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削藩惹祸七国乱

就在后宫因为太子的事情而蠢蠢欲动的时候,其实朝廷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冬至前后,各诸侯国开始陆陆续续入京朝见天子,除了刘武入住了长乐宫陪伴太后之外,这时楚王刘戊也是风尘仆仆地赶来长安。楚王刘戊是景帝的堂弟,祖父是元王刘交,当刘交在位时,楚国倒也是欣欣向荣一派祥和的景象;可是落到了第三代刘戊手中的楚国却开始走下坡路,而这个刘戊实则上是个大草包,胸无大志,又贪酒好色,这样一个楚王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当年楚国的繁华。

晁错为了他的削藩策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暗中派人监视了几个最容易抓住把柄的诸侯王,这个刘戊最为可恶,传说他在太皇太后薄氏丧葬期间与人通奸,这事情可不得了,有违祖训,一律当斩。

“啪——”刘启放下奏章,走到晁错跟前,蹙眉质问:“斩楚王?你知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晁错俯身喝道:“臣当然明白,可是证据确凿,还请陛下定夺。”

刘启缓了缓脸色,迟疑地说:“毕竟是朕的兄弟,这么些年他在楚国也一直相安无事。”

“可是楚王在楚国却不得人心,将重臣赶出宫,在后宫过着声色犬马的日子,根本不顾百姓的死活。”晁错大义凛然地说:“更重要的是,对太皇太后大不敬,陛下完全有理由斩了他。”

“难道除了这办法就没有别的?”

“陛下,仁慈的话只会引为后患。”晁错语重心长地说。

“朕知道,你想拿楚王开刀,试试你的削藩策。”刘启斜睨一眼晁错,冷冷地道:“但是朕不能因此而不顾念手足之情,你容朕再好好想想。”

“陛下……”

“你不必说了。”刘启板着脸喝道:“你先退下吧。”

“臣遵旨。”晁错无奈地退了出去。

晁错离开宣明殿后,刘启依然心神不宁,正巧王姝亲自煮了香茶来看看他,晏南将其领了进去,刘启揉着太阳穴,懒懒地叱喝:“晏南,朕说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陛下,您看看是谁来了。”晏南小心翼翼地提醒。

“你……”刘启扭头望去,看到晏南旁边的王姝,于是站起来赶紧扑上去说道:“你怎么来了?”

王姝嫣然笑道:“陛下忘了?臣妾昨日告诉陛下,今天有一味新茶想让陛下尝尝,本来臣妾是在寝宫等着陛下,可是等不来陛下,臣妾有些担心,所以才会贸然前来,如果陛下不想看到臣妾,那臣妾回去就是了。”

刘启拥着王姝,微笑地说:“你这是说什么话,朕怎么可能不想看到你?”

王姝娇羞地笑了笑,然后拉着刘启说:“陛下,要不先尝尝臣妾泡的茶?”

看到王姝还捧着茶壶,于是刘启接下茶壶,搂着她一起入座。

“嗯,有梅花的清香,又有一点酸甜的味道。”刘启抿了一口茶水,笑着说:“不知道这酸甜的味道是如何来的?”

“陛下这都喝不出来?”王姝笑问:“看来陛下今天的确是心事很重了。”

刘启扫去刚才的笑意,沉着脸叹道:“不瞒你说,朕今天确实有点心烦。”

王姝定神地问:“陛下,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烦恼?当然,臣妾只是随口问问,若是朝堂上的事儿,臣妾也不懂。”

刘启看着王姝,若有所思地问:“姝儿,你老实告知朕,朕是不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人?”

“六亲不认?”王姝怔然地问:“陛下为何这么说自己?”

“如果朕斩了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六亲不认?”

王姝吸了一口冷气,凝重地说:“这个……臣妾也不是很明白,但是陛下在臣妾心目中绝不是这样绝情绝义之人。”

“好一个绝情绝义……”刘启淡笑地嘀咕:“朕的确是下不了手。”

王姝伸手紧握住刘启,安抚地说:“虽然臣妾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是臣妾看得出陛下其实心中有了答案,可能是顾虑太多而不能放手去做,其实陛下应该知道如何做才对得起朝廷,对得起自己。”

“对得起自己。”刘启深深地低笑一声,然后向前倾,在王姝的额头上轻吻:“你是朕的解语花,句句都说到朕的心坎上。”

刘启决定削夺楚王刘戊的东海郡作为惩罚,免了他的死罪,其实原因很简单,这个所谓的通奸之罪,说大则大,说小则小,关键还是在于刘启该如何处置,晁错说刘戊对太皇太后大不敬,可是他派人监视楚王,那究竟是谁大不敬,恐怕吃不准。

