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88章 前去魔界

花落蘅说完话,急匆匆就跑出了院子。

御倾枫怔着,忘记了拉住她。

一直到天黑,花落蘅都没有再来烟雪筑找他。

御倾枫心里开始慌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眼皮一个劲儿地跳。

他等不及,打算去花浥的住处寻她。

“师尊!”——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急色匆匆的亦绝。

亦绝近来少出现在他视野,冒头得少,御倾枫有些惊诧:“亦绝,你怎么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将南风给抓走了,落蘅担心南风,就跟了上去。”

“魔界?”御倾枫吓得脚步一颤,彻底慌了,险些倒地。他想起祁摇回昆仑山的那日,特意提过南风,还问过南风名字。

“师尊,你怎么了?”

御倾枫扶着额头轻轻揉了揉,细声道:“我腿有些软。”

亦绝有些没听清,“什么?”

御倾枫摇了摇头,勉勉强强笑了笑,“没事。我去寻他们。”

亦绝在原地站了半响,再次抬眸之时,却见着了同样站着不动不响的樱弦。

他惊诧:“樱弦,你怎么在这?”

樱弦朝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那笑容中带着的全是虚假。

她绕过亦绝,上前走了几步,望着御倾枫离开的方向,笑的有些魔怔,咬着牙发出字节:“我倒是想看看,你们的感情,是多么的坚不可摧。我便要看看,花落蘅会不会像当年的花沚一样。”

祁摇他想做什么?

御倾枫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办法猜到祁摇心里是在想些什么。他想着先去一趟章莪山,不管祁摇是要做什么,自己劝不了,那玉繁的话他总归是会听的。

御倾枫还来不及朝向章莪山的方向,刚出昆仑山,就碰见了他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师姐。”御倾枫有些愕然。而且花沚眼下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像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花沚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手指掐的他都有些疼,厉声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亦绝跟我说,南风被带走了。”

“那个疯子!”花沚咬着牙,松开了手,怒遏道:“要是南风和落蘅有半分闪失,我非要一刀砍了你!”

“.....”

那个,难道不是祁摇干的坏事吗?

“不废话了,先去魔界,你随我一起走。”

“好。”御倾枫轻声应了应,跟在了她身侧。

花沚引他直奔不姜山,在魔界宫殿门口止了步。

御倾枫瞧见外面的那棵树,罕见的红色枝干,绿色枝叶,还结着零零碎碎的几颗黄色果实。

好奇异的树啊。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花沚拿剑柄靠上了他的手腕,眼睛看向右侧的小道:“这里不能硬闯,会损耗灵力的,走那边。”

“哦。”御倾枫轻轻点了点头。

步伐还未迈开,攸地从里走出来一人,喊道:“花沚姑娘。”

花沚看着那道白色神应该,不由愣了愣。

钰鄞冲她笑了笑,“花沚姑娘,多年未见。怎么,不认得在下了?”

花沚面上闪过一丝惊诧,不答话反问道:“祁摇呢?”

“君上刚回来。”

“他知道我会来,便特意让你等着我?”

钰鄞莞尔,未再答话。

他视线移了移,突然间看向了花沚身后的御倾枫,面上绽出了一丝惊喜之色,“这位,是小殿下吗?”

花沚抱着剑,没吱声。

御倾枫怔了怔,还未反应过来。

钰鄞心里了然,朝着御倾枫揖手道:“属下见过殿下。”

“你倒是眼毒。”花沚冷声一笑,看着钰鄞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沉,语气听着不像是在夸人,倒像是嘲讽。

钰鄞笑的很自然,解释说:“殿下同夫人实在是生的相像,属下自然能认出来。”

御倾枫勉强笑了笑,确实是生的像,钰鄞也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的人了。曾经和玉颜相熟的人,第一次见他都会这么说。

花沚侧头看了看御倾枫,向他大致介绍了句:“他是昔年魔界的钰鄞圣使,同你兄长一起长大,感情颇深。”

和祁摇一起长大,少说也有九千来岁了。

样貌看着这般年级轻轻的......还不如南风年长,活脱脱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盯着钰鄞看了好一会儿。

钰鄞被看的不自在了起来,诧异道:“小殿下,你先前可是见过我?”

御倾枫移开了目光,摇头:“不曾。只是觉得.......你的年岁和样貌不太相符。”

钰鄞仍是笑着:“都是几千岁的神仙,样貌这个东西,可不只得看自个儿喜欢。”

“神仙?”御倾枫有些讶异。

花沚,怎么会和魔界的这位......这般相熟?

她当年若是因为祁摇的身份,两人分开,那她应该是没有机会见到钰鄞,更别提相识了。

“行了别说了!”花沚看着原本要接话的钰鄞,有些不耐烦了,指着御倾枫问:“我不能进去,他总能进去吧?”

