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情花毒咒(十七)

江朱把衣服拉好,看着外面还未停歇的细雨,心想要不问问阿宣,看自己是不是又感染上了什么虫毒?

皱着眉头下楼,阿宣正打着伞在院子里看顾那些花花草草。

江朱走到檐下,“在做什么?”

“醒了,”阿宣回头看她,将手里剪下的花枝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花被雨水打折了,我剪下来做花肥。”

江朱拿起门边的另一把伞,漫步走到他身边,“那这雨还要几日才停?”

“今日恐怕停不下来,”阿宣看了眼天气,目光落到她脸上,“很着急回去?”

“嗯,”江朱道,“有一年没见到师父,有些担心他老人家。”

白沐风在南疆练成了某种吸功大法,回到雪山后,杏林老人将是他第一个祭品。

于情于理,江朱都不能看着杏林老人死于白沐风之手。

“最迟明日会停,”阿宣抬起手,摊开掌心露出一朵泛粉的白萝花,“入秋之后,这些花很快便会进入休眠时期,待到明年才会盛开。”

江朱伸手去接,被阿宣躲开,“将头低下些。”

江朱疑惑看他一眼,阿宣催促道,“快些。”

江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顺势垂眸颔首,阿宣袖子轻抬,将那朵还沾着雨珠的白萝花戴在了她发上。

江朱的打扮十分素净,白中带粉的花朵瞬间给她添上几分俏皮可爱之色。

阿宣仔细端详片刻,随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正合适。”

江朱条件反射去摸,被阿宣制止,“就这么戴着吧。”

江朱只好作罢,目光落在他脸上,想问他究竟为何做这么暧昧的动作,要知道古代人可是很拘礼的。

谁知阿宣将手指放在唇上,“嘘。”让她倾听漫天雨声。

雨水落在花叶上,水洼里,瓦片上,发出各式各样清脆悦耳的声音。

空中弥漫的淡淡花香,让人有置身梦境的幻觉,浮躁的心安静下来,遗忘了所有杂念,仿若天地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阿宣放下手,抬脚朝江朱靠近,动作自然的取下她手里的伞,将她纳入自己制造的安全空间,唯有雨声伴着她出神的身影。

他越发靠近她,抬手抓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掌。

江朱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忍不住想后退一步,被阿宣揽住了肩膀,“雨还没停。”

“你……”看着被他扔在一旁的伞,江朱无语凝噎,“你怎么……”

“我们共撑一把伞就够了,”阿宣并未松开她的手,很自然的说道,“想同我认识这些花吗?除了白萝花我还养了许多不同的花。”

“想。”江朱对花草一贯感兴趣,也便没计较他扔伞的事,跟他一起沿院子里的小路漫步,时不时询问他某种花草的名字,听他在耳际耐心的低语,心情渐渐温宁下来。

“种这么多花,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阿宣摇头,“这些花只要摸清楚它们的生存境地,很快便能养活。”

江朱立刻露出敬佩的目光,脑袋里灵光一闪,“养花跟蛊虫有关系吗?”

阿宣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

江朱解释道,“我是看到明篙长老在花盆里养蛊,那盆花也长得很好。”

“我没有这般爱好,”阿宣否认,“这些花多是用来观赏。”

江朱暗自松了口气,心想不是谁都像明篙长老那么变态。

“不过,我倒是养过一种花蛊。”

“什么叫花蛊?”江朱两眼茫然。

“便是把蛊虫养在盛开的花蕊中,常年以花粉和露水为食,养成之后对女子大有益处,不仅能美容养颜,还能调理女孩子的内息。”

“还有这样的蛊?”江朱睁大眼睛,这种蛊体现出来的效果,岂不是比化妆品还要显着?

“花蛊虽然非常亲近姑娘,不过养起来却极难,稍有不慎便会夭折,南疆人一生能养出一枚花蛊便是极致了。”

江朱:“……那你养活过吗?”

“嗯,”阿宣笑着问她,“前不久正好成熟了,你要看看吗?”

“不用不用,”怕虫子的江朱自然不敢恭维,“你自己养着便好。”

阿宣好笑的凝望着她,“花蛊其实不可怕。”

江朱继续摆手,表示自己不感兴趣,随后询问他,“花蛊养成后,你们是自己使用还是赠与他人?”

“这得看情况,”阿宣道,“男子养成了花蛊,通常会送给心仪的姑娘。”

江朱:“……”所以,这应该是一种定情之物吧?

两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肚子都有些饿,江朱去灶房做好饭。

吃过饭后,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过来敲门,说明篙长老找阿宣过去一趟,有事问他。

阿宣站起身,安抚的看了江朱一眼,“我很快便回来。”随即跟着那小童离开。

江朱目送着他离开,察觉到胸腔里越来越剧烈的刺痛,疾步爬上楼,揭开衣物,发现心口的红点变大了许多,像是一块红墨在水中被稀释出来的灼目色彩。

江朱抬手碰了一下,除了刺痛没别的感觉。

还是应该问一下阿宣的。

如果真是病,那可就糟了。

阿宣去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才回来,面色有些难看,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怎么了?”江朱迎上去,接过他手中还在滴水的伞。

阿宣垂眸看着她,薄唇轻启,“长老没有把陶姑娘送回去。”

江朱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陶春是白沐风找来救楚灵韵的人,之前阿宣还答应送她回镇上。

“我派过去送陶姑娘的人被明篙长老支走了,”阿宣面色不渝的说道,“明篙长老留下了陶姑娘,要用她当药人。”

江朱心头一跳,“你答应了?”

“并未,”阿宣眼底夹杂着隐隐厌恶,“陶姑娘本是无辜之人,不应牵扯到寨中之事来。”

江朱也这么觉得,“那陶姑娘应当是被我师兄骗了。”

阿宣思索了片刻,道,“明日我送你时,正好也将她送出去。”

江朱点头,“陶姑娘现下如何了?”

“在楚姑娘住的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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