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桐良娣

梁薇怒极反笑,点头道:“好啊,你去杀啊!我看他死了,荣儿还会不会愿意嫁给你,她若是恨毒了你,你又会有什么好处!”

梁苰也笑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道:“你以为我会亲自动手,或者杀了他,还让谁有把柄是我杀的?”

梁薇被他嘲笑得心虚,好似自己真的很蠢一样,她想来想去,颤声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么……”梁苰拖长了声音道,“那一车的人头,他们都是死在哪一个的手里,你都知道吗?”

梁薇望着他满是阴郁的脸,突然间明白了,怔怔地问:“原来你也有份!原来……原来不只郭川泽一个人……你?”

梁苰轻舒一口气,继续道:“李为念聪明绝顶,你以为凭郭川泽一己之力便能将他的眼线杀干净?”

“所以……”梁薇自那天被那一厢人头吓着之后,就从来不敢深想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来求助于我,他说,他答应了雪桐,若是李为念敢回京,就给他一个教训!我们说好,不杀他,就杀那些他自己不敢认,又能力出色的眼色,断他臂膀。那些人,乃是我们联手杀的……”

“我真是不懂,从前的‘五煞’,君子堂追踪数年都没能杀了。为什么,你们两个一朝联手,便能轻易铲除?你们两个,是比‘五煞’更可怕的人物吗?”

梁苰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一半解释一半澄清地道:“现在的‘五煞’早已不是当年的‘五煞’,他们分崩离析,没了主心骨。况且,从前我们不知他们行动的原由、目的,现在知道李为念这个幕后主使,那么他们的一举一动,无一不是打着光透着亮的!”

“这样……”梁薇回想到那一车厢的人头,脑子放空了。

梁苰看他这样子,倒有些恼了,扯过她的手令她正视着自己,厉声道:“那些是大梁的子民,就该心怀忠君之思,却胆敢为李为念办事,死有余辜,你为什么还要是这样的神情?”

梁薇凄然道:“我是怎样的神情你都要管?”

梁苰用教训的语气道:“你记住,你姓梁,是大梁朝最得宠的素节公主!我是你的亲哥哥!”

“所以呢?”梁薇漠然道。

梁苰冷声道:

“你身份如此,便得知道该帮着谁!我要你去跟父皇还有太后说,我与李尚荣是天作之合,我要纳她为良娣,封号为‘桐’。这个圣旨,我要你亲自去传……”

“你不要欺人太甚!”梁薇气得混身乱颤。

梁苰长叹一声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李为念恨上你,也好帮你们斩断情义……”

“伪君子!”梁薇怒声打断。

梁苰恨恨地望着她,最终只是道:“你若不这么做,我为了放心,就只好杀了他!”

“你敢!”

“现在还真没有我不敢的事,而你还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梁苰淡淡地道。

梁薇气红了脸,满腹的话堵在那里只是说不出来。

梁苰道:“你不语,我便当你答应了。”说着,便欲走了。

梁薇连忙拉住他,哀求道:“哥哥,我求你了,放过李为念吧!放过他吧……”

梁苰温柔地跟她讲起了道理:“素节,你自己说说看,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有抢了你的江山的危险,还有可能勾了你妹妹的心去,你会如何待他?你会放过他吗?”

梁薇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不可能了,梁苰的心远比外人想像得冷酷,他的每一个决定都经过深思熟虑,一旦说出来,那必然要实现不可。她只好发狠道:“既然不如,你还不如杀了他!”

梁苰冷笑道:“他当年就应该想到,他跟梁家相斗,就该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梁薇不能理解他。

梁苰同样不能理解她,叹息着将头一摇,飘然落到冰面之上,再有几个点跃,便上了岸。

梁薇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情忽然平静下来,久久地伫立,直到寒气透过靴子,自脚心蔓延到全身。她在打了个冷颤之后,抱起双臂,远望着宣纸一般的湖面,暗暗嘲笑自己,今天才知道梁苰的真面目吗,所有的事情必须要按照他的意思来办,否则他总有办法令你后悔没有按照他的意思来……

现实中还好,毕竟他们地位平等……

怎么办呢?

她白白问了自己一句,其实决定权在梁苰那里……

李为念,你也要准许我做一件对不

起你的事吧!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

梁薇过去找到梁清思,才知道除了梁芸这个正妃以外,梁苰早已选了秋郡公家的小姐为侧妃,宋乾顺的妹妹为太子嫔,加上李尚荣这个良娣,妃嫔共计五人,会在元宵节时完婚。

梁苰早已与梁清思还有太后计划好了,雪桐那时提或不提,李尚荣这个“桐良娣”都是一纸待宣的圣旨。梁薇的反对与眼泪只是令梁清思略微迟疑了一下,待梁薇亲口说出同意的话,而且愿意成为册封使时,梁清思自然全然放下心来。

梁薇接下圣旨转身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问:“父皇,儿臣将来不会也是这样吧……”

梁清思没有听明白,问:“你说什么?”

“太子哥哥,为什么要娶这些女子,儿臣心里明白。为了巩固梁家的地位,为了培植势力,为了笼络手下,为了……”梁薇凄然道,“总之,没有一个全然是因为他心里喜欢……”

“他是太子!”梁清思严肃地道。

“儿臣是公主,儿臣可不愿这样!”

梁清思看到她委屈的样子,心内亦涌起一阵愧疚,柔声道:“不会,朕现在就可以答应你。这一生一世,你喜欢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梁薇连忙跑到书案后面,瞪着梁清思道:“父皇可要永远记得答应了儿臣的事啊!”

梁清思不高兴她怀疑自己,便道:“君无戏言!”

梁薇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哈哈”一笑便跑走了。

来到李府,一纸圣旨,招来了李家所有人。

梁薇站在台阶之上,望着跪在下面的人,徐徐展开圣旨。开篇读起来是顺利的——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为文,教化民风,必以礼乐。礼所以修外也,乐所以修内也;故乐行而伦清,移风易俗,天下皆宁。尔宗正寺少卿李添爵之子,英姿俊雅,破经达卷,精通乐律。为彰潜德,特封尔为翰林院编修,望尔精研六乐,令今人以观古德。

读到这里,梁薇悄悄看了李为念一眼。这一节,乃是梁清思因为李为念在宴会上展露出高的高超笛技而嘉奖于他,与荣儿无关。李为念听完,明显长舒一口气,可是圣旨还没有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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