“君上吩咐过,花沚姑娘也能随意进出魔界的。”

花沚冷哼一声,往里走了进去。

不知怎的瞬间又止步了。

她转过身看向钰鄞,倒不像方才那般急切了,冒上来了些许怒意:“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疯病,昨日天宫四殿下出事,也是他做的吧?”

“花沚姑娘,是不是现在,谁出了点事儿,都与我家君上有关呢?”

钰鄞抿了抿唇,眼底都生出了无奈,“花沚姑娘,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们魔族了。我们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封印中三千年,才刚刚见到了光,哪儿有那个能力,找这个算账,找那个麻烦?”

御倾枫闻言,不禁笑了一声。

这位、白衣哥哥,还是会说话。

“是你被困了三千年么?”花沚问他。

钰鄞顿时无言。

御倾枫生了几分好奇,这位白衣哥哥,没有被困在魔界?那他这些年......

“这么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待在——”花沚差点就要说出御倾枫的疑惑,却及时止住了口,转而又道,“他是魔族之主,承了魔尊幻瀛与章莪毕方一族的血脉,魂魄被打碎,都能重聚魂魄恢复真身,两千年灵力不褪散,反而日益增长。如今将九重天和东海搅和的一团乱,他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御倾枫心里暗叹,他这师姐,还真是看得起他哥。

“花沚姑娘,你可真是看得起他。”果然钰鄞也有此想法,他说话间拿剑挑了下花沚衣袖,语气变得松和了不少,笑道,“说到底,还是你最了解他啊。”

花沚不再说话,疾步走进。

她径直朝着主殿走去,没人引路,却看起来熟悉无比。

钰鄞清楚花沚的性子,加之祁摇确实说过花沚可以随意进出魔界,任何人不得阻拦,于是加快了步伐,在花沚之前先到了大殿。

钰鄞和花沚几乎同时迈步进到了殿中,御倾枫走在这俩身后,只觉腿脚被烧的厉害,这俩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

祁摇站在殿中的角落一侧,正仰头看着墙面上的一副水墨画。

“君上。”钰鄞先喊了一声。

祁摇没出声。

花沚将手里的剑握紧了些,轻呼了口气后,上前走了两步。

祁摇背对着她,唇角隐约弯了弯,开口说:“师妹,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语气中好似带着几分愉悦。

他转过身,视线一下便落到御倾枫身上,面色一惊,眸中闪过了一丝惊喜,“倾枫?你怎么会来?”

御倾枫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被花沚抢先一步:“你这不是在明知故问,你带走落蘅,他能不来吗?”

祁摇笑意一顿,眉头微微蹙了蹙。

只顷刻间,又重新挂上了笑,对御倾枫说:“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落蘅。”

花沚忙问:“那南风呢?你把南风怎么样了?”

御倾枫有些懵地看了眼花沚,她怎么会这般关心南风?

“你何时,对别人的事情这么关心了?”懵的不止是御倾枫,祁摇也有些惊诧。

花沚转开了视线,似乎是在回避什么,解释说:“南风是萧棋带去昆仑山的,我不会让他出事。”

祁摇摆明了不信,“蓬莱岛的事,和你花沚有什么关系?”

花沚被他问的无言,侧头看向御倾枫,冲他道:“御倾枫,南风是你的徒弟,若是他有什么好歹,你对得起萧棋吗?”

“......”

御倾枫想了想,嗯,确实是对不起。

虽然萧棋可能早就忘了昆仑山还有南风这么个孩子。

御倾枫望着祁摇,犹豫着问:“……兄长,能否,放南风回去?”

“你要我放南风回昆仑山?”祁摇的眸中染上了几分错愕,他似乎是从来没有想过花沚会和御倾枫站在同一阵线。

御倾枫有些错乱,那晚祁摇和他说什么可以提要求之类的话,他当时就说了一句不要伤害花落蘅。却没提其他人。

若祁摇不允,他好像,也没有办法强求。

可他便是信他这哥哥,不会是个喜欢为非作歹的性子。

“算我——”

“好,依你。”祁摇应得干脆,“我一会儿就让人,好生将他送回昆仑山。”

“呵,你倒是对他好!”花沚冷笑了一声,像是轻屑又像是嫌恶,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到祁摇这张脸。

祁摇挪步靠近了花沚一些,盯着她那带着怒意微微发红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轻声问她:“我曾经,对你不好吗?”

......御倾枫都觉得看不过去了。这俩人的相处模式,怎的这般奇奇怪怪。

“殿下。”钰鄞缓步走到了他身侧,“属下带你去见落蘅姑娘。”

果然觉得看不下去的不止他一个。

御倾枫看了眼祁摇,应声,“劳烦。”

双双离开了大殿,钰鄞还很“知味”地关上了门,遣散了在殿外的几位下属。

关门声传入耳侧,殿中只剩下两人。

花沚轻吐了口气,看着比方才要轻松了些。

祁摇从桌上倒了杯还在冒热气的茶水,碰到杯沿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温。

“那位小南风,是何身份?竟能让花沚你,亲临我魔界寻他。”他走到花沚跟前,将杯子凑到了她嘴边。

花沚下意识的抬手推开。

祁摇笑了,“怎么,难道我会下毒害你?”

