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海看了眼那敞开的门,低声道:“师傅,陛下要见您。”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常大人。”
海瑗抚了抚自己的衣袖,漫不经心道:“陛下可说是何事?”
福海面色犹豫,婉言,“陛下在御书房,丞相大人也在。”
其实,福海更想说的是,莫丞相听闻常溪要验贤妃娘娘的尸体,二话不说,直接气势汹汹地进了宫,也不顾有没有陛下的召令。
海瑗冷笑,心知莫丞相这般火急火燎进宫的目的。
他抬脚往前,留下一句话,“你在这里候着常大人,等她出来,让她直接去御书房。”
“是。”
常溪走进屋,看见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宫女。
她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你是贤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是。”婢女虚弱的说了一句,眼睛有些无神。
她又道:“奴婢晚林,见过大人。”
常溪注意到她双脚在被褥下没有一丝动弹,“你的腿怎么了?”
晚林呆了好一会儿,才哑然开口,“奴婢做错了事,自该受罚。”
“何人所为?”
晚林垂下脑袋,不语。
常溪看她的样子,隐约有了答案,叹了口气,“晚林,你还要包庇她们吗?”
晚林苦笑,“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来问奴婢。”
“我需要证人。”
晚林哽咽了一下,“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恩重如山?忘恩负义?”常溪冷笑,讥讽道,“所谓恩重如山,就是生生将你打断腿?”
“那是奴婢犯了错。”晚林辩解。
常溪坐在床边,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声色俱厉,“犯了错?呵,不如本官猜猜,你犯了何错?可是背叛其主,与他人密谋,被主人发现,才断了腿?又或者说,莫宛未入宫前,遭自己贴身婢女背叛,怀恨在心,便也入了宫,伺机报复。晚林,你说,我猜的可对?”
晚林震惊地望着她,神情渐渐平静,“大人料事如神,还需奴婢做甚。”
“晚林,”婉常溪突然一笑,“你说你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可你如今,已是这忘恩负义之人。”
晚林微怔,“大人此话何意?”
常溪看着她,目光冷漠,“贤妃娘娘待你不薄,如今含冤而亡,而你,做了什么?你明知她为人所害却闭口不言,你说,这可是忘恩负义之人?”
“……”
晚林沉默下来,双眼发红,竟低声呜咽起来。
“大人,”她弯下腰,乞求道,“晚林自知对不起贤妃娘娘,还请大人替娘娘沉冤昭雪!”
常溪扶着她的双臂,沉声道:“本宫定会还娘娘清白。”
常溪从屋里出来,看见外面站着的福海,不禁心里疑惑。
“福海,你怎么在这儿?”
福海冲她行礼,“常大人,陛下让您去御书房一趟,莫丞相也在。”
“莫丞相?”
常溪大概猜到这莫丞相进宫的目的。
她冲福海招招手,福海凑过去。
常溪低声道:“福海,有件事交于你去办。你……”
福海连连点头,信心十足,“常大人放心,奴才一定办好。”
常溪不放心交代一句,“要快,回来后直接把人带到御书房。”
“是,那奴才先去办事了?”
“嗯。”
“奴才告退。”福海行了行礼,转身离开。
常溪又看向兰棠,“兰棠,你回珑翠宫找梅伊她们,让她们去览芳宫把昭嫔娘娘带到御书房。晚林想个办法也带到御书房。”
“是。”兰棠应道。
吩咐完,常溪就急匆匆赶往御书房。
她若猜的不错,莫丞相来定是阻止她验尸的。虽然陛下答应让她验尸,但莫丞相贵为丞相,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若真要阻拦,陛下怕是也不得不答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