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共浴

第35章 共浴

卓青的确是被宋明曦折腾怕了。

昨夜他服侍宋明曦沐浴,替他擦背擦到一半,就被扯进木桶。宋明曦把他困在里面上下其手,吃尽了豆腐不说,恨不能卓青整个人给嚼吧嚼吧咽了。

卓青夜里都没怎么睡,早上宋明曦又烫伤了手,他忙着给他请大夫敷药,等一切收拾停当了,宋明曦还眨巴着眼缩在饭桌前嗷嗷待哺。

卓青以为喂好少爷吃饭,他就能偷空喘口气了。

谁知气还没喘匀,少爷又扑上来可劲折腾。

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香甜。

卓青只觉得身体里的疲惫都像浸在热水里的冰雪,随着水波涤荡,消融得无影无踪。

“唔……”

他舒服地叹口气,蹭了蹭温软的枕头,慢慢睁开眼睛——

“少、少爷!”

宋明曦正含笑望着他。

卓青吓了一跳,往后一跌,当即溅起一串水花。

他竟然真的在水里……

再一看方才被他摸了又摸,蹭了又蹭了的枕头……水里哪来的枕头?那温软又不乏弹性的触感,分明是宋明曦宽厚的胸膛,就算卓青不想承认,也无法对上面显眼的红印子视而不见。

“阿青,累坏了吧?”

宋明曦伸手握在卓青的颈侧,大拇指在他的颈窝处颇有深意地按几下,那处有好几个宋明曦留下的红印子。

“少爷,我……不累。”

卓青习惯性地掩饰。

“真的不累?”

宋明曦扬起声调,不怀好意地笑道,

“既然你不累,不如我们继续……唔!”

以防他说出让人无地自容的话,卓青壮起胆子抢先一步捂住宋明曦的嘴,低声道,

“少爷,其实我……我有点累……”

“阿青,你居然敢骗我?”

宋明曦拉下卓青的手“狠狠”咬一口,

“刚才还说不累来着。哼,我要罚你!”

听到那句“我要罚你”,卓青有些发怵。

昨晚在床上,少爷就说了无数遍,只要卓青没按照他的要求唤他“明曦”,宋明曦就会磨着牙说“我要罚你”。

后果当然是不堪设想的,卓青被迫“主动”吻了宋明曦无数次,最后宋明曦居然还命令他主动坐到……坐到……

卓青觉得身下的水突然滚烫起来,热气把他的脸都沁红了。

“阿青,你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一直关注着他的宋明曦抓住如此难得的机会调戏。

卓青紧张得头手齐摆,

“少爷,我没想什么,真的,什么都没想……”

“好吧,你不想说也没关系。”

宋明曦也不勉强,敛起笑端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不过你撒谎骗人,是一定要罚的。”

“……”

卓青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

“阿青,过来这里。”

宋明曦好整以暇地靠躺在桶壁上,举起搭在桶沿的右手朝卓青招道。

卓青缓慢地移过去,刚要挨近宋明曦,就被宋明曦偷偷潜进水里的左手圈住腰,一把带进他怀里。

卓青靠着他,不敢挣扎,也不敢说话。昨晚的“惨痛”教训告诉卓青,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会被少爷曲解成“可怕”的意思。

“该怎么罚你呢?”

宋明曦假装为难地嘀咕,嘴唇都快碰上卓青红红的耳朵尖了。

卓青像兔子一样缩在他怀里,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宋明曦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俊不禁地道,

“就罚阿青亲亲我吧。”

这么简单?

卓青不信地抬起头,正好被宋明曦勾住下巴,

“可以开始了。”

卓青叹口气,带着壮士断腕般地决绝闭眼凑上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短促又惊慌的吻。

“这样就把我打发了,阿青真狡猾。”

宋明曦伸出舌尖勾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卓青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忽然脸色一变,握住宋明曦悬着桶边的右手,急道,

“少爷,你的伤口沾湿了!”

宋明曦心口一暖,自己都恨不得把他吞下去了,这个傻瓜还在担心他的身体。

“没事,不就破了点皮嘛。”

宋明曦摸摸他的脸,温言道。

卓青却不放心,执意要起身给宋明曦换药。

宋明曦拗不过他,赌气将人横抱起来,用一块擦身的长布把卓青裹成蚕蛹,轻轻放到床上。

“少爷……”

卓青盯着他的伤口不放,眼里带着乞求。

宋明曦只得让步,

“知道了,我马上就去上药,你再乖乖睡一会儿,我叫碧瑶把晚饭端进来。”

“好。”

