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死期近临终血书

“栗妃娘娘这一招还真是轻而易举地将张大人治得服服帖帖。”月莹笑着说:“现在他既没有陛下的信任又没有金牌在手,看他如何嚣张。”

栗妃勾唇冷笑:“这个张鸥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梁真退后一步,说道:“是奴才没用,没能将其一举拿下,害得他冲到含章殿对娘娘不利。”

“你伤了李泽,等于砍掉他的右臂。”栗妃深邃地笑了笑:“而他只不过伤了你的皮肉,算起来还是我们赢了。”

梁真说着,也跟着附和:“其实他伤的是奴才派出去的杀手,向来小心谨慎的张大人,这一次反而因为冲动而害了自己。”

栗妃突然隐去笑意,凝神说道:“不过,他开始怀疑我们,以后我们更加要小心才是,梁真,如今你是他心头最大可疑之人,看来不是他就是你亡,你自己也清楚?”

梁真跪着喝道:“奴才明白,奴才下一次绝不能再失手。”

田汾刚踏入漪兰殿,王姝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弟弟,你见到母亲了?”

田汾沉重地点了点头,对着王姝说道:“大姐,我听说你和长公主也去探望母亲了?”

王姝失落地叹息:“可是张大人将我挡在外面。”

“好像廷尉府又出了事,有人偷袭了张大人他们。”田汾煞有其事地说:“之前就有人要杀李泽,现在又有人要杀张大人,大姐,你说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姝淡然地说:“如今我哪有精力再管他们,我心中只想着如何救母亲才是。”

田汾诧异说道:“大姐,之前见母亲时,母亲就说了,你一定会想方设法相救。”

“娘也是这样说的?”王姝焦虑不安:“娘一定很想我救她出去,她一定受了不少苦。”

田汾摇了摇头,劝道:“大姐,你想错了,娘虽然猜到你会想办法救她,可是她并不想大姐冒险相救,娘说了,她现在已然知足,并且也觉得很安心,想通了很多事情,也要我转告大姐,让大姐也想通吧。”

“想通?”王姝摊开手说道:“母亲想通什么?别以为她这么做就真的很伟大,要知道,这些罪理应是我来承受。”

“可是娘拼了命是为了什么?”田汾痛心地说:“其实一个是大姐,一个是亲娘,我谁都想救,然而我知道,事情再闹下去,只会让你们更加痛苦,娘并不想大姐再冒险,就是为了让大姐好好地活下去啊。”

王姝咬着唇说道:“那你觉得我能好好地活下去吗?”

“可是……”

王姝噙着泪,哽咽说道:“我一闭上眼,不是想到晋家的大火就是想到母亲在牢中受罪的模样,他们一直纠缠着我,令我根本就无法释怀。”

“大姐。”田汾走上去,忧心忡忡地说:“难道你想在陛下面前说出真相?那你是否想过彻儿?就算你真的说出真相,母亲照样还是死罪,而你,却平白无故地搭上一条命,就算彻儿被陛下赦免,但是你应该知道,栗妃娘娘就

拭目以待,一定不会放过他们而斩草除根的。”

王姝心一颤,田汾继续说:“姐姐,这是娘用自己的命换来你的安定,你怎能让她失望?”

“换来我的安定。”王姝喃喃自语:“是娘换来我的安定,是她用血换取我的荣华富贵……”

“你应该很清楚,若是想平息此事就必须有人血偿。”

在牢房中的臧敏显得异常冷静,她冷静下来回想起长公主在自己耳边的话,不禁浑身一颤,寒气逼人。

狱卒将牢门打开,田汾冲着狱卒一副讨好的嘴脸,进到牢中后又换上一副担忧的神色;臧敏没想到这个时候儿子还回来看自己,心中多少有些安慰。

“娘。”田汾将食盒放在地上,笑着说道:“看看今天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臧敏席地而坐,对着田汾又问:“你见了大姐吗?”

“嗯,见了。”田汾收敛了笑容,坐下来说道:“正如母亲所料,大姐本来……”

“她让长公主来看我,想找个替死鬼将我偷偷地转出去。”臧敏镇定地说:“这个时候,你大姐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是啊,我也劝了好几次,可是大姐……”田汾忧愁地叹道:“大姐是心中不忍。”

“不能不忍。”臧敏反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娘?”田汾看到臧敏的样子很奇怪地问:“娘,你没事吧?”

