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转移视线

可惜什么皇上最后也没有说出来。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

“北水,你觉得邵阳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北水捧着奏书,皱了皱眉。

“臣惶恐,郡主千金之躯,臣不敢妄言。”

皇上沉了眉眼。

“绯清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这些没用的话了?”

北水单膝跪了下去。

“臣知罪。”

“行了,别罪不罪的,朕问你怎么看邵阳?”

北水凝神想了片刻。

邵阳郡主这个人很奇怪,去年下半年之前,她只能在绯清的情报网里占个名字而已,提起她的时候大多都是以丞相家其中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而已。

但是下半年以来,邵阳郡主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尤其是今年以来,好似许多事情当中都有她的参与。

他缓缓道。

“若单单只从这份奏书而言,郡主若非女子,当为将相之才。”

听完这话,皇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同样的话,他也曾当面对上官璃说过,当时大多还是安抚和夸赞为主。

到今天,看了这封奏书,皇上忍不住觉得,也许当时随意的一句夸赞,其实是再契合不过的事实。

见皇上久久不说话,北水恭敬请问。

“陛下想怎么做?”

“将盯着邵阳的人都召回来吧。”

半晌,皇上悠悠道。

“让钱度暗中调查一番邵阳的近月来接触了哪些人,直接回禀朕。”

这是怀疑邵阳郡主后面有别的人操纵的意思?

北水心中明白,连忙应下。

“另外……让高又召高庸进宫。”

北水心神微动,

“是。”

午后时分,高庸进了宫,出来的时候领了道圣旨,无人知道圣旨的内容是什么。

因为轩辕夜的事情,近来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皇宫看,高庸突然进宫肯定也吸引了无数明里暗里的注意力。

一时间,针对刑部明里暗里的试探粉墨登场,但是高庸不愧是传说中的铁面无私的代表。

没有露出丝毫破绽,更没有一点风声走露出来。

就在朝野上下都在想办法要从他这得到些什么有用消息的时候,第二日的早朝,高庸先一步有所动作了。

他在因为镇北王不明不白病逝,连个遗体都见不着,满朝文武都在为了这件事想要讨要个说法或者得到确切消息的文武百官中。

特立独行地提起了这件事发生之前的丞相府一案。

高庸提出丞相府确实对郡主不恭不敬,虐待皇亲国戚长达九年的时间。而且还当着满朝官员的面拿出了厚厚一沓的证据。

当场把好好的朝会变成了刑部三司堂。

丞相上官逊的脸色简直不能单纯用“难看”二字来形容,当着朝臣情绪激动地说这些证据都是假的,而且还指控高庸和上官璃走得近,他说的话不作数。

以此为引,消停了好几天的安王殿下也站了出来,爆出了上官逊一系列藐视君上、罔顾律法的行为。

引得誉王又是一阵反驳。

双方在时隔了数天过后,再次因为这件事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皇上亲自下旨,成立三司,核验高庸提出的证据。并且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十日之内,将此事处理完毕。

伴随着这次皇上的明确表态,当朝丞相大人虐待被皇上亲封为邵阳郡主的亲生女儿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眨眼间传遍了大江南北。

甚至比之前镇北王病逝的消息传得还要快,还要广。

百姓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就为了这件事完全将镇北王抛在脑后,但在铺天盖地并且源源不断的新鲜消息传来的情况下,似乎真的隐隐压下了镇北王病逝这一消息带来的影响。

这日天气阴沉沉的,高庸在刑部正焦头烂额,忽然衙内来报,郡主来了。

“请,快请。”

等到上官璃慢悠悠地踏进先前已经来过不止一次的刑部议事堂的时候,高庸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望眼欲穿来形容。

“郡主,您可来了!再不来我就要上门拜访了。”

上官璃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才问。“怎么,证据收集得不顺利?”

“不是。”

高庸摇头,看见上官璃不急不缓的模样,也不由得被感染了几分,语气稍微沉静了些。

“就是太过顺利了。”

说着,他侧过身子,让上官璃看自己的案桌旁边整整两个大箱子,里面有文书、地契、书信还有各种各样的宝贝。

“这些全都是指向丞相大人的徇私枉法、藐视君上,罪行滔天的证据。”

上官璃自顾自抿了口茶,没觉得意外。

“这些证据有问题?”

高庸还是摇头。

“全部的不清楚,但是其中关于郡主这件案子的证据,和郡主所说以及我们暗中调查的结果都十分吻合,基本可以确定是真的。”

“那有什么问题?”

高庸皱眉道。

“但是这些证据出现的时机都太过巧合,好像是有人特意整理好了扔出来给我看的。郡主在丞相府待了那么久,这里面有些东西您可能有印象,不知……”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忽然顿住。

看着从始至终淡定自若饮茶的上官璃,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有些疯狂的想法。

不等他多想,上官璃放下茶杯,青白的手指静静搭在桌沿,她看着高庸缓缓道。

“高大人想的没错,这些证据都是我故意让刑部发现的。”

“你……”

“难道高大人以为我待在丞相府那么久,真的一件事也没做吗?”

高庸有些难以置信。

上官璃站了起来,走到那两个箱子旁边,随手勾了一把茶壶起,淡淡道。

“这是江南特供的紫茶壶,据说是前朝茶艺大家的收藏。盛元十七年,也就是我正好十五岁那日,底下的官员送给我爹的,目的是槐荫河三年时间的免关税。”

她放下茶壶,又拿起一封书信。

“盛元十九年,青州刺史给我爹写的信,想要用百万两雪花银换取我爹支持誉王殿下东去赈灾。这封信被拦下来了,没有到我爹的手里,但是银子却实打实进了丞相府的门。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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