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时辰不早,该坐牢了

弄影脸白了一瞬,她虽然在药人身上做过不少实验,但也很少见血,更不想让那些严刑逼供的家伙在她身上招呼。

望着小皇帝笑盈盈的模样,弄影感叹,自己这是栽了,早知道不接独孤砚的单子了,把自己都搭进去。

但她心里有些怂,表面仍要嘴一顿,弄影眼波流转,压低嗓音说:“奴家明明是您的人。”

谢蕴清笑意不变,“是吗?”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抚摸过匕首,脸上浮现令人发麻的笑,“再不老实,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哦~”

宫人提灯的手抖了一下,导致墙面的影子也随着抖动,宛如择人而噬的鬼影。

弄影打了个寒颤,有气无力道:“我是晋元国大皇子独孤砚派来的奸细。”

“喂,你不会早知道了吧?”弄影瞧着小皇帝的表情如此淡定,不甘心地喊。

“知道了……又如何?”谢蕴清笑笑,收起匕首。

“听说弄影姑娘医术不错,我想请你医治一位故人,事成后可抵消你的罪责。”谢蕴清说。

弄影坐在茅草堆上,嫌弃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草席,一听是要请她治病,她顿时拿乔起来:“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给治病的。”

除非你重金诱惑……但这也不太现实,都被关起来了。

“若办得好,朕可以网开一面放你离开。”谢蕴清继续道。www.smrhm.com 幻想小说网

弄影眼前一亮,大蛇上棍道:“如果你让我睡一次,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

谢蕴清轻飘飘道:“姑娘还是在牢里清醒几天再来回答朕。”

说完,不顾弄影的呼喊就走了。

夜晚,谢蕴清深陷噩梦。

一会儿是先太妃崔氏病重时握着她的手说:“团团,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一会儿又是她前世惨死在山河破碎中,上京城到处是烧杀抢掠的匪徒,那是从雁荡山过来的,难民成群冲破了大梁的都城,把几代辉煌的宫殿付之一炬。

宫女的哭泣还有侍从们的嘶吼声中,谢蕴清看见自己提着剑杀了几个叛军,最后自刎于瑶华宫,崔氏还在世时就住在这里。

梦境与前世的记忆交织,谢蕴清冷汗直流,嘴里呢喃:“不要……母妃别走!”

“陛下,是魇着了吗?”宫女点了灯,怜惜地用帕子给谢蕴清擦汗。

宫女名叫罗衣,原是崔氏的贴身侍女,她心疼主子,自从娘娘过世后主子就常常做噩梦,

她比谢蕴清大五岁,在心里一直把谢蕴清当妹妹疼爱。

谢蕴清喘着气,脸色惨白,她忽然说:“罗衣,陪我出去走走。”

瑶华宫,草木野蛮生长,

自崔氏去世,谢蕴清就再没有来过这里,她怕触景伤情,宫人们也惯会看人脸色,于是瑶华宫成了禁地。

夜深寂静,谢蕴清只带了两个人,谢三隐匿在暗处,罗衣手里拿着件披风,小声说道:“夜风寒凉,陛下穿的少担心着凉。”

谢蕴清接过披风,她踏过纷乱的杂草,望见了瑶华宫里有灯火亮起。

“娘娘……呜呜呜呜。”

“您为何不肯跟博陵崔氏主家服个软呢,您是主家看着长大的……”

谢蕴清推开半掩的门扉,喝道:“谁在那里!”

窗户大开着,夜风卷着白纸往天上飞,谢蕴清伸手抓过一张,是冥币。

罗衣大声质问:“你是哪个宫里的,怎敢在崔太妃宫殿放肆!”

里面的人伛偻着身子,被吓得手里的冥币掉落在炭盆里,把火光扑灭。

没等谢蕴清开口,谢三已经把人拎起来扔在她面前。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烧纸钱的那人头发花白,脸上皱纹密布,看打扮应该是个粗使嬷嬷。

谢蕴清问:“你和先太妃崔氏是什么关系?”

“你是……你是陛下,小公子?!!”老嬷嬷瞪大眼睛说,手上的黑灰还没擦干净就激动地在怀里掏着什么。

“老奴为崔家保管一样东西,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您了……”

再过几天就是宫女和嬷嬷出宫的日子,难怪她这么说。

谢蕴清没有搭腔。

“宫里规矩森严,再者,主家交代过,若是遇不到便是无缘分。”

老嬷嬷掏出一个用丝绸包裹起来的东西,罗衣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形状古怪的铜牌。

谢蕴清没看那铜牌,只是盯着老嬷嬷,“崔氏主家?他们也会关心我阿娘么。”

她话语极具讽刺意味,老嬷嬷迟疑了一刻,说:“博陵崔氏主家从未忘记过婉娘子,只是崔氏虽是陇西大族,却也受帝王猜忌,而婉娘子为人谨慎不愿让崔氏为先帝所疑,那时正是崔氏退隐朝堂的关键时刻……”

谢蕴清打断,语气艰涩:“那么后来呢,那么多年不闻不问又是什么原因,阿娘是病死时,你们崔氏有派过一个人来吗?”

这老妇被问住,她是崔氏的奴仆自然为崔氏说话,至于后来为何不肯帮衬婉娘子,她也不知道为何。

谢蕴清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她驱赶了老妇,独自走入瑶华宫。

瑶华宫里动荡荡的,摆设很少,当时崔婉重病,渣皇帝不闻不问,当时还是太后的徐氏落井下石不让太医看诊。

等待夺嫡落下帷幕,世家忽然发现能继位的只有十五岁的谢蕴清时,谢蕴清不肯按照剧情里那样当个傀儡皇帝,可崔氏病太重急需珍贵药物。

她只好答应,原想着等治好了阿娘培养了自己的势力就带着阿娘去江南生活,没想到这龙椅一坐便是一生。

谢蕴清一眼就望见已经积灰的仕女屏风图。

她绕过博古架,来到唯一一件不寒酸的没有变卖的物什梳妆台前。

阿娘爱美,病中也要梳妆。

谢蕴清这么想着,那些美好的回忆宛如隔世,汹涌而至,她心口滞闷,不由得往前栽。

“陛下!”

没等罗衣扶她,谢蕴清撑着梳妆台的镜子站稳了,因为用力,有个凸出来的雕刻物被挪动,随着咔哒一声,梳妆台的表面塌陷下去。

谢蕴清伸手拂开上面的杂物,找出来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小匣子上雕刻着古怪的花纹,中间还有一个凹槽。

罗衣忽然道:“陛下,这铜牌和凹槽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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