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主仆相见解疑惑

臧敏搀扶王姝在园子里散散步,入住三天后,经过郭老的调养,王姝的精气恢复得很快,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刘启将任务交给兰落和张鸥,而他们两人更是不敢耽搁,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在收到郭老密函的第二天清晨,便出发迎接王夫人。

郭老的小木屋在城郊的小山谷外面,离长安城不远,但是这一带很少有人过往,难得是一片清静之地,正因为太过清静所以很容易被人遗忘,然而这天,从皇宫出来一行华丽的队伍朝着这清静之地驶进,他们在山谷外围扎营,几乎围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大概是郭老算出这番折腾,所以早在前一天便借口脱身离开了自己的住所,因此此时小木屋只有王夫人、周晨、臧敏和六儿四个人。

王夫人安全返回长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皇宫,同时栗妃明白了这次刺杀行动的失败,如今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并且将所有事情与自己划清界限,好在她早就留了一手,之前将事情交给庄绍郁负责,大部分都是由他出面。

“噗哧——”马儿的声音引起臧敏的注意,她转过身去,看到骑在马背上的兰落。

兰落从马背上跳下来,奔过去嚷道:“王夫人……”

王姝这才转身望去,与母亲臧敏同时怔住;兰落奔至两人跟前停住,倏地跪下,叩首喝道:“奴婢来迟,让王夫人受惊了。”

臧敏惊愕地问:“兰落姑娘,你……你怎么能开口说话了?”

兰落仰起头,凝视王姝,噙着泪哽咽:“王夫人,奴婢能说话了。”

王姝一步上前,泪盈于睫地笑道:“没想到在这段非常时期还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主仆二人百感交集,终是忍不住相拥而泣,身旁张鸥和臧敏等人无不悲喜交加,但都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她们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地缓过神来,众人这才被六儿领进屋内坐下来详谈。

兰落扫视一眼屋子里的人(张鸥在外面守着),突然尴尬地说:“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所以兰落不想隐瞒大家,只是等一下大家看到的可能会有些恐怖,希望你们不要害怕。”

王姝握着兰落的手,鼓励地说:“没关系,你也说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会害怕自己人?”

“嗯。”兰落抿着嘴点了点头,而后将自己脖子上围着的丝巾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丝巾上还能看到一点点血迹,王姝诧然心疼,当看到兰落脖子上的伤口时,非但没有因为伤疤的狰狞而感到害怕,反而觉得兰落一直很坚强;臧敏和周晨也都十分震惊,不过他们没有嫌弃兰落伤口的可怕,甚至臧敏忍不住母性大发,走过去搂着兰落,想给与她长辈的关爱。

兰落指着自己的伤口,凄然一笑说道:“当初奴婢因为触犯宫规被当时的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可是奴婢的主子是枉死,皇后娘娘为了封住奴婢的嘴,所以她赐了一种能使人变成哑巴的毒药,这种毒药破坏了奴婢的声带,也就是说这辈子奴婢都不能开口说话了,所以奴婢自暴自弃想到了死,便在冷宫打算自刎;血,流了一地,当奴婢醒来时以为到了地府,可谁知道,老天爷不收奴婢,居然让奴婢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真是可怜的孩子。”臧敏摇了摇头。

“这么说,伤口是你自己造成的?”王姝思虑地问。

兰落沉重地说道:“好不容易活下来,奴婢只能自己为自己疗伤,可能是命不该绝吧,有以前受恩

过的小宫女偷偷地送了一些药来给奴婢,这样一来,奴婢的伤势很快康复。”

周晨恍然说道:“于是你也通过自己的医术开始为自己治疗哑毒。”

兰落点头应道:“其实很早之前奴婢的毒就解开了,只是习惯了不说话,于是继续装哑。”

王姝重重地叹息一声,难以置信地说:“兰落其实是能说话的。”

兰落跪下来叩首说道:“兰落之前欺瞒王夫人,若是今日夫人要怪罪责罚奴婢,奴婢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我怎么会责怪你。”王姝扶起兰落,安抚说道:“我知道你在宫里很不容易,也清楚窦太后对你的手段,你不说话装哑也是为求自保,只不过我现在反而有点担心,你能说话了,窦太后会不会……”

“奴婢顾不了那么多。”

臧敏顿了顿,说道:“女儿,这么忠心的奴婢真是太难得了,你可千万要保护好她,窦太后毕竟是太后,她已经不是皇后,不能再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

周晨说道:“凡事都有因有果,若是窦太后依然执迷于以前的仇恨,就算王夫人有心袒护,恐怕兰落也难以赦免,但是……我相信陛下不会让王夫人受到任何伤害的。”

“陛下……”王姝松开手,踱步轻声低喃:“陛下在皇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兰落心里沉甸甸地,她瞥了一眼周晨,又瞅了瞅王夫人,显得欲言又止,满怀心事;相聚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现在却让人总是心里发慌,忐忑不安,就拿兰落来说,她就觉出眉头不对,无论是皇宫还是小木屋,总之暗藏玄机都是对王夫人不利的。

王姝斜睨一眼兰落,现下是王夫人找机会支开其他人,独留下兰落在身边伺候,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王姝料想接回宫的事情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适才提到陛下时,你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王夫人扭头说道:“兰落,宫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落微微垂首,若有所思说道:“王夫人,难道您不觉得事情从头到尾都很奇怪吗?事实上,奴婢确实知道了很多事情,但也不全是发生在皇宫里的,而是关于出宫的阴谋。”

“阴谋?”王夫人震惊地问:“什么阴谋?”

