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月色

张顺从那小酒楼往外走,公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些人的眼神确实是让公主很是不自在,此时夕阳正好,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地上,天边晚霞灿烂如星火,张顺一时间看的有些呆滞,这世界可没那么多的高楼挡住灿烂的晚霞。

一时间张顺有些想家,总是会想起在屋顶看日落的时光。

张顺默默叹了口气,转头却看见了一脸欣喜的公主,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带着白纱的公主的脸上,细细的绒毛带上阳光的颜色,一双明亮的眼睛熠熠发光。

无法否认的是,张顺又一次毫无抵抗之力的心动了,静静的看着公主,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清。

这可真是一个祸害啊,张顺无奈的想到。二人静静的看着夕阳,张顺突然开口“我们去天上看夕阳吧?”张顺盯着公主的眼睛说到。

公主脸蛋被夕阳润红看着张顺点点头“好!”

张顺带着公主向之前小儿说的那个赤鸢府走去,虽说张顺手中有赤鸳令,但张顺心里还是有些许慌张,毕竟那锁妖司的威名绝对算得上是深入人心。

尤其是赤鸢府必定有至少一名锁妖人驻守,也算是锁妖人的临时基地。

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人询问他们,是谁,去哪,问都不问,除了张顺到门口时问的一句“赤鸳令?”之外,别无他话......

赤鸳也没地儿选,给你牵来哪只是哪只,最后再问你一句何地,然后就没了?连身份核实都没有,张顺脑中不禁有了些想法,但同时又觉得有些荒诞,若是这样,锁妖人也太明显了吧......

不过这些和张顺却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张顺巴不得一点核查都没有呢,最多自己就是个贼而已,倒是公主一旦暴露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张顺不知道公主到底是跑出来干什么的,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自己倒也愿意护送她一程......就是......

张顺一时间心中竟是有几分不舒服,若是到了苏杭......那二人就是分道扬镳了啊......今生难在见面啊。

公主确实丝毫没有感受到张顺的想法,毕竟这虽然不是公主第一次见到赤鸳,但却是第一次要骑乘赤鸳,公主虽然在宫中父王面前是个乖乖女,但心中却对自由和冒险充满了兴趣,不然这次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逃了出来。

此时看到这满身红色带着金色羽翼的赤鸳心中兴奋的感觉一下子就升到了最高点。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张顺带着公主骑上了赤鸳,直接离开了赤鸢府,这赤鸳甚至都不需要张顺掌控,就像是有无人驾驶一样。自己就会去往下一个赤鸢府让张顺换乘,路线也都是规划好的。

一时间张顺不禁感慨,有的时候啊,玄学还是要比科学好用一些蛤,想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无人驾驶技术都还没发展好呢。自己倒是坐上了无人驾驶的鸟......还真是有意思。

公主可是没那么多的想法,随着赤鸳缓缓升空,公主脸上的兴奋和笑容就没消失过。

张顺同样很是新奇的感觉,毕竟就算是上辈子坐过飞机上过天,但是没有窗户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多少有点吹脸......

“欢迎乘坐赤鸳号,本次航程三百里,飞行高度暂时大概五百米,为了保障飞机导航几通讯系统的正常工作,在飞机起飞和下降过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式电脑,在整个航程中请不要使用手提电话,遥控玩具,电子游戏机,激光唱机和电音频接收机等电子设备。谢谢您的配合,本次航程本空少为您贴身服务~”

张顺一个没忍住开始搞事情,公主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张顺一眼,眼神中满是迷茫……张公子在说些什么?飞鸡吗?确实是……手提式?电脑?电脑是什么东西?

可是公主又不好意思开口问,会不会显得自己好像是没有文化的样子啊?我老师可是太傅呢!可厉害了!当朝文魁赵叔叔也是他弟子!应该是宫外的新鲜玩意儿吧~这次去云苏肯定能见识到的!

张顺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主要是想家了……突然有了段骚话可说就没忍住……不过这一段很快就过去了。

在那蓝天之上,云朵也被染成了灿烂的红色。清风逍遥自在,吹着公主的长发,公主将面纱一并摘下嗅着夕阳的味道。二人就像要飞入夕阳一般。张顺同样没见过这般美景。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张顺瞄了一眼公主纤细的腰肢有些可惜,若是自己能抱一抱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落日只剩些许余晖。本就有些寂静的赤鸢上更是宁静了起来,张顺一时间觉得,世界就算是现在定格貌似,也不遗憾?张顺心中某些意念渐渐的升起。

星辰在太阳的余晖中渐渐的显现出身影,今夜很是晴朗,虽有几片霞云,却只似点缀,丝毫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明月挂在天空,淡蓝色的月华开始滋养大地,它就静静的在那,不炙热,也不明媚,但它一直在那。

