥帮忙送上来
他们很愉快的答应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
顾佳许是听到动静了，我道了谢送走他们，准备去卧室叫她起来的时候，回头就看见人正倚在门框上，笑着往这边看呢
“这是干嘛”
我指指客厅的两个箱子“喏，晚上没喝尽兴，再来？”
她走向茶几，在超大的长毛坐垫上盘腿坐下“来”
———
她醉后打了修远哥的电话，接通就是一顿骂，修远哥似乎没说话
因为她一直叭叭个不停
她醉倒前我替她收拾了烂摊子，也不免替她抱了句不平
“修远哥，是死是活你给她个准话，她骄傲洒脱，向来是什么就是什么，受不得这般别扭，她不应该因为感情去变得不像顾佳，你觉得呢”
他沉默的久到我以为他挂了
“可是笙笙，她更不该因为和我在一起，而葬送了自己的事业”
我有些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我在香港这么多年，仅仅位高权重吗，商界不如政场有规讲法，我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觉得我树立的敌人少吗”
“……”
———
挂掉电话后，我看着趴在茶几上睡觉的顾佳想了许久
是啊，政商怎么会一样呢…
谁会去找敌人的妻子打官司，在各怀心思的年代
我扶着顾佳回卧室，想起挂断前修远哥说
“比美人迟暮，才华熄灭更让人心碎的是，骄傲的骨头一寸寸妥协”
“我爱她，不用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