而这时候,晁错却因为楚王的事情初尝甜头,对削藩策也是跃跃欲试,他总是能不经意间弄到各诸侯国的“把柄”,而这些“罪过”有些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有些可能真的很严重,像是“卖爵罪”就不容忽视了,这正是胶西王刘昂的过错,害得他丢了六个县。

诸侯国中最大头的吴国可不是省油的灯,虽说晁错能弄到各诸侯国的“小毛病”,那刘濞也是派人监视了朝中的一举一动,每一次刘启的处罚都在刘濞心中过了一遍。

这么多大小事情加在一起,吴王刘濞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晁错的削藩策早晚要降到自己头上来,到那个时候,铁定被刘启这个小毛头吃得死死的,他早就对刘启恨得咬牙切齿,当初的丧子之痛,隐忍了这么久总算找到机会报仇了!

话说刚刚被罚的胶西王刘昂在自己寝宫是坐立不安,怒火难咽;倒也是,平白无故地被削去六个县,想起来就憋得慌。

“启禀胶西王,外面有人求见。”内侍通传一声:“那人声称是吴国人。”

“吴国人?”刘昂剑眉一竖,冷厉地喝道:“带进来。”

“诺。”

内侍将求见的吴国人带到大殿之内,此人行事低调,只身一人前来;刘昂打量来者,见对方露出似笑非笑脸,像是老谋深算,不由得提高警惕之心。

“在下应高参见胶西王。”应高乃吴国刘濞的中大夫。

刘昂恍然冷笑:“你就是应高,嗯,听吴王提起过。”

“胶西王记得在下,真是在下之幸。”应高客客气气地笑了笑。

刘昂本就是个粗狂的武将,他不喜欢像文人那样的婆婆妈妈,听到应高的客气,反而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问道:“好了,你说说,你不在吴国,跑到这里来见我是为何事啊?”

应高微笑说道:“实不相瞒,今日在下是奉了吴王之命前来打扰。”

“吴王派你来的?”刘昂寻思又问:“有什么事吗?还必须派你亲自来一趟。”

应高客套地说道:“吴王知道这几天胶西王肯定心里不舒服,所以特意派在下前来安抚安抚,吴王说了,他呢,是因为顾念一家人,所以对胶西王的处境也是十分的关注。”

胶西王斜睨一眼应高,不悦地说:“关注我?他关注我干什么?”

应高谄媚一笑,往前一步,又道:“想必不用在下说,胶西王也知道,一直以来,吴王身体都不是很好,也因此而特赦不必朝见天子,这几十年来,倒是相安无事,可是也难免有些担心朝廷的猜疑啊,特别是最近朝廷的一些动静,那真是令吴王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儿的差错。”

刘昂听到应高这么说,缓下自己的戒备之心,于是打铁趁热地又灌输,继续说道:“想想当今天子被身边小人所蛊,听从他人谗言擅改律法,尽然削夺各诸侯王的领地,还总是找一些理由征收苛捐杂税;好比你们胶西国,一直都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却照样无缘无敌削了封地,吴国就想了,那今天对你们下手,保不定哪一天就削到别的地方去了。”

刘昂顿了顿,沉重地说道:“吴王关注的好,哼,现在陛下摆明了就是跟我们过不去,不光是我削的地,还有楚国赵国他们也都是不得好,你啊,真要告诉吴王,让他小心点才是。”

“若真是有理,小心防着点倒还好。”应高意有所指地说:“关键是故意而为之,就算再如何小心谨慎,那都是枉然。”

刘昂脸色阴郁起来,冷静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应高等的就是刘昂提出这句话,当即变了脸,故作凛然正色地道:“俗话说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与其这样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其实今日吴王派在下来就是打算与胶西王一起出兵,一起先发制人。”

刘昂听到应高这么说,既没有惊讶也没有表态,反而是一脸顾虑,退一步说道:“可是身为人臣,怎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刘昂的犹豫也不是不无道理,虽然说心中有气,可起兵造反不是小事,动辄就是掉脑袋,灭门炒家的。

应高见刘昂有些顾虑,便鼓动地说:“御史大夫晁错蛊惑天子,弄出什么‘削藩策’,天下诸侯早已经有了反叛之意,现在吴王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只要胶西王一句话,吴王即可发兵,到时候与胶西王来个里应外合,共同进军长安,天下唾手可得,那时胶西王与吴王共分天下,又何必沦落到现在受小人之气。”

话到此,其实利弊早已经在刘昂心中过了一遍,应高的承诺基本上是代表了吴国的承诺,这样一来,好像天下确实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了!思来想后,胶西王刘昂果然动了心。

(本章完)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