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老许头!我收回之前对他的不敬。”
“盲目又瘸腿的北凉老兵啊,仍旧对镇北王徐晓如此忠诚,值得敬佩。”
“苏先生的说书,总能打动人心,我刚才差点哭了。”
“西陵璧那一战仿佛浮现在我眼前,真的是强强交锋,用人命堆出来的胜利啊。”
“西楚大戟士绝对不弱,但北凉军更胜一筹,正是因为北凉有老许头这些兵。”
“苏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解一下西陵璧之战啊,感觉这一战非常精彩。”
“西陵璧一战是鼎定山河的一战,相信苏先生日后肯定会仔细讲解。”
“这一战让我想起了当年大秦覆灭楚国的那一战,王翦六十万大军压境。”
“平舆之战吗?那一战确实非常惨烈,楚国精锐尽出,王翦虽胜,亦非常惨烈。”
……
高台上,一众百姓都迫不及待的抒发着自己的感慨。
三千渔鼓营,死战二十八。
这样的疯狂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
哪怕号称精锐的大明边军,一旦伤亡超过三成,也会出现溃败之势。
而渔鼓营却近乎于死绝,仍未退一步。
许多人都想到了大秦灭楚时发生的平舆之战。
同样都是灭国之战,楚国的抵抗力前所未有的顽强。
老秦人的骁勇堪称天下第一,却仍在那一战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也正是那一战,确定了大秦鲸吞六国的一统之势。
与现实相结合,更让众人对西陵璧一战认识深刻。
……
“继续说道!”
“徐奉年将老许头带回家中,两人又是一番叙旧。”
“当年老许头因战绩平平,在以头颅换功勋的北凉军里实在拿不出手。”
“以至于解甲归田前都没积攒下什么家底,只落了一身疾病。”
“早些年他还算有些积蓄,但经不起那帮比他还穷的老兄弟折腾。”
“那些老兄弟死了,大多数都是他出的棺材本,一来二去就真没什么银子了。”
“也许是上天捉弄吧。”
“像老许头这样的北凉老兵,跟随徐晓数十年转战万里,最不济也能做个参军或者校尉。”
“但老许头直至卸甲都是个末等骑卒,一个瞎了眼睛的末等骑卒。”
“即便如此,上天还是看不惯老许头。”
“一场油烟大火将他的另一只眼睛也给熏瞎了,彻底成了瞎子。”
“这还不算完。”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老许头上街采买家用,恰遇富家公子纵马横街,直接将他的一条腿给生生压断。”
“于是,老许头便成了又瞎又瘸的废人。”
“正所谓雷打真孝子,财发狠人心,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苏尘语气缓缓的说到这里,全场已是一片沸腾。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句话直击灵魂。
平凡而苦难的老许头,给了众人更多的共鸣。
生活中,不正是这种平凡人占了大多数人。
许多人都从老许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命运的不公。
“草!这是什么命运啊,专门捉弄咱们这些穷苦人。”
“老许头这样的北凉老兵,死战不退的悍卒,竟然一直不能升迁?”
“这些都很正常,我早些年就是从军的,战场上只看斩首,没人头就没法升官。”
“老许头也是命惨啊,攒点家底都给了老兄弟,自己落得个悲凉下场。”
“徐晓应该给这些老兵优待的,不然对不起人家。”
……
高台上,苏尘亦是幽幽一叹,折扇轻展,再度说道:
“苍天不公!”
“老许头也是这般认为,他躺在地上,指天大骂。”
“‘老子这条腿没有在战场上废掉,反而被自己人给弄瘸了,贼老天你瞎了眼啊!’”
“正是这句话,触动了从旁经过的徐奉年的内心。”
“徐奉年一边带老许头去治伤,同时派人将此事告知了镇北王徐晓。”
“两人由此结下友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看望一下老许头。”
“徐晓得知此事后,大为悲痛,立刻行动起来。”
“那个纵马横街的富家公子被一夜灭门。”
“所有解甲归田的北凉老兵都在那一天领到了五两银子。”
“并被告知,这是北凉军的新规矩,善待老卒,往后每月皆有五两银子可领。”
“老许头的那份银子,是徐晓扮做衙门官吏亲自送过去了。”
“从那一天起,徐奉年和徐晓都会不定时的去看望老许头,和他唠唠嗑。”
“也是从那一天起,老许头的茅草屋,再也没漏过雨了。”
苏尘声音低沉的将这一段讲完,引得满堂喝彩。
“好一个柿子徐奉年,好一个镇北王徐晓。”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镇北王这件事做的令人钦佩。”
“每月五两银子,这可真不是小数目了,镇北王大气!”
“老许头的茅草屋终于不再漏雨了,可怜之人终得好报,好故事。”
“难怪老许头肯为了徐晓拼命,这样的镇北王怎能不得军心?”
……
西南靠边的一张桌子。
两名披着蓑衣的大汉黯然流泪。
他们正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的老兵。
和老许头一样,除了一身伤病,什么也没得到。
“苏先生的故事真好,就是有点废酒。”
左边老兵感慨了一句,仰头将一碗烈酒吞了下去,猛地将碗一砸:
“小二,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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