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丢了巴基，着急是有的，但也没有那么严重，总归还有蝙蝠侠……
哦，差点忘了，蝙蝠侠已经失踪有几天了。
美国队长脸上此时才显现出真实的苦恼。
不过苦恼归苦恼，事情还是要做的，总不能让抛锚的车子就这样停在路上——打了这么一场还没撞车，那都得归功于美利坚的司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
什么汽车在路上突然s型游走、半路抛锚、路口冲出一辆车……什么超速、逆行、飙车……甚至从天而降一个人，那都是常见的事情。
敢在美利坚的大马路上开车的司机，那一个个可都是勇士。
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都是小意思，天上掉下个飞碟也没在怕的。
说是这样说，总是占着道路中间妨碍交通也不是个事儿。史蒂夫还是迅速地把晕过去的司机掀到一边，开着车子靠路边停了下来。
没有蝙蝠侠帮忙留意巴基的踪迹了。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他的挚友吗？美国队长撑在方向盘上，陷入沉思。
基地里，萨卡还在讲故事。
“三十年前，新王刚刚建立起的王宫来了一个女人。”说着，萨卡扫了一眼听得认真的辛西娅，“她自称是预言者。”
“新王年轻气盛，正是不信命运的年纪，哪里会相信什么预言？”
“他对预言者说，要是你能预测到我国镇国至宝的未来，我就任命你为王国的大祭司。”
“镇国至宝？”娜塔莎突然开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萨卡你就是皇室的镇国之宝？”
小萝莉突然从刚刚讲故事的氛围脱离出来，眉眼弯弯地笑：“是啊，我就是镇国之宝。”
“娜塔莎姐姐记得真清楚。”
萨卡笑得甜，惹得娜塔莎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觉得金龙的心情并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轻快。
可她只是个小孩子呢。
黑寡妇随即打消了自己的疑虑。
“之后发生了什么？”
萨卡明亮的浅金色眼睛转了转，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来。
“这件事说起来还挺奇怪的。”
“那个预言者说‘已经有人预言过她的未来了，我的预言没有意义。’”萨卡的眼睛和娜塔莎的目光撞上，小姑娘弯起嘴角对她笑了下，“理所当然，国王不愿意接受这个答复。”
辛西娅迷迷糊糊：“可是，她也能指出是哪一个预言啊。”
娜塔莎低头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小蝙蝠，好笑地用手指揉了揉对方的绒毛。
接触人类的日子渐久，辛西娅却依然还是单纯直白的性子。
这性格倒是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过于天真。
指出是那个预言当然可行，但前提是，国王有接纳预言者的意图。
在萨卡的描述里，显然国王并不愿意受到一个预言者摆布，即使预言者真的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国王也会有更多的理由拒绝她。
何况……在娜塔莎看来，预言者未必是真的想要被接纳。
“既然是预言者，那么怎么会预见不到自己被拒绝的结局呢？”黑寡妇这么说。
萨卡看她一眼。
灯光下，女特工的眉眼美艳动人，但这挡不住她眼睛里的锋锐。
是个很透彻，很清醒的人。
金龙收回目光。
“国王也是这么说的。”
这仿佛提起了娜塔莎的兴趣，她微微挑起自己的眉头，相当感兴趣的样子：“那个预言者怎么说？”
萨卡很愿意满足她的好奇心：“预言者说，她早就知道自己得不到这份工作，之所以来……”
她仿佛又回到了新建成的皇宫的大殿里，坐在新王温暖有力的膝盖上，被那双紫罗兰颜色的眼睛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的时候。
——那个神秘的女人。
新王过于傲慢，以至于没有留意预言者微微偏移的眼神，但坐在他膝头的小女孩却把一切尽收眼底。
萨卡慢慢地重复对方的话：“为了顺应命运的轨迹。所求的，不是一份工作或是什么尊崇的地位，而是为了一个善意的提醒而来。”
“这是一份提醒和守护，而不是什么诅咒。”
那时她心生好奇，在预言者离开之后，偷偷跑去翻了皇宫里收藏的典籍，也查到了那个关于自己的预言。
……不过这个，就没必要说了。
金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意到娜塔莎一瞬间变化的神色。
诅咒。
这个词如同洪钟大吕在她心里敲响。