“这全都是栗妃娘娘的阴谋。”兰落咬着唇,忿忿地啐道:“绍郁已然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当我们打算把事情分析给王夫人听的那天,却没想到出了意外。”

王夫人揉着太阳穴,抿嘴说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周大哥写给我的信简其实只有一封,就是我收到的第一封,这之后……”

“之后的信简全都是栗妃娘娘派人写好了再送到蒙大人府上,由蒙大人交给王夫人,就由不得王夫人不相信了。”兰落切齿地低啐:“栗妃娘娘真可谓费尽心机要陷害夫人您,所以她这么做目的是想将娘娘引出宫,然后在陛下面前污蔑娘娘和周先生。”

王夫人抓住兰落的手臂,激动地问:“她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她究竟说了什么?”

“娘娘,奴婢昨天逼问晏公公才知道,其实周先生曾经为娘娘作过一幅画,那幅画上面写了一首情诗,很显然情诗是写给画中的女子,所以这幅画被栗妃娘娘得到之后交给了陛下,而画中的女子正是王夫人您,是王夫人啊!”兰落沮丧地低着头,因是庄绍郁的错而显得分外内疚:“娘娘,这幅画奴婢不知道是真

是假,但是奴婢知道这幅画是,是……”

“是什么?”王夫人焦急地质问:“你到底还知道一些什么?全都告诉我啊,你说啊!”

兰落扑通一声,跪在草地上,歉疚地说:“娘娘,奴婢知道绍郁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绍郁在临死前知道悔改了,他告诉奴婢,说栗妃娘娘曾经找过他,要他下毒害死夫人肚子里的胎儿,可是绍郁下不了手,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于心不忍。”说着,兰落饮泪哽噎:“所以他将得到的这幅画交给了栗妃娘娘,并且根据栗妃娘娘的安排陷害夫人,使得夫人出宫被陛下怀疑。”

王夫人踉跄后退,差一点没站稳,兰落挪过去搀扶时,王夫人又甩开手,怒斥道:“这么说你知道了,知道出宫就是栗妃的阴谋?”

兰落抽噎地答道:“王夫人,奴婢知道后本来是打算告知的,可是谁知道劫匪突然出现打断了奴婢,辗转之下,隔了这么久才能告知夫人。”

王夫人气喘吁吁,难以平复,在一旁一直关注他们的周晨看到此情况立刻走近些,站定后问道:“王夫人,你们没事吧?”

兰落转身看着周晨,又回头望了一眼王夫人,可能心里还在想那幅画的事情。

“兰落,你先退下去,我有话要对周先生说。”王夫人大概是明白了兰落的疑虑,当然她也不清楚那幅画究竟是庄绍郁捏造还是真有其事、

“诺。”兰落站起来低着头退下;周晨大步上前,客客气气地说道:“王夫人,不知有何事?”

王夫人凝视周晨,好不容易将脑袋里面一团乱麻的东西顺清楚,她想,可能关键就在周晨身上,若是不能解开陛下的心,只怕回宫之后依然被栗妃得势。

“周大哥,那天跟你稍微谈了一下,不过还有些事情,我不是很明白。”王夫人谨慎地说道。

“有何疑虑若是周某能解答,一定不会隐瞒。”周晨认真地回道。

“很好,有周大哥这句话,那我也就放心了。”王夫人抿嘴笑道:“只是不明白,为何周大哥既然就在长安城,却偏偏派人送了一封信简到蒙杞手中,再由他转到我手上?”

周晨一怔,平静说道:“其实周晨在外面转了一圈之后还是觉得长安好,可是长安太多是非,周晨知道不能轻易露面,以至于蒙杞也不知周晨回来的消息,既然他不知道,那就干脆顺其自然;至于信简,周晨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王夫人知道周某的想法,不必担心,但是不知道却给王夫人带来烦恼,如果当时知道,便不会多此一举了。”

“周大哥,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王夫人赶紧解释:“我并不是怪你写了信简。”

“这两天你一直因为信简的事情询问周某,想必是出了什么事跟信简有关。”周晨定神说道:“虽然我周某并不聪明,但也懂得察言观色。”

王夫人紧蹙眉头,忧虑地说道:“实不相瞒,信简确实被人仿照,而这个人利用周大哥的笔迹写了好几封信简,上面说的事情跟周大哥所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符,也正是因为信简上面的内容,我才会出宫的。”

“什么?居然还有这种事?”周晨愕然问道:“那,这个人他究竟有何目的?他会不会对王夫人不利?若是如此,那周晨岂不是成了帮凶。”

王姝走过去安慰道:“周大哥,你不必太自责,我们现在就是要调查清楚,免得被谋害之人得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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