冷冷清清也在那,平平淡淡也在那。只要你抬头看,无论看得见与否,它都在那。

张顺有些痴痴的看着月亮,明月最是杀人愁。

清冷的夜风轻袭着张顺的脸颊,满目星光与明月,张顺低低的念起几句诗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知怎的,今天的张顺格外的想念自己的家乡,尤其是在这明月之下,乡愁就像是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一般侵袭着张顺的心。一直看似顽劣的心碎的那般的脆弱。

张顺声音虽低,公主却依旧听清了张顺所念的诗句。满目惊讶的看向身后的张顺。

“这是谁的诗?”公主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兴奋说到,跟着太傅启蒙,读书,写字的公主对于诗词歌赋当然是熟读经典,这诗一如耳就那般的惊艳,若再轻念几遍,便是千年难遇的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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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看着兴奋的公主,嘴角微微牵动,心中的悲伤都缓和了几分,但却默默的摇摇头“这是一位叫做张若虚的先生写的诗,这首诗被誉为孤诗盖全唐。是为很伟大的诗人呢。”文抄公虽然很爽,但是张顺并不打算在文坛有什么进展。

这些让自己本身就充满敬意的诗人的作品,还是还给他们的好。

公主美目间尽是感叹“先生大才,若是能见到先生本人,那就太好了。”

张顺笑笑“可惜,先生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确实,就算是带着公主回到自己的世界,张若虚先生也都去世六百多年了......

公主不禁摇摇头“还有呢?这诗还有呢?”公主有些心急的说到,很明显这一小节只是张顺念的中间一段而已。

张顺一愣,缓缓念到“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某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张顺虽然是个学渣,但对于古诗词还颇为喜欢,平时闲下来的时候,也愿意读一两首诗陶冶一下情操。这样显得自己不是没有文化的死宅......

公主听完脸色潮红,口中默默念叨着摇了摇头“你骗我。”公主眼神明亮的看着张顺“这首诗就是你作的!”

张顺一愣,看着公主心想,不是吧啊sir?不要强压给我啊,我真的不想当文抄公......虽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儒家存在,但是文道依旧是极其恐怖的修行方式,当朝为官的大多也都有着文道修为。这一首诗若真是自己写的。

文道魁首不至于,诗道魁首总能算一个吧?

“这么一首诗,若是先人所写,不可能如此岌岌无名!即使是作者不愿意让此诗传唱,也会有人知道的!”公主一口咬定“所以这首诗就是今天才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它就是你写的!!!”

张顺目瞪口呆的看着气啾啾的公主,冤枉人也不能这么冤枉吧?!你这可是在诽谤啊!但是张顺阚泽气鼓鼓像是小河豚似的公主,却是丝毫都生不起气来,这样子的公主实在是太可爱了......

张顺吸了吸口水,还真是不敢赌,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诗道魁首的......这么一首能够流芳百世的经典若是真的出现会被诗道魁首感受到.......那自己这不是惹祸了吗?啧,自己还是大意了!

“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张顺看着公主心想,小家伙,就算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现在也暴露自己不简单这件事儿了,虽然在一开始给自己丹药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但是这一下,连这么机密的事儿你都清楚......

是个人都知道你不简单了好吧?

公主“哼”了一声一副自己胜利了的样子“可不要骗我!我可聪明着呢!老师都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张顺忍不住的好笑,心里暗想着,对对对,你说的都对,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大天才。

“欸~你是怎么写出这么好的诗的呀?”公主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可爱属性觉醒了“刚刚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你是不是想家了?我其实也有点想家了,但是家里一点都不好,没人陪我玩,还要把我送出去......”

张顺看着有些话唠的公主同志,一时间有些好玩儿,这家伙……好可爱啊……

“唉,从小就没人愿意跟我玩,我那几个姐姐成天想着成家出去,哪里顾得上我,那些哥哥不是出去狩猎,就是饮酒作乐,也不带着我,哼!上次五哥还想借我的侍女!却不愿意带我玩!五哥一点都不好,大哥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公主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就连自己都没察觉到这些有些亲昵的话,有些不合时宜。

公主看着张顺不说话,突然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润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话好像是有些密了......

“那你就当这是我写的诗罢,署名张若虚。”张顺笑了笑,看着月光照在公主的脸上,心中的躁动突然消失了一样,她就静静的在那,脸色微红,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公主的脸上。像是刚下凡尘的仙女一样,半点容不得亵渎。

公主也发现了张顺盯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脸色红润的转过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公主心中同样躁动,英雄救美确实是个老到掉下的牙都要风化了的桥段,但却依旧那么的好用,毕竟,没有人能够在近乎绝望的时候拒绝一双将自己从深渊中拉出去的手。

就算是公主也不例外,尤其是在睁开眼睛,看到张顺奄奄一息的样子时,心中一种奇怪的莫名的危险的情愫。在张顺外出寻找小兰,带着鹿皮回来给自己取暖的时候,公主心中的悸动就开始抑制不住的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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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公主听着张顺念出的春江花月夜,一时间美目都有些迷离,甚至心中有种想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张顺和他私奔的念头。但是很快又压了下去......自己可是逃婚出来的,就算是张顺不在乎。

可七叔......七叔肯定会杀了张顺的,公主神色暗淡的想着,而且自己若是回去,也肯定会被抓回七王府的......公主面色羞怯的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要是小兰知道了的话,肯定会笑话自己的。想到这公主的心情更不好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公主用自己的小脑袋瓜思考着。

张顺看着公主呆呆地样子嘴角就忍不住的扬起来,却是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是张顺此时唯一能够想到的诗句,也是张顺觉得最能够代表自己心情的诗句。现在自己除了回家之外,恐怕是又多了一个执念......

