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夜辉的话让陈玲低头不语。
小丑说的很对。
服从，或者说加入，这是她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方式。
拒绝？
怎么拒绝...
或者说...
其实...她的心里...根本就不想拒绝？
站在灯光的照耀下，陈玲呆呆的注视着圆夜辉的双眸，心里生起一丝疑惑。
为什么自诩文明的人们会在这个人的手上一次又一次被把玩？
为什么那些强大到不可撼动的人会被他一次又一次践踏？
为什么，一个疯子会有这样的魅力？
或者说，它真的疯了吗？
不知怎么，一想到答应他，陈玲的心里竟然没有丝毫堕入黑暗的羞愧感。
如果是乔纳问她，她会堂而皇之的拒绝。
但面对圆夜辉...却让她犹豫了。
这是因为，小丑并不代表黑暗，他甚至什么也代表不了。
他像是一个超越了欲望魔鬼的人，每一声狂笑当中都渗透着对人心孕育的黑暗文化一种居高临下的包容。
他不会像光明那样斥责你，当然也不会像魔鬼那样的诱惑你...
因此，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选择堕落，远远比在世俗当中简单的多的多。
此时此刻，圆夜辉的招揽像是一把越过黑暗的钥匙，悄然无声的打开了陈玲心底的一扇门。
那是...人性深处的未知之门。
那门里面，也许是黑暗，也许是混乱，也许是拯救世界的光明。
但唯独不是恐惧。
一切源于黑暗未知的恐惧，都是因为顾忌。
而如果加入了小丑的团队...
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我不会为想要毁灭世界的人工作。”
犹豫了许久，陈玲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管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首先确认了自己想要逃离这个男人的念头。
或许，也是因为她还没有做好真正面对小丑的准备。
她会忐忑，会紧张，甚至...会有一种想要和他聊一聊的冲动。
她知道那很危险，也许连下一秒都过不了。
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忘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话音落下，小丑却嘲讽般的笑了，他像是看出了陈玲心底那一点点拼命掩饰起来的渴望，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哦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圆夜辉微微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整个人状若疯癫的咧开嘴角，同时竭力维持着优雅的神色，看上去一半理智一半疯狂的样子。
他的笑声像是一种独特的语言，用他自己的音符说着世人听不懂的话，但也正如那笑中所的意思一样：
你，是不会懂的。
“哈——哈——哈！”
圆夜辉抬起右手，慢慢的遮住自己的嘴，虎口上的笑脸像是在代替他在狂笑一样：
“不不不，我可不想毁灭世界！”
“而且...”
“你是那种拯救世界的人吗？？”
一个问题，直入人心。
陈玲顿时脸色一僵。
下一秒，圆夜辉的目光延伸出一丝逼人的凛冽，他走上前去，慢慢的将手放在陈玲的嘴边。
像是在给她戴口罩一样，用手背的纹身在她严肃的脸上遮盖出一张笑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提问...”
“你愿意为了什么而死？”
两双眼睛，在这一刹那对视。
英雄，都是死士，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所以心无旁骛去背负责任和使命感。
他们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去，但他们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心无旁骛。
就像圆大古...
所以他们值得尊重。
那你呢？
你有一个理由让你为之去死吗？
冷汗，从陈玲的脖颈上慢慢延伸下来，眼神闪烁着慌乱与思考。
她答不上这个问题。
因为自从父母死后，她的人生就根本没有了愿意为谁去死的理由。
“好吧。”
“可能这个问题有点难了。”
夜辉看出了陈玲的内心，笑面轻扬。
如果非要摆出一副拯救世界，不与邪恶同流合污的态势，那么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把刀子捅进他的心脏。
英雄，就应该永不妥协。
被绑票的，只能是人质而已。
圆夜辉本人理所当然的敬佩英雄，同样也敬佩虽然没有勇气，但却信仰英雄的人们。
但，他讨厌虚伪。
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撕开了陈玲那颗伪装出使命感，但却只想要活命的内心。
“那么，我再问一个问题...”
圆夜辉放下了手掌，手背上的笑面缓缓拉开，就像是轻轻的撕开一个人正在强颜欢笑的伤口，露出了里面包裹的恐慌和惶然。
“你愿意为了什么而活？”
话音入耳，如一柄直击心底的利剑，而这次撕开的，则是她过往行尸走肉的蝼蚁生活。
为了什么而活？
是啊，她该为了什么而活呢？
金钱？
她不缺。
这个是真不缺。
她家三代研究怪兽，服务于帝王组织，钱只是数字而已。
为了继续研究怪兽？
她现在可是万万没这个心思了！
至于为了帝王组织？
也更是天方夜谭。
孩子，她没有。
男人，她没有。
朋友，一直忙于工作的她又哪里来的什么朋友...
至于去奉献正义...别，光是拿刀把小丑捅死这事她就没勇气去做！
陈玲到这时才发现，自己既不愿意为了什么去死，也不明白究竟该为了什么而活。
她甚至从来没有过自己的想法。
“我...我不知道...”
陈玲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时间，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迷茫：
“我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圆夜辉舔了舔嘴角，看着眼前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女孩，喃喃的说道：
“要么像英雄一样赴死，要么苟且偷生的活着，直至堕落恶人之伍。”
“在漠视和逃避当中造就脱离世俗的平庸。”
“这，就是绝大部分世人的宿命。”
“现在，加入我，让世界在我们的掌心里跳舞，按我们的话语跳动。”
“坠入黑暗，不是因为我们选择堕落！”
“而是因为如果我们不去做，深渊，便永远是地狱。”
——
(注:陈玲——哥斯拉2里的国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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