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石传雄琢磨药方的时候，孙真人又说：“我来楼观台的时候，以为这里也就是一个著名的道家名山，但是太乙真人给我讲过：你看到的山，未必就是山！”
“咱们平常看到的山，其实是由多层境界的复合体。普通人看山就是那样的土石林木而已，在他们这类人眼中那可就是大不一样了：首先，山有死活之分，死山地脉断绝，山石枯劣，凡人看上去就是那样寸草不生，连鸟兽都不去建巢。活山呢，山清水秀、珍草秀木，甚至还有灵兽、异虫聚拢其间。这类山往往是内藏乾坤，里里外外蕴藏着许多凡人不能感觉到的境界！要不是我在青城山朝阳接受过九针尊者的传承，我是不会相信这个的！”
石传雄听得恍恍惚惚，不知道师父要表达什么，就问“是不是就像典籍上说的什么洞天福地？”
孙真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神仙总说凡人犹如蝼蚁，我在楼观台这一年，观察过很多次蚂蚁，蚂蚁住在树下的小洞穴里，人类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他们的世界。蚂蚁和人类共生在地球上，互不干扰，相护拥有独立的世界。
九针尊者可能就在这个地球的某个角落，抑或是某座山的内部，某个空洞里，相对于我们的世界，那里又会是另外一个天地。青城山朝阳洞就是其中一个节点！”
或许有同感，石传雄回忆起当初在朝阳洞被一道金光带入到一个洞口的情形：神仙们或者得道的高人们，都进入到那个和我们红尘世界不一样的隐秘世界里。或许就是凡人说得天堂吧。
就像网络上传言的什么青藏高原底下是一个无比宽广的地下大空间？喜马拉雅山山下有洞天？还是像人们传说中的昆仑山那样，几千年、几万年都在等待有缘人，终有一日会轰然冒出一个洞口，泰始大帝和五位尊者正坐在洞口的亭子里谈经论道？
孙真人说：“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楼观台有几处水底下就连通着巨大的空间！表面上看起来，那几处水域露在外面的并不大，只不过是连年不干而已，就是再旱的年份，那里始终都是水汪汪的，不增也不减。其实，那几处地下或是拐着弯连通着硕大的地下空间，更有几处甚至连着地下的某股主要水脉——这就是传说中的一些海眼。《西游记》里的孙悟空就是从一口井里到的东海！”
石传雄听了目瞪口呆，这也太离谱了！《扁鹊内经》传承已经够离谱了，孙真人的山水论更加离谱！
石传雄越听越震惊，孙真人说的这几处水域中有几处在凡人眼里只不过是不大的水洼呀，甚至仅有一只笸箩大小仅能供牛羊喝水而已！难道它们底下竟然连着巨大的空间？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未知生物？庞大的智慧生物？
孙真人似乎读懂了石传雄心里所想的东西，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可不单单只有人类有智慧啊，能力比凡人大得多的存在有很多！夏季在成都上空飞过的庞大的鸟群却经常有序地组成一些形状，非常逼真，你知道是谁指挥做出来这样的造型？你能说它们没有智慧么？山海经里提到的鲲鹏，几千公里的大小，遮天蔽日，你能说这仅仅是个传说吗？”
是啊，大海里的蓝鲸够大，但是被更大的存在捕食，只是那些神秘的存在极少被人类发现而已，那样大的巨物，它们又是靠什么为生呢？
孙真人微微一笑：“凡是靠口腹之欲活着的大多数存在都饿死了，只有那些超越了这一境界的存在才能长久驻世。而它们的形态也未必就像世人所想的那样！日月星辰皆有灵，我们生活的这个星球也有灵！”
石传雄再次开始发呆，《扁鹊内经》传承刚得到的时候，发呆了很多次，这次孙真人的教诲，又再次让石传雄发呆：吧嗒，三观再碎一次！过了好一会，石传雄问：
“师父，太乙真人现在在哪里呢？我能不能拜见他老人家？”
“我来到启玄殿当天，太乙真人给我讲述完这些就外出云游了！我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哪里，不过他提到了青城山会是云游的一站，或许哪天你会在成都大街上碰到他！”孙真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道法自然！其实，咱们的老祖宗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杰出的大能们想到了很多办法和那些不可思议的大存在交流，向他们学习：大到古代的天相、堪舆之学，小到与鸟兽、草木交流，早已进行了几千年。何曾像如今的人们这样闭塞落后？能够解决实际问题的办法才是真办法，这就是传统长盛不衰的原因！”
一晚上的畅谈让石传雄脑子里灌满了异空间、神秘世界的概念，要不是脑海中的《扁鹊内经》投影的提醒，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种三观被打碎，又不能及时建立起来的状态，会把人困在一个走不出来的思维监狱里，成了行尸走肉！想想很多正常人被煽动起来成了疯狂的暴徒，不寒而栗！
一直聊到半夜子时，石传雄才会客房休息，在梦里自己仰望星空，在和一个不知名的存在交流！
作为在道观里生活过的石传雄，也就是心岷道士，按照楼观台的作息时间，吃完早饭，到师父值守的大殿体验一下值殿，看着师父老人家一身道袍加身，高冠宽坐，也是仙风道骨！随口问了一句:
“师父，《抱朴子》上说：得道之士‘掩耳而闻千里，闭目而见将来’，经常有人找你预测未来，你是怎样排疑解惑指点迷津的？”
孙真人看了徒弟一眼：“通常要起卦，这是一种程序，古代也有摇三个麻钱的，对卦象的解释会有千差万别，全靠静心而悟，我们这里可以要签，这是道教庙宇的特有项目，从道家角度看，一般人求签都想求上上签，其实是一种误解。春风得意时，抽到上上签并不好，上到极点就转势了，是坏事，提醒你谨慎从事。正背运时抽到下下签最好，阴到极点就转阳。阴极转阳，阳极转阴，世事万物都处在变化之中，都在一定的条件下向自己的对立面转化。”
算了，人间的道理最好的解释就是哲学，哲学最好的外表就是宗教，宗教之上就是九针尊者这样的大能们吧。
下午，是一部分道人的业余时间，有些道人多才多艺，精通《易经》，擅长推演之术，还有有些道人不但能识乐谱，且能自谱曲调，还善吹箫，吹时注入感情，曲调极其幽怨，石天雄看着在说经台上吹笛的一个中年道人，正在吹《渔舟唱晚》《苏武牧羊》等古曲，引来大量的游人驻足聆听，笛声在这千年的道观上空萦绕不绝。
带着满腹疑惑和迷茫，石传雄告别孙真人，坐车回宝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