卓青没有反对,浸了热水后,身上的疲劳虽然去了一半,但他还是有些乏。

等宋明曦把受伤的手重新包扎好,卓青已经站在桌前等他了。

晚饭是三菜一汤,外加一碗熬够火候的玉骨雕干贝粥,那是宋明曦特意吩咐为卓青备下的。

宋明曦端起鱼粥仔细看看,但见鱼肉雪白,米粥浓稠,里面还缀着些翠绿的葱花,方才满意地放下,拉了卓青入座。

宋明曦不准他给自己布菜,卓青只好端起粥慢慢喝,面前的碟子里不时冒出些清淡好消化的食物——都是宋明曦夹过来的。

“多吃一点,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宋明曦看一眼卓青,他被热气沁出来的好水色已经消退了,脸颊回复起初的苍白。宋明曦一想起周大夫的话——卓青的身体底子不好,将来怀孕生子会比常人辛苦,也比常人凶险,就恨不得把库房里所有补人的东西都扔进厨房,命人做好了端给卓青进补。

可虚不受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尽管心里着急,还是只有一步一步的来。

至于孩子——当然是没有卓青重要的,以后再说吧。

寸步不离地缠了卓青两日,宋明曦自己也有点累了。

吃过晚饭,他牵着卓青去后园的小池塘散了会儿步,回来就睡下了。临睡前,他像年少时一般拱进卓青怀里,要卓青讲故事哄他。

卓青有些哭笑不得,他以前哄宋明曦的故事都是从他娘那里听来的,许多都是老掉牙的了,宋明曦早就嫌弃得不肯听。再者,宋明曦都行过冠礼长成大人了,自己哪里好意思再哄他?

“阿青,我想听!”

宋明曦固执得很。

“那……就讲桃树妖精的故事?”

无奈之下,卓青只好选了宋明曦当年最喜欢的一个故事。

“好。”

宋明曦眼里露出些许怀念。

他当然是记得这个故事的,卓青初次讲的时候他就听入了迷,不仅缠着对方讲了好几次,还根据这个故事画了几幅画。

卓青隔着被子拍拍他,清朗的声线浮动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一根无形的线,把远去的时光从记忆中拉取出来。

“很久很久以前,在凤栖山南面的山腰上,有一间又小又破的寺庙。庙里住着一位年纪很大的老主持和两个大和尚。老主持的胡须又白又长,都快耷拉到地上了。两个大和尚,一个很瘦,瘦得跟竹杆子似的,一个很胖,胖得走起路来地都在震。庙里还有一个小沙弥,只有五六岁,是老主持从山外面捡回来的孤儿。小沙弥从小长在寺庙里,没有朋友一起玩,还经常被大和尚欺负,日子过得很不开心。可是有一天,他去山里捡柴的时候,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一株小小的嫩芽。小沙弥觉得嫩绿的小芽照不到阳光很可怜,于是把它移栽到山洞外的空地上,自己一有空就跑出来陪它,和它说话,还念经给它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沙弥渐渐长大了,而那颗小小的嫩芽也长成了比他还高的桃树……少爷?”

怀里翘起嘴角的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睛,卓青试探性地唤了一声,才发现宋明曦已经睡着了。

卓青不由微笑,

“明曦……”

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叫他,盯着宋明曦嘴角的眼睛闪了闪,隔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一般,慎之又慎地在他的嘴角一吻,随即飞快地退开。

轰隆——

窗外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骤起的亮光使屋子里的一切无所遁形,包括卓青赤红的脸。

“唔嗯……阿青……”

宋明曦闭着眼蹭蹭卓青的颈窝,好像被惊醒了。

“少爷,没事的,你继续睡。”

卓青沉声安抚道,宋明曦浓密的长睫毛抖了抖,很快又合严了。

“明曦……”

卓青碰碰他的脸,紧挨着他睡了过去。

轰隆——轰隆——

接着又落下几道雷,雷声过后,便下起瓢泼大雨。

是时天还未黑尽,街边的酒肆食铺有好些都没打烊,街上还有几个行人顶着暴雨奔跑。而在银杏古巷一条岔道的尽头,却站着一个人。

一个古怪的男人。

身后明明就是亮着灯开着门的铺子,他却提着壶酒站在露天淋雨。

看样子淋的时间不断,从头到脚都滴着水,竟寻不出半点干着的地方。

“唉,司徒老板又发疯了!”

对街卖香烛冥纸的老头起来关窗户,晃眼看到雨里的人,忍不住感叹——司徒老板真是可惜了,人有钱,生得又俊,却偏偏得了癔症,每到狂风暴雨的日子就要发癫,站在雨里一喝就是一宿。

劝都劝不听,真是作孽!

还没感概完,他就在老伴的叫骂声中关严了门窗,自然也就忽略了踩着房顶的瓦片落下来的另一道人影。

“司徒毓,你个疯子!”

来人嫌弃地看一眼满身狼狈,满脸痴笑的司徒毓,抓住他的手把人拖进屋里,熟门熟路地找出几块干净帕子擦脸擦头发,还好心地扔给司徒毓两张。

司徒毓烦躁地把帕子扯开,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神色迷离地瞥他面前的青年一眼,皱眉道,

“莫双白?你又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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