臧敏抿了抿嘴,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咧嘴笑道:“这么多好吃的,全都是娘最喜欢的食物,看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

田汾也跟着笑道:“娘,以后每天我都来看你,现在廷尉府是多事之秋,张大人暂时还管不到这里来,我相信我能每天都来。”

“何必浪费那些钱。”臧敏知道每次进来都要花费不少积蓄。

田汾摇头说:“这当然值得,其实也是大姐交代下来的,我怎敢不从。”

臧敏咀嚼食物时,突然说道:“对了,你将以前我给你的香囊取下来给我一用。”

田汾不解地问:“做什么?”

“你取下来便是。”说着,臧敏也咽下食物,朝着自己的中指狠狠地咬了一口,看到渗出鲜血才罢休。

田汾扭头看到此景,吓得护上去:“娘,你这是做什么?”

臧敏扯下儿子的衣服,在布上写了一小段话然后卷起来塞进香囊里面系好。

“记着,下次进宫将香囊交给大姐。”臧敏的面色十分凝重,田汾从未看到母亲这幅模样,顿时被感染得也十分沉重。

“娘,你放心,我会的。”

“你不要拆开看。”臧敏迟疑片刻,又道:“叮嘱你大姐,她也暂时不要打开,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打开来看。”

田汾接过母亲的血书,忽然觉得沉甸甸,但是他知道母亲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他不敢不从,于是点头应道:“娘,你放心吧,东西我会亲手交给大姐。”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在

这里逗留太久只怕会引人怀疑。”臧敏似乎该交代的都说完了,开始催促儿子离开;田汾也觉得逗留太久担心下次进来会变得困难,于是也没强求,便退了出去。

出去时,他还好说歹说地求狱卒对母亲好一点,不管怎么说,他也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做点事情,哪怕不能像王姝那样豁了命去救,至少也要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等到牢中又平静下来,臧敏坦然地坐下来,开始慢慢地吃着丰盛的最后一餐;她一边吃一边落泪,不知不觉中饮下自己的泪水,难怪嘴中苦涩。

“王大哥,臧儿要来陪你了。”在臧敏心目中其实一直都有王姝的父亲,虽然她改嫁,可是为了生计不得如此,早些年,她确实将希望都寄托在田老汉身上,可是哪里知道之后的日子同样艰苦,与王仲在世的时候无法相比,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的幸福永远都只能留在记忆里。

夜是不眠夜,雷雨交加,仿佛天地间崩塌;这时候每一处都不得安生,廷尉府里,张鸥担心李泽的伤势,不眠不休地照顾着他;在后宫之中,栗妃娘娘燥得心神焦虑,许是太久没有陛下的临幸,所以心里的欲火难以释怀;这时候,陛下躺在漪兰殿的寝宫,他身边的王夫人同样也是睡不安稳,翻来覆去好几次,生怕惊动熟睡的陛下,然而她的不安根本无法平复。

到了陛下上朝的时辰,王姝亲自为陛下宽衣,这么熟练的事情,可是王姝还是出了错,刘启心疼她,紧握着王姝的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一晚上都没睡,自然气色极差,可是王姝为了让刘启放心,却安慰地说:“陛下,臣妾没事,臣妾可能没睡好。”

“下了朝,我就来看你。”

“嗯。”王姝笑得勉强,不过刘启没有强求,而是带着晏南离开了寝宫。

在回廊中,刘启心事重重,愁云淡淡,虽然晏南想说什么安抚一下,可是无从下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的氛围变得如此凝重,压得每个人透不过气来。

晏南无心张望,看到有内侍匆匆忙忙地朝着漪兰殿跑去,便多嘴挡下喝道:“什么人,见到陛下也不下跪请安。”

“奴才叩见陛下。”小公公有些恍惚,倒不像是刚刚晏南叱喝而吓到,反倒是十分急切地想脱身,凭着经验,晏南一眼看出此人有事,于是又逼问:“你好像是漪兰殿的小公公,慌里慌张的做什么?”

“回禀陛下,奴才,奴才是奉了王夫人之命专门守在宫门口随时随地探知廷尉府牢中的情况。”

刘启知道王姝是担心臧大娘,于是随口一问:“你是要向王夫人汇报臧大娘的事情?”

“奴才不敢欺瞒陛下。”小公公支支吾吾地说:“刚才一大清早就听说了臧大娘,她……她……”

“她怎么了?”晏南急急地问:“一句话也不说个明白。”

“她死在牢中了。”小公公刷白了脸,被这样的消息吓得不轻,当然他更不知道他说出之后,陛下同样吓得怔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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