公主的脑子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堆浆糊,面若桃色都已经不能用来形容公主现在的面色了,若不是清冷的月光照在公主的脸上的话,怕是此时公主俏丽的面庞已经能与红日争辉了。公主羞怯的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着“这......这诗.......这诗.......诗,也......也好.......特别好......”

张顺看着公主结结巴巴地样子不由得好笑,这姑娘可真是可爱到了极点,若是自己这辈子错过的话,怕会是自己最大的遗憾。张顺不再犹豫,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好了。张顺相信自己,更相信另一个世界能够为自己带来的东西。

“是我送给你的。”张顺紧紧的盯着公主,公主回过头去,低着头,丝毫不敢再回过头去看张顺的眼睛。

“你喜欢这个礼物吗?”张顺心中暗暗说到,延年兄!对不住了!借您的诗一用!咱要是有机会回得去的话,肯定给您多烧点纸钱,也不知道您转没转世,没关系,我再给您烧一个银行过去先在地府给您存着!

刚刚还想着绝对不做文抄公的张顺,此时就已经成为了恶龙......

公主羞怯的不敢回话,只是不住的点头,此时的公主脑子都已经快要烧坏了。

“没关系,你不喜欢不要紧,等我送你回了云苏,我必将携重礼登门拜访,请苏姑娘应允。”张顺心里自然是清楚,公主不可能答应,毕竟自己不可能带着礼金跑到皇宫去跟皇帝大人提亲不是.......那不是找死吗?

现在张顺只是想要公主一个态度,张顺相信自己,能够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好......”公主神志不清的直接答应了下来,一张脸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般,红的不像话。双手绞着自己的长袍方寸大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我该怎么办?这五个字。

张顺一愣,好???等等,我不会真的要带着东西去皇宫里求亲吧?那么.......我会不会是弄错了,这小姑娘根本就不是公主?一时间张顺觉得无尽的喜悦都用上了心头,她要真的就是富商家的女儿的话,那这件事儿可就简单多了!

他盗门别的不多,钱那有的是!砸也能把她砸回家来!!!这是头一次张顺希望自己的专业技能不到家认错了东西......

公主深呼了几口气,转身盯向张顺,赤鸢的身子倒是很大,公主转身也完全没有风险,公主整个人转过来,面对着张顺,几次微微张口,却又咽了回去,张顺同样知道,自己的专业技能,八成是没有出错,而接下来公主会说什么,张顺心底一点把握都没有......

“你要娶我吗?”公主强忍着自己心中的羞怯却坚定的看着张顺问道。

张顺一时间有些懵,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的超出了张顺的掌控范围。张顺木纳的张了张嘴。

公主看着张顺,目光中带着些张顺看不懂的东西。

张顺虽然脑子完全进入了宕机的模式,但是此时嘴却依旧稳定发挥,坚定的说到“我要娶你!”这句话,显然是完全没过脑子。因为脑子现在已经是接近离家出走的状态了......

公主的头顶开始往外冒热气了,就像是一个蒸汽机一样,毕竟是秋日的晚上,还在几百米的高空之中,头部散热冒烟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嘛。

公主结结巴巴的继续说到“那我们,私奔吧!”

张顺看向公主,那张月光下精致到令嫦娥失色的小脸上,带着轻松,幸福又期望的眼神看向自己。小手手可爱的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摸了摸,轻轻的笑了起来“咱们私奔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小地方,就咱们两个人。你种田,我织布,我织布可好了~雪姨说我织的比她还好呢~”

“然后~咱们建一间小木屋吧~在湖边,吹吹风,我给你泡茶喝,就是可惜三叔的茶叶没能偷出来,以后怕是也没机会了。然后......然后......然后......”公主的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的红晕更甚一分。

张顺脸也罕见的红了起来但却低声说道“我喜欢姑娘......”

公主羞恼的轻轻的打了张顺一下。

月色轻柔如薄纱照在二人身上,久久的沉默着,张顺伸手揽过公主的小腰,纤细柔软的触感让张顺宕机的脑子更加混乱。公主稍稍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却没见丝毫的抗拒。私奔都说出口了,还有别的什么。

公主轻轻的靠在张顺的身上,长久的疲惫像是完全卸下,向张顺的方向缩了缩,不多时就回到梦乡,嘴角轻轻的挂着一丝笑意。就好像那些让她难过的事儿全都抛掷脑后,不再去管了一般。

张顺久久无言,只是轻轻的抱着公主,那些想说的话都憋在了嘴里,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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