上次谈论起女主角的话题之后，虽然没有明说，复仇者内部确实若有若无地认为超英和‘女主角’们之间的羁绊是某种诅咒……连带着，‘先知’的存在意义都隐隐被质疑了。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另一份诅咒呢？
这段时间，就连史蒂夫都隐隐和辛西娅开始保持距离……
不过他们的桀骜不驯的联盟顾问拒绝这样猜想——托尼选择信任他的爱人。
预言者似乎是隔着时间和空间在和复仇者们对话。
提醒？守护？
预言者不在现场，娜塔莎也说不好对方指的是女主角们还是‘先知’，只有暂且先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你去找过那个预言吗？”辛西娅问，感兴趣地抬起自己的小黑豆眼睛看着金龙，“那个关于你的预言？”
“找过，没找到。”
金龙萝莉在脸颊上抿出两个酒窝：“王国的典籍太多，而且也有过散落……总之我没找到。”
她抬起眼睛看向娜塔莎：“娜塔？”
想问的问题已经被辛西娅问过了，女特工低下头笑笑：“再给我们讲个故事？”
“好啊。”萨卡答应得爽快。
她仰起头，似乎在思索还能讲什么。
娜塔莎也在趁机打量萨卡。
三头身的小姑娘，婴儿肥，满脸稚气。
是人类最为脆弱的时期。
相对的，所有人都不自觉会给这样的小姑娘一些优待，甚至娜塔莎自己也不例外。
她刚刚察觉到谎言的气息——萨卡刚刚说了谎。
她找过那个预言，而且找到了。
只是预言，为什么萨卡会不愿意说？
黑寡妇蓦然想起小姑娘的一句话。
她说：“我成年了。”
似乎隐约有什么东西快要串在一起，小萝莉突然转过头，用她那双金色的眼睛看过来。
“唔？”金龙像是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忘带钥匙的人，“詹姆斯呢？”
小女孩的神情娇憨可爱，漂亮的金色大眼睛看过来，像是在问：明明刚刚还在这里，那么大的一只的巴基呢？
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睫毛卷翘浓密，金色的瞳仁尤其的大，好像淌着一片甜甜的蜂蜜海，总能让人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一双属于龙的眼睛。
透过甜蜜的表象，娜塔莎好像看见藏在孩童身体里的，那个成年的龙的灵魂。
女特工吸了口气。
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所有人——所有的复仇者，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萨卡不是真正的孩子。
……他们却一直把对方当成孩子看待。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面前的小姑娘微微一笑，背后伸展开一对仿佛黄金雕制的小翅膀。
萨卡歪歪头，还是满脸的天真：“我先去找詹姆斯了！”
她向着窗户一跃而下。
“辛西娅，追上她。”娜塔莎反应迅速。
毛茸茸的小蝙蝠动了一下，立即恢复成女人的身形，张开翅膀跟着窜了出去。
没几分钟，在娜塔莎还在回忆萨卡这几天的言行的时候，史蒂夫满脸严峻地跑了回来。
“辛西娅在吗？”
娜塔莎抬头看他。
天气还有些寒冷，美国队长的身体上方却蒸腾着热气，显然是跑步回来的——巴基也没在他身后。
巴基逃跑了。
她几乎是立即分析出了这一点。
……萨卡也离开了。娜塔莎想，这两者之间，只是巧合吗？
“辛西娅——”娜塔莎的沉默中，史蒂夫忍不住再次发问。
“她去追萨卡。”
“萨卡？”男人满脸惊诧，“她不是一直都很乖的吗？”
美国队长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我们需要辛西娅……巴基逃跑了。”
——也是一个小看了金龙的家伙。
娜塔莎的红唇抿起：“萨卡说她去找巴基。”
肉眼可见的，史蒂夫松了口气。
“她早就猜到巴基会逃跑，”黑寡妇回忆着金龙的行为，下了判断，“萨卡是故意等着他逃跑……我们都先入为主了。”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立即因为队友的补充发言又提了起来。
史蒂夫湛蓝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因为辛西娅单纯，我们对萨卡的警惕也放松了。”娜塔莎声音低低的，像是陈述事实，又像自言自语，“可是，从小生活在皇宫里的巨龙，怎么可能会和森林里长大的吸血鬼完全一样……”
窗户里扑棱棱飞进来一只小蝙蝠。
辛西娅落在地上，摇了摇头：“我抓不住她，她比我更快，也更强。”
“不过萨卡让我带句话，”吸血鬼说，“她说，麻烦照顾好我的金币小床，回头一定给你们讲其他有意思的故事。”
娜塔莎紧绷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些，但仍然严肃。
她松了口气：“至少她还会回来。”