花沚没吱声。

祁摇握紧了杯子,喝了一小口。

他又重新凑给花沚,笑的很是粲然:“你看,我已经喝了,是无毒的。”

花沚仍是不肯喝,语气冷了不少:“你不是要我相信你吗?你不是一直要跟我解释两千多年前的事吗?可你回到魔界之后做的这些事,有哪一件、是能让我信你的?”

祁摇作罢,没有逼着她喝,移步到桌边放下了杯子。

“我做与不做,你不都是不信我吗?你不都是要厌我恨我吗?有什么区别?”

花沚咬牙,声音温和了些,“你要如何报复天界,是你的事。我只愿你,能念及师父的恩情,不要伤害昆仑山的人。”

“南风不是我抓来的。”祁摇坦言道。虽然知道她一定不会信,可还是说出来了这句话。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是钰鄞自作主张,把人带到魔界的?”

“......你对钰鄞的信任,都比我要多得多?”

强词夺理。

祁摇轻轻叹了口气,忽的问:“你方才说,我要报复谁,是我的事。那我要杀了擎烨,你也不管不问吗?”

“随便你。”

祁摇见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觉得心梗。

“那天我在昆仑山,就是要去杀他的。可你做了什么?难道不是觉得我害了他,故而才刺了我一剑?”

“你少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

祁摇握住了她的手,将人往自己怀里带,轻轻抱住了她,闭上了眼。分开了两千三百年,他终于有机会再次拥她入怀了。

“师妹,你扪心自问。”

“你是真的觉得,我舍得杀你?”

花沚滞了片刻,抖了下手里的剑,剑鞘掉落在地。

祁摇睁开眼,瞥见一道剑光。花沚狠狠地将他推开,剑锋划过了脖颈,再添了一道痕迹。

他一把握紧了花沚的手腕,力道很重,花沚手指松软,剑掉到了地上。

“师妹,你是不是就仗着我对你情深,舍不得伤你,上赶着要对我动手?”他摸了摸那道剑痕,轻轻吐了口气,将血迹散掉了。

花沚往后退了一步,身子颤了颤。

祁摇终于笑不出来了,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花沚垂眸,出声变得极其吃力:“你也是恨我的。又何必要同我论这个。”

“恨,怎么不恨。从被你刺下那一剑开始,每时每刻都在恨。恨不得把你揉碎在我骨头里。”

花沚急声叱道:“祁摇,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祁摇再次靠近她,凑到她耳边,温声道:“我倒是想,但怕你受不住。”

花沚艰难的喘了口气,面色潮红,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

“师妹,擎烨冒充我的这些年,你可有与他——”

“啪”的一声,花沚顺手将巴掌落了上去。

她未用力,祁摇只是微微闭了闭眼。

花沚并非是第一次对他扬剑,却算得上是第一次打他。

可祁摇对她这态度是已经习以为常,没有气恼,低头冷笑了一声,笑中掺杂着一丝魔怔,“师妹,你说,你到底是有多厌恶我呢?”

花沚从来都会令他魔怔。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祁摇凝视着她,声音低沉,话中充斥着几分诡异,“你怎么就能这般心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了呢?”

他用手背蹭了蹭花沚的头发,手指渐渐下移,触碰着她的肌肤,最后落到了她肩头。

祁摇偏了偏头,凑近着、蹭上了她的唇角,洒着温热的气息,哑声道:“师妹,我好想你。”

花沚不语,这一次甚至都忘记了推开他。方才扇过他的那只手,微微发着颤。

钰鄞引着御倾枫走去了大殿后方最偏的一处宫院,靠着后山,种满了牡丹花。还有几株熟悉的蓝色狐尾百合,只是都已经枯萎,只有零谢的枝茎,凑近便能闻得清浅的花香。殿前还立着一棵如外面一样的红色枝干的树。

钰鄞说,这是从前玉颜怀着身孕的时候,着人建造的一间宫院,狐尾百合是从章莪山移植过来的。她想以后孩子出世,就居于此处。

却不曾想,还未等到那天,魔界就出事了。

御倾枫无暇听他具体说了些什么,也只是听了大概。

花落蘅站在殿前那棵树下,背对着他们,听得脚步声,也未回头。

“殿下,我先告退了。”钰鄞轻声说了一句,急忙离开了此处。

御倾枫心里很慌。

若是换做白天那般情景,他还能平静地同花落蘅说出那些事。

主动说和被她知晓不得不说,区别还是很大的。

他大力呼吸了几下,拍了拍心口,迈步走到了花落蘅身后,唤道:“落蘅。”

“祁摇,他是你的哥哥?”花落蘅没有转身,仍背对着他,问话的时候声音很是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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