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媚语柔

可是周雪桐却一直笑吟吟地盯着他,半晌了道:“你向我提亲,就是在寒梅山庄……”

郭川泽手一顿,低首望着她,不知其意。

周雪桐将脸一扬,凑到他胸口道:“你那个时候,都跟我提亲了,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新婚之夜?”

郭川泽惊诧地道:“雪桐!”

周雪桐却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柔声问:“你老实说,不许说谎。”

郭川泽挺着腰坐得笔直,叹一口气,柔声问:“雪桐,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不要这个样子……”

周雪桐却像是没有听到,仍然问:“你一定想过的,是不是?那么你想的是先脱了我的鞋子,还是衣服?是先亲我的嘴唇,还是头发?”

郭川泽低头望着她,严厉地道:“雪桐,我再说一遍,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不要这个样子!”

周雪桐却嫣然一笑,直起腰来,勾住他的脖子,将樱唇凑到他面前,吐气如兰,娇声问:“你说啊……快说!”

郭川泽心如坚铁,也无法忍受心爱之人这般着意引诱,一只手紧握成拳,沉着脸问:“你是真的想知道?”

周雪桐将头一歪,嫣然一笑。

“好……但愿,你不会后悔……”他说着,那只握成拳的手舒展开,缓缓抬起,扶住她的脸,低头吻在了她的唇上。他本来以为她一定会躲开,却没有,心中泛起隐隐的欢喜。

他将轻吻变得深切而火热,这火热在周雪桐身上缓缓蔓延,她像是冬眠的动物,在春风渐渐清醒过来……

清醒之后,便发现郭川泽解了她的衣带,正将她的外衣从肩上褪下。她急忙抓住那只手,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一阵大笑。

郭川泽亦在心内苦笑,虽然不清楚周雪桐到底何以如此,但肯定今天的一切并不是出于对他的爱意。于是缓缓抬起头,又她的湿衣服重新掩好,将手收回,坐在那里静静望着她,等着她笑完告诉自己到底发现了什么事,以致于她举止大变。

周雪桐失声笑着,口中只是道:“好、好、很好!”脸上焕发出以往那种倔强、不服输的高傲样子,伸手将凌乱的头发一理,随手拿了一件衣服便夺门而出。

郭川泽追到门口,眼见她飞身而去,回头一望,只见床上还放着她从发上拔出的玉簪,便走过去拿在手里。他细细一看,只见这簪子尾端刻了一个细小的“梁”字,痕迹较新。别一面又有“雪桐”二字,乃是较早之前便有的。他捏着簪子怔了半晌,不禁苦笑,在心里道:“梁苰,果然是你!”

他将簪子收了起,出去唤了两个人来,叫他们去打听梁苰是不是在凤尾城。

第二天一早,他便去青园拜访梁苰。过了好半天,进去通报的人才回,引着他进去,缓缓走到一座前面生长着几株合欢树的屋子里,侍者将他引进大厅之内便退下了,再往里乃是内室,非亲身侍奉的人不敢踏足。

他在客厅里站了片刻,卧室门上的帘子被人挑起,有人柔柔地唤:“

郭大公子……”

郭川泽一看,竟然是梁芸。只见她妆容新成,脂粉鲜亮,洗脸沾湿的额发还未干,显然清晨刚起,那么这个房间必然就是她住着的。郭川泽一阵不好意思,尴尬地道:“糊涂奴才,竟将我引到这里!我是来见王爷的……”

梁芸羞得脸上通红,声细若蚊,道:“他……就在里面……听说郭大公子来了,很高兴呢……”说完自己走出门来,“郭公子请进去吧,我要去厨房吩咐一声……”婀娜的身影缓缓走到大门口,伸手将厚帘幕推开一点,只一溜便出去了,冷风凑空将她身上的香味吹到厅内,飘飘散散……

郭川泽眼望着她离去,这才向内室走去。一进去,便闻到一股洗脸用的香皂味,与梁芸身上散发出的一样,而梁苰才刚梳洗完,披着外衣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的疲态还未褪去。郭川泽见此情状,也就明白他们兄妹昨夜根本同房而居,一下子也便明白了周雪桐昨天为什么那么反常!

他们郭家兄弟与梁苰、梁蘅逸自年幼时便一起读书、学习、习武,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一向亲厚。但因为他们这一众兄弟十人有八个都喜欢周雪桐,为避免尴尬,他们之前不提儿女私情,已是默契。梁苰与梁芸如何,他根本不关心,可是一想到周雪桐是因为他们而伤心,心头便是勃然大怒!

他强压着怒火,要依礼数请安,被梁苰一伸手止住,扬手向一张圆桌指了指,他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伺候梁苰洗漱的侍女鱼贯而出,他亦在围桌旁坐下,微笑道:“原来郭兄也来凤尾城了,真是太好了!”

