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摇摇头，说道:“你看的不仔细啊。”
余浪茫然地盯着女子，不知所以然。
女子笑盈盈地瞄了余浪一眼，再次弯腰拾起一枚枯叶。
“这次，要看仔细了。”
说着，电光火石，枯叶腾飞，手指横切。
女子显然放缓了右手食指的速度，可出手的速度依旧惊人，余浪赶忙瞪大双眼，凝神静气，不敢错过一丝细节。
经宾影绝学“鹰的眼睛”启发，余浪尝试过将精神力交聚于本人双眼之中。
可能由于少了“鹰”的性质，并不能达到极其细致入微的眼界——但视线远比常人清晰。这多少是值得可喜的。或许，这也算是一种精神力的应用？
终于，余浪捕捉到了女子的动作，这让他震撼无比。脑海中仅剩下一个想法:“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快。
太快了。
女子轻飘飘的一指，并没有蕴含所谓的剑气，甚至不含任何剑意。那就是单纯的一指。
食指触碰到枯叶的瞬间戛然而止，硬生生地在空中顿住。而叶顷刻间从中间碎裂而开，洒落于地。
真的全凭速度吗？
余浪内心发问。
此时此刻，女子的食指轻盈地打着圈。而在余浪的感觉中，那分明就是一柄绝世利剑！其锋利程度，要远远胜于自己的灵甲剑。
那要是女子身着灵甲，利用灵甲的力量轻轻扫出这一指，得是多么匪夷所思的恐怖力量啊。
余浪脸色有些发白，拳头攥的紧紧的:“是，速度吗？”
白衣女子轻轻地应了一声，提问道:“所以在你的感觉中，我的右手食指，是剑吗？”
余浪重重点了下头。
见此，白衣女子将发丝后撩，嘴角上扬:“那就行。我要走了。”
余浪突然单膝跪地，诚恳道:“前辈，请收我为徒吧。”
白衣女子笑意愈浓，声音轻柔道:“我早已不收弟子，更何况，你的路和我不同，我也没办法指点你什么。”
余浪怔怔地看着女子的笑容，一时间呆住了。女子的笑容极美，仿若春风拂面。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
余浪为自己的无礼感到羞愧:“请前辈明示！”
白衣女子肌肤胜雪，亭亭玉立:“你该朝的方向，不是纯粹之剑，而是掺杂了元素的精神力之剑。”
说着，女子缓缓转过身，留下一个令人回味无穷的背影。
“好好珍惜你的冰子之体。这是你唯一的优势。”
！！！
余浪从思绪中惊醒，只觉眼前景物飞掠而过，恍如一梦。
他茫然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木剑，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
“我，我刚刚在做梦？”
余浪抿了抿嘴唇，窈窕背影再次浮现心中。
随即，他低了低头。
“等等，这……”
林间地上，有一片切割得无比平滑的绿叶。
余浪轻轻地将绿叶拾起，闭上双眼，精神力感知叶片。
锋锐无边的感觉在脑海扩散而开，余浪不禁倒退几步，头皮的痛感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
是现实真的来过那位神秘的白衣女子吗？亦或是这片叶子使得我南柯一梦？
余浪喉咙有些发干，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自言自语道:“或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机缘吗？”
少年摇了摇头，放弃了无厘头的猜想，将手中木剑紧握，挥动起来。
同样的一招一式，相比之前使起来更加虎虎生风，莫名流畅。余浪体内有着一股气上移游走，直冲颅顶。沸腾的血脉与木剑隐隐呼应交织，使得剑身气温下降几许。
余浪由衷喜悦，一直以来紧绷的脸庞放松而开，连微笑都显得真诚动人。
随即，余浪身上覆盖上了冰鹰王灵甲，手中灵甲长剑释放而开。小树林的温度不由骤降，寒气喷涌。
一遍又一遍，寒冰剑诀演练而开。长剑所过之处，树叶在距离之内覆上冰霜。
“不够，还不够。”
余浪低沉喝道，眼神专注而又坚定。长剑匹练，隐隐有长虹虚影。
“！”
余浪突然瞳孔放大，脑海中回想起欣然对于气的注释和理解。嘴巴念念有词道:“精神力集中一点，感受剑的意志。”
剑气，剑气！
剑的意志是什么呢？
余浪曾思索良久，不曾领悟。而在今天，他突然有了启发。
剑乃器中君子！
何为君子？
其身正直，不较蛮力。彬彬有礼，刚正不阿。
心动剑动，心剑为引，剑势为辅，可摧山岳，可断江河，可斩神兵，可落鸿毛。
刹那，
一道冰蓝色的长虹横跨而出，流转于灵甲剑刃身。丝丝缕缕的寒气犹如实质般缠绕其上，颜色分明可见。
余浪低着头，静静看着手中灵甲剑。
心中并无突破所带来的狂喜。
“早该如此了。”余浪沉吟一声，眸中精光爆射。
剑的意志，即我意志。
唯君子方能执剑。
余浪缓缓地呼出一口浊气，脑海中思索着白衣女子的话语。
遂身动，剑动。
执剑横扫，纵剑刺挑，单剑起势，仙人指路。
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天空羞红，直至太阳沉落。而林染绯红，随天色渐暗。
余浪直到耗尽灵甲能源，才悻悻地收回灵甲。侧躺在枯叶堆中，沉默不语。
林间犹如下了场冰雹，叶上挂的冰晶缓缓变成水滴滑落。
夜渐渐入深，看着树林外传进来的光线，余浪想起了一首歌。
“我们奔跑着在这条路的中间，
我们哭泣着在这条路的两端，
每当黄昏阳光把所有都渲染，
我看到夜的黑暗。”
余浪站起身，环顾四周，认真地注视着黑暗。
随即他朝着树林外的光亮走去。
没有人知道，此时冰子的脸颊挂着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