郭川泽冷哼一声道:“王爷什么来的?”

梁苰发觉气氛不对,清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望着他微笑道:“前天就来了。”

郭川泽脸色暗沉,双目微眯,冷笑道:“王爷您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好好呆在京城?王爷风头正劲啊!”语气与神情里都是讽刺与挖苦之意。

梁苰心中不快,眉头一沉,问:“你怎么了?”

“你来干什么!”郭川泽只是怒声问。

梁苰面上涩涩地道:“京城的冬天太冷了,所以本王来……”

“辽东苦寒之地王爷尚且不惧,又何惧京城的风雪!”

梁苰便叹一声,道:“本王与大哥之间原本和睦,可是因为储君之位,中间难免有所误会。本王不想引起党争,所以要避开大哥。从前执意驻守辽东是这个意思,现在来凤尾城也是这个意思……”

郭川泽挖苦道:“不想争,那是因为王爷胸有成竹,知道这皇位必定是王爷的!从小到大,王爷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不是一直都觉得梁蘅逸徒有其表,心性愚钝……”

梁苰心内吃惊,不知道郭川泽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到这个!梁蘅逸确实是他们这一群人中外貌最出色的,他贵气十足、英姿朗朗,宛若天人,个性又极单纯,脾气暴躁,胸无城府。面貌英俊,身姿挺拔的梁苰与之相比,尚欠缺几分英朗之气。不了解梁苰的,以为他儒雅翩翩,而如

郭川泽这般了解他的,知道他其实是城府太深,外貌之上难免带出几分阴沉之气……

梁苰脸上显出几分尴尬,笑了两声道:“郭兄一向不关心朝政,为什么今日……”说到这里时,梁芸捧了两碗参汤进来,见他们两人脸色都十分不好,便远远地收脚站住。

郭川泽毫不理会,仍然怒气冲冲地道:“明明心中不合,可是王爷一天到晚还一副‘兄不友弟却恭’的样子!梁蘅逸行事一向张扬,不知收敛,王爷处处避其锋芒!这回王爷救了他的儿子,顺便揭破一桩阴谋,引起扶桑与高丽的争端。事情办得如此漂亮,朝中风头自然顺势转向王爷这边,王爷得了便宜,还要做出一副对兄长胆怯心虚的样子。如此一来,梁蘅逸就算什么也不做,那也又失民心又失德行了!王爷好计谋啊!”

一袭话说得怒火一团又一团在梁苰心头燃起,他面红耳赤,拳头握紧又张开,忍无可忍,“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放的一套青瓷茶具,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你到底怎么了!”梁苰沉下脸来,怒气质问。

梁芸见状,立刻上前,放下参汤,满面得体的微笑,声调轻快地道:“哥哥起得晚,饿了吧?哥哥饿了就爱生气,先喝碗参汤吧!”

梁苰望了她一眼,轻舒一口气,并不言语。

郭川泽竟冷冷地道:“请郡主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对王爷说!”

梁苰登时眉头一沉,梁芸连忙将另一碗参汤推到郭川泽面前,微笑道:“郭大公子不要生气,当然不会忘了你的……”她一个极万千宠爱为一身的郡主,对他方才的无礼言语毫不在意,梁苰对她自是感激。

郭川泽却伸手将那碗参汤扫到地上,瓷碗“咔”地一声碎在梁芸裙边,参汤溅得她的裙子星星点点,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脸直红到了耳根。

梁苰不忍她受辱,温声道:“你先出去吧……”梁芸委屈得双眼含泪,点一点头退了出去。

梁芸一出去,梁苰便霍地站了起来,怒声道:“郭川泽,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是芸儿得罪了你,还是本王得罪了你,有话便说,这算怎么回事!”他知道郭川泽行事、说话虽然一向干脆直接,甚至可以说是粗暴,但并不是个蛮人,任何事情自有他的道理。可是今天的一切,他实在摸不到头脑。

郭川泽依然稳稳坐着,幽幽地道:“王爷好大的脾气!怎么样,想治草民的罪吗?”他知道,只要自己这样一说,梁苰无论怎么生气,都不会搬出王爷的架子,反而会将事情压下来——至少在他当上皇上之前,都不会算后账!

梁苰冷笑道:“郭川泽啊郭川泽,你这口口声声王爷、草民的,诚心是想生分了吗?也罢,我梁苰武功、才智都不及你,你乃当世少年英侠,我这个俗之又俗的王爷也不配当你的兄弟!但到底是为什么生分的,总要说个明明白白吧?”

这话要说出口,郭川泽忍不住心中一酸,扭头向一侧吸一口气,这才问:“